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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背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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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儿,又想起我们多年前曾经制作过的一个特别节目。节目做得不错,名字起得更好,《在路上》。我们都是路上的行者,那么,这本书也权且可被看作是对一段来路——尤其是心路的回望,但更应当被看作是对未来之路的前瞻。    
    在路上,我们一起前行,一路共勉。    
    


第二部分:黑洞不相信眼泪阿文的噩梦

    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走进去的时候,我叫了一声“罗所长”,还记得他回过头看见摄像机一瞬间的表情。他提着暖瓶说要出去倒水,我伸手挽了他一下说不必,这一下,能感觉到他胳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他声称对所有交易不知情。    
    “我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假话,”赵世龙拿支铅笔指着他的头,这老哥终于找着吐一口恶气的机会。“我不认识他,”罗贤文转向我,脖子上静脉突突跳动,“绝对没见过。”他说所有的放人单都是院长签的。    
    采访完院长之后,告别的时候,他憎恶地甩开我的手。    
    “非典”刚过,《阿文的噩梦》就播出了。这期节目又让观众看到了柴静的杰出表现,看到了《新闻调查》人的风采与艰辛。这份工作的性质决定了他们要与形形色色的歹徒、恶霸、痞子、贪官污吏打交道,不得不冒充身份采取暗访、偷拍的“不光彩手段”。同时他们还得经常深入到生活的最底层,甚至冒死身赴最危险的地方。只要阳光下还有罪恶,只要现实中还有不安定因素,调查人的角色就不会改变。    
    


第二部分:黑洞不相信眼泪阳光下的罪恶(1)

    ——《阿文的噩梦》手记    
     柴 静    
    6月7日    
    孙志刚案的采访刚开始,就被通知做不了了,主任安慰我们:“看看吧,没有别的选题就从广东回来吧。”    
    余仁山把他存了一阵子的猛题翻了翻,说有个广州的戒毒所卖吸毒人员出去卖淫,被公安取缔了。    
    广东省公安厅宣传处的人说:“孙志刚这个事已经够……现在的形势你看……市委市政府认为不宜采访。”他咳嗽了一声,加了一句,“要不给你一个特大妇女拐卖案?还有一个刚破获的贩卖毒品案?”    
    给制片人打了电话,张洁支持我们自己调查的想法。我们四个坐在空房间里想从哪儿开始。    
    想起采访孙志刚案,在法庭外等候的时候,有一位路过的蔡姓律师,留下过名片。打给他,请他打听这个案子的经办人。    
    他说“十五分钟后,你等我电话。”    
    下午,我们见到了这个案子的辩护律师之一王云松。    
    案子曾经在二月公审,两个被拘捕的管教对参与交易的事实供认不讳,但认为自己只是职务犯罪。“只是遵守院领导的创收规定。”    
    在此之后,这个案子就没了下文,现在也早已过了宣判的期限。    
    6月9日    
    辗转打听到了晚报的记者赵世龙,才清楚,一年前有一个被戒毒所卖出的女孩阿文,向他报料之后,阿文和他曾伪装成鸡头和卖淫女去买人,在与所长直接交易后,向警方举报,戒毒所才被取缔的。所长拘留了十五天之后,现在还在任。我们通过赵世龙向警方探问,得到的回复是当时交易现场的照片与录音已丢失。    
    只能开始寻找阿文。    
    六月的广东,下着神经质的雨,一下起来就像牛绳一样粗。    
    阿文曾经在三个月前和赵联络过,说自己在赤岗附近,我们去那儿一家发廊一家发廊地问,司机叹着气说:“你要能找着她,我明天就去买六合彩。”    
    在卷宗里找到了阿文家的地址,她姐姐说已经两年没见她了。迟疑了半天,她才说:“阿文也打过电话来说被戒毒所卖了,我们不相信,没理她。广东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几天每天都要去阿文被戒毒所卖去的康乐村,想去找找线索。一个不到五十米的巷子,几乎没有光线,满地恶臭的垃圾直淹到小腿,从皮条客和招徕生意的鸡头身边挤过去,头发里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滴下来的污水。    
    6月10日    
    我们商量着寻找知情人,赵世龙翻箱倒柜找出一年前院里的退休干部寄给他的举报信,是揭发院长的贪污问题。    
    老先生已经退休了,说不出个所以然,给我们在本上写下个名字,说是所里的职工,有可能对买卖的事知情。    
    没有电话,只能自己找。听说第二工人疗养院的宿舍在怡乐路,我们趁着黑,找了两个小时。按到某一家门铃的时候,应门的人终于说“我是”。那七层楼的台阶,我们是拎着机器身轻如燕地飞上去的。    
    他告诉我们,这些吸毒人员其实都是从派出所买来的,每次五百元到八百元一个,再转手以两千元左右的价格卖给鸡头。这些年该管的人都来过,“招待得很好,笑眯眯都走了。”    
    所里也贩毒,还打死过十几个人。法医鉴定也做过,有人来闹过,告过,没有用。    
    “孙志刚那个,”他比划了一下“跟我们院里的比起来,毛毛雨。”    
    采访出来,我们开着车在广州漫游,希望能在哪一个街角忽然遇见阿文。


