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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五十年儿童文学名家作品选-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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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哪儿上学?” 
  “村里没学校,他们上学都要绕好几里路呢!” 
  “不会用小船?” 
  芦芦笑起来:“哪来这么多小船。就这一只,还是刘老师好不容易跟队里求来的。” 
  小玲老师“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她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沉思的神情,这是芦芦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过了几天,她用小船送芦芦回家的时候,显得特别得意和兴奋。她扯开嗓门,把《乌苏里江船歌》唱了一遍又一遍,船快拢岸的时候,她丢下竹篙,一把搂住了芦芦,说:“芦芦,芦芦,我给你们办成了一件事。” 
  芦芦说:“学校?” 
  她叫起来:“哎呀,你这个精灵鬼!怪不得你妈说你多个心眼儿。我跟你说,公社已经答应啦,在你们村设个分校,我来教你们。明儿我要搬到你们家住去。回家记住跟你妈说一声,知道吗?” 
  芦芦结结巴巴地说:“哎呀,哎呀,真的吗?” 
  小玲老师得意地晃晃脑袋:“当然啰。你不知道,公社领导可不是好说话的呢。不过我这人是个倔脾气,他不答应,我就跟他没个完。我也有支持的人呢,我拉了你们大队支书撑腰去了。哎呀呀,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如今的事情啊,不来点硬的就办不成。” 
  芦芦咧开嘴笑着。他心里真高兴,以后不用再坐小船上学,不用再让老师来接了。他也替村里的伙伴们高兴,别的不说,以前,他们到别村上学,一碰着下雨,不摔成泥猴儿回来才怪呢。这回好了,大家都可以在家门口上学了。今晚回去,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想想吧,他们会乐成什么样儿呢! 
  小玲老师背他下了船,又返回去把双拐给他拿过来。芦芦走了几步,还没走到“山羊”那儿,忽然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奔向小船,把双拐一丢,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小玲老师吓得慌了,抱住他说:“芦芦,芦芦,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芦芦没有说话,他抽着肩膀,眼泪像小河一样地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想起了刘老师。刘老师当初也说过,要在他们村里办学校。她也找了公社领导,听说公社领导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大堆困难,她生了一阵气,就不提了。唉,刘老师,你太好说话了,你太和善了,要是你也像小玲老师一样倔,你怎么会死呢?你是为芦芦死的,芦芦这辈子也报不了你的恩啊! 
  小玲老师在芦芦身边蹲下来,轻声说:“芦芦,告诉我,是不是又想刘老师了?” 
  芦芦硬咽着点点头。 
  小玲老师的眼圈也红了:“芦芦,我知道,你心里常常想念刘老师的,我看得出来。你一想她,我心里就难受,我就要想,是不是我没把你照管好呢?我哪儿让你不顺心了呢?芦芦,刘老师死的时候,我刚刚师范毕业,我要求到这儿来的,我发了誓要继承她的事业。芦芦……你知道吗……刘老师……她是我的亲姐姐……”小玲老师也哭了,她紧紧抱住芦芦,滚热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芦芦脸上。 
  芦芦愣住了,他透过朦胧的泪水,像傻了似的盯住小玲老师的脸。“姐姐,亲姐姐……”他哆嗦着嘴唇,半天半天,突然动情地喊着,“姐姐……小玲老师,你们都是我的亲姐姐!” 
  他们互相紧抱着,久久地坐在河岸上。轻风吹动河水,小船在他们面前轻轻摇荡着,像他们小时候睡过的摇篮。哦,小船,小船,你知道吗?再不用坐着你去上学了,再不用你往返辛苦,再不会有人从你身上掉下来,掉进河水……再不会,不会了。 
    







雀儿妈妈和它的孩子




作者:邱勋

  邱勋 原名邱全勋。1933年出生。山东昌乐人。著有小说集《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十篇小说《微山湖上》,长篇小说《烽火三少年》等。 

