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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森·罗平的裁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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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等等。而我们的叔祖父,他长时间来脑袋里只有一个打算:买下蒙代伊的产业。
因为他认为它没能得到很好的管理,由于没有精心照料,生产出来的酒质量低劣。
要告诉您的是这位老好人心中只有一个激情:那就是香槟酒。您同意吗?”
    说着,马蒂亚斯从衣兜里取出装烟草的小荷包,开始卷起烟来。
    “请您原谅,”他说,“如果我没有谈到所有的细节的话……另外,我知道得
很少。我所知道的,是我们的叔祖父在安排着,让蒙代伊尽快破产,然后再以极低
的价钱买下他的葡萄园。在这一点上,贝阿特里斯找不到有比嫁给蒙代伊的更好的
办法了。您会猜出当时的议论的。”
    他猛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烟卷,然后用火绒打火机把它点燃。
    “于是,我们的叔祖父跟他的孙女断绝了往来。在贝阿特里斯和他之间,有过
许多可怕的场面。我是从这可怜的费利西安那里得知的,因为他时常去城堡为老人
治疗。”
    “为什么您要说:老人?”罗平问道。
    “我说漏了嘴。不过我可以坦白地告诉您,我们一点也不喜欢他。他对待员阿
特里斯的态度实在令人憎恨。他尽一切所能地阻止这次婚姻。最终,他把口阿特里
斯赶出了家门。我实在找不出其它的字眼了。他来到巴黎,住了下来,跟她的丈夫
在一起。她现在住的那个小宅是从她母亲那里得来的。”
    “请等一下。”罗平说,“有一点我漏掉了。为什么你们的堂妹受此不公正的
待遇,谁又阻止你们跟她交往呢?”
    多夏安显得有点慌乱。
    “真的。”他说,“我们本来关系还可以。我们也许太怯懦了。可是,如果我
们都站到贝阿特里斯一边的话……您看会怎样呢?”
    “这会让您的叔祖父大发雷霆和愤恨的,而你们是要照顾他……也许是出于遗
产继承的问题吧?”
    “不光是这一点。遗产肯定是属于伊莎贝尔的……尽管……谁又知道呢!不!
真正的原因是我们害怕他。我向您发誓,这是个该死的老人。当战争到来时,他本
来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譬如巴黎吧。可是完全不是这样。他把跟他住在一起的
伊莎贝尔打发走,他独自一人呆在城堡里。我记起……当我去向他告辞时,就在参
军的前两天……我们在台阶上分手时,他对我说道:‘我曾经与他们交过手,这些
普鲁土人。如果他们一直来到这里,这很值得怀疑,他们会知道在跟谁说话的。’
这是保留着对他的最后一个印象。战争爆发了。我们全都走散了。”
    “伊莎贝尔呢?”
    “我想她有一段时间是生活在她姐姐那里的。至少这在当时是个问题。但是我
不知道她在芒特那里有住房。这还是公证人的信告诉我们的。”
    一阵呛咳使他停顿了下来。
    “我不能再抽烟了。”他说,“我从十七岁起就染上了这一恶习。随它去吧。
为了生活带给我们的好东西。”
    “那么,有四年时间,你们没有听到谈论你们的叔祖父?”
    “当然。至少不比那边的人知道得多。再说我们已经跟蒙代伊家和伊莎贝尔反
目……真是乱七八糟,上帝,乱七八糟!……所幸的是费利西安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可惜的是太短暂了……”
    他的眼里又充满了泪水。
    “我还是告辞吧。”罗平假惺惺地说,“我不想过多耽搁……”
    “不。”多夏安大声叫着,“先别走,探长。让我说一说有好处。我会太孤独
的。”
    “那么……请跟我谈一谈您的另外一个兄弟……拉斐尔吧。”
    “哈,那完全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拉斐尔是我们的长兄……非常有天赋……是
全家的艺术家……出色的画家……可怜的老兄!在一九一二年的春天,他不幸染上
了抑郁症,严重得只能被关起来了。现在他好多了。可是当他听到关于……”
    “这次抑郁症的病因是什么?它不会没有任何理由就突然发生吧。”
    “不。不过您应该先知道这一点,拉斐尔已经结婚,还有了一个小女儿……一
个非常可爱的女儿……您真的什么也不想喝吗?……我要喝一点酒了……我要跟您
说的是非常悲惨的事情……您总还记得‘蒂塔尼克’号沉船事件吧?哼,我们当时
就在上面。”
    罗平被吸引住了,低声说道:
    “噢!我很不安。我以为我猜到了……”
    “您等会儿就知道了。”
    多夏安从酒柜里拿出一只杯子和一个酒瓶子。
    “当命运之神猛烈攻击一个家庭……”
    他给自己斟了一指高的烧酒,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只有屈从了。”他总结道。“您看,好像全都连到一起了。多少年来,都是
我们的叔祖父给居拉尔公司的船上提供旅客们喝的香槟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自然地,他被邀请出席‘蒂塔尼克’号船的首航仪式。可是他已经近七十五岁了。
而且他不喜欢旅行。于是他产生了为我们全体提供这次旅行机会的可怕想法。”
    “全体是指谁?”