第二部分:黑洞不相信眼泪阳光下的罪恶(2)

    6月11日    
    长洲戒毒所现在已经是收治精神病人的康复科。    
    我们从广东台借了设备进去偷拍。为了配合呼和的东北口音,我只能以他大妹子的身份出现,说要送我二弟进医院。幸好广东人对我的山西口音的东北话不敏感。    
    开了锁,打开栅栏门的一瞬间,在赵世龙告诉我的位置,我看到了阿文住过的仓房,锈成黑色的铁床,枕头肮脏得看不出颜色。    
    怎么说呢?那种气味。    
    再往前走是水房,笔录里说戒毒人员挨打的时候就跪在这里,用脚后跟砸,打完喝一碗水,如果不吐血,继续打。冬天的话,要脱光衣服跪在水龙头下,开细细的水柱,从头顶淋下来。    
    ——“你,出去!”忽然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呼和肩膀上拍了一下。我们俩都怔了一下,我的第一反应是看夹着偷拍机的海南有没有被逮住。    
    “没事,”跟我们进来的护士不耐烦地说“病人。”    
    出门的时候,遇到一群人,走在头里的是昨晚采访的知情人,看着戴着大口罩的我,眼睛一亮,几乎不能察觉地微笑了一下。    
    6月12日    
    今天再到院里的时候,我们带上了大机器。有院里的职工跟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你们辛苦了。”    
    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走进去的时候,我叫了一声“罗所长”,还记得他回过头看见摄像机一瞬间的表情。    
    他提着暖瓶说要出去倒水,我伸手挽了他一下说不必,这一下,能感觉到他胳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他声称对所有交易不知情。    
    “我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假话,”赵世龙拿支铅笔指着他的头,这老哥终于找着吐一口恶气的机会。    
    “我不认识他,”罗贤文转向我,脖子上静脉突突跳动,“绝对没见过。”他说所有的放人单都是院长签的。    
    采访完院长之后,告别的时候,他憎恶地甩开我的手。    
    空镜拍得差不多了,决定回北京之前还是去一趟阿文家里,想见见她姐姐,留个信给阿文。拿张报纸顶着头在雨里等了很久,她姐没有见我们。    
    6月13日    
    已经睡了。我接到阿文姐姐的电话“她今晚到你们酒店来,十一点四十。”    
    她白天去了广东的几家媒体调查了我们的身份,才相信我们说的是真的。找了一天,通过毒贩找到她妹妹。“我也希望她跟你们谈一谈,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她说。    
    大家立刻把大床搬开,开始布灯,谁也不说话。    
    阿文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她在我对面坐下,我递给她一瓶水,很近距离地看着她。她是个年轻的女人,但是低垂的直发下,双颊可怕地凹陷下去,嘴唇青紫,只有眼睛,乌黑的,非常大。她穿着廉价的淡黄色的确良套裙,腿部几乎没有任何肌肉。    
    她开始说话的时候,听起来像是呓语,不断出现重复,在旁边的司机听得睡过去了。不过我很少打断她,因为在这一年多流离失所的生活里,她没有机会把这一切说出来过,她只是在噩梦里一次次回到那个地方——穿着从戒毒所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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