    “所有的堂兄弟。拉斐尔、他的妻子、女儿,还有我们两个人,是这一边的;
另一边是伊莎贝尔和贝阿特里斯。他想通过分享飘洋过海的喜悦来让我们和解。可
是贝阿特里斯和伊莎贝尔拒绝了,借口是害怕晕船。于是我们五个人就都上了船。
小女孩当时才七岁。您真想象不出她当时的高兴劲。”
    “别跟我谈海难。”罗平说,“没有必要让您难过。”
    “即便我想谈,”多夏安说,“我也不可能谈,因为我的记忆力很差。我好像
又看到拉斐尔的妻子、女儿站在海难救护小艇的前头。可是,人们还是勉勉强强地
把她们安顿好了。小艇上的负责船员甚至想把拉斐尔也带上走。是我们把他留下来
的,主要是出于谨慎。我们在另一条救生船上有位置。灾难来得如此突然……请想
一下,探长,唯一的一条救生船一遇到水就翻了过去……所以我说人是逃脱不了命
运的安排的!拉斐尔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淹死。他想跳下海去,跟她们一起
走。别怪他失去理智,这个可怜的人!多悲惨呀!多么令人悔恨!如果我们让他上
了这条救生艇,我不知道将会怎么样……他无疑也会死去,他也不能幸免……可是,
他会想到他能救起她们……我们,无论如何,总没有任何责任的……我们决不是这
次可怕的分手的罪魁祸首吧。”
    “决不是的。”罗平说,“你们没有什么好自责的。难道他责怪你们了吗?”
    “没有。……总之,我想不会的。当我们都被收留之后,他已经完全精神错乱
了。”
    “以后呢?”
    “我不知道。我想他忘记了。他从来不谈他的妻子和孩子。”
    “他知道刚刚发生的这些动乱吗?”
    “一定知道的。但是以一种模糊不清的方式。可是,他读报纸……他好像知道
这一切。”
    “我能见一见他吗?”
    “为什么不呢?在圣安托尼疯人院,人们会告诉您在哪儿找到他。但是我请您
……不要涉及过去……不要跟他谈任何有关费利西安的事。也许他还不知道呢……”
    “听其自然吧。”罗平说着站起身来,“如果我的一位同事再来找您了解情况
的话,您不要感到意外。要耐心一些。法律最终会有结论的,我向您保证。”
    他告辞出来,看了看表。在乘火车去夏特尔之前,他仍有充裕的时间吃午饭…
…其实,这趟车就是费利西安前一天乘坐的那趟车……他又回到城里,走进了一家
僻静的小餐馆。他需要安静地独自一人呆一会儿,好认真地思考在他头脑中闪现的
想法。这是在马蒂亚斯、多夏安跟他谈论“蒂塔尼克”号船时产生的。救生船……
小纸船……联系是很显然的。罪犯只能是拉斐尔了。事实本身证明了这一点。在不
幸者的有病的大脑里,一个思想在生成,并且在逐渐地扩大……他的兄弟们是这一
事件的直接责任人。如果他能够上到救生船上去……如果他呆在妻子和女儿的身边
……灾难也许不会发生……也许他能救出她们两个人来……可是怎么复仇呢?长久
以来,他被关在单人小屋里,像个罪犯一样。然后,人们告诉他战争刚刚爆发了…
…什么战争?这是什么意思?战争?……于是人们把他从这个地方转移到另外一个
地方……此时,非常耐心地,以某些精神病人所具备的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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