  我小的时候很爱养鸟。春天里,布谷鸟在云层中飞过,它高声叫着:“咕咕咕咕!”我们就尖起嗓子问它:“你吃什么?”那鸟儿就回答:“我吃秫秫(高粱)!”我们就喊:“不给秫秫!”鸟儿立即改了嘴:“我吃碌碡!”碌碡是筲桶般粗,半人来高的青石滚子,小小的鸟儿能咬得动吗?吃得下吗?多么可笑!夏天天旱的日子,天蒙蒙亮,就有一种小小的鸟儿在绿树的枝叶间跳动,不断叫着:“滴滴水儿!滴滴水儿!”奶奶就说:“好啦,该下场透雨啦!”又朝我喊:“小三儿,你可不准惊着它!”我不听,悄悄摸过去,想捉一只回来养着。但这鸟儿特别眼尖,不等我来到跟前,早就“扑楞”一声飞走了! 
  在我的印象中,鸟儿世界里,麻雀是人了兴旺、最为庞大的王国。它们在每个村庄的墙缝、士洞里定居,一代代繁衍生息。捉一窝麻雀雏儿,对小孩子来说并不困难。 
  但是,由于我实在太笨,或者因为手气不好,麻雀总是养不长久。发现一对大老家(麻雀的俗称)叼草絮窝,打食喂崽,往往耐不住性儿,怕被别的孩子发现秘密捉了去;或是由于动手太晚,让雀雏儿长全了翎毛,由大老家领着飞了,落个两手空空;因而总是急急忙忙一架梯子,早早地把它捉了来。小雀雏还不会张口接食,我就用手扒开它的嘴,把捉来的蚂蚱撕成一段一段,往它嘴里填。过几天,便可以掺着喂一点嚼烂的煎饼和窝头。但雏儿刚长出羽毛,屁股上就带着护腚屎,打不起精神,老是闭眼睛打瞌睡,没几天就伸腿死了。有一次养得久一些,不料被小花猫叼了去。等我惩罚了花猫,又养了另一只,却不料雀儿从手里挣出来,钻到水缸旁边的老鼠洞里去了。我舀了几瓢水去灌,把屋里弄得好像黄河决了口,为这,屁股上挨了奶奶好几苕帚疙瘩。而那只雀儿还是不见踪影。有一次养得比较成功。雀儿在我手里眼看长全了翎毛,并且能飞出去两三步远。我想只要训练一下,它就可以飞过檐头,掠过树枝,在天空中迎风翱翔了。于是,在一帮小伙伴们崇拜、艳羡的目光下,我站在场院中,一次次挥手把它扔出去。小雀儿便扇动着翅膀顺势起飞,一次比一起飞得远,一次比一次扔得高。但是,当我表演完毕,却发现小雀儿那没有长全茸毛的屁股蛋又红又肿,眼睛一闭一闭,脖子软软的,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些光荣的记录并没有让我知难而退。终于在我十二岁那年养了最好的一只。 
  可是,那料想不到的结局却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也使我从此改变了主意。它是我养的最后一只麻雀。 
  那是个夏天的中午,忙了半天的人们都在树阴下歇晌,村子里静悄悄的。我搬了根碗口粗的长木棍。竖到三拐古家青砖到顶的房山头上。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几个比我更小的拖鼻涕娃儿,也一窝蜂跑来,眼里闪着惊喜的火花,已经明白我要干什么名堂了。 
  “三叔!”一个豁牙嘴孩子说。平常他总是喊我的奶名儿,这时却显露出分外的尊敬和亲呢。“你,你怎么不扛张梯子?” 
  “梯子?”另一个顶门上留一撮毛儿盖的孩子屈起手指,在豁牙嘴光脑袋上“叭”的弹了一下。“哼,够得着吗?”又讨好地冲我一笑:“对吧?三哥!” 
  作为三哥和三叔,我意识到自己现在处的地位,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得意。 
  我装着几分威严地说: 
  “好好扶着,掏下来每人一只!” 
  小把戏们扶住木棍,一个比一个更卖力气。我赤着脚,两手攀住木棍,迅速爬了上去。快到房山顶了,我心口不由一阵阵“扑扑”跳动起来。房山太高还不算,万一有条赤练蛇窜出来可就糟了。我紧闭着嘴,把脸歪向一边,斜着眼瞅了瞅脑袋旁边那诱人的、神秘的小洞洞。等我定下心,屏住一口气,把手轻轻探了进去,指尖立即触到了一团软软的、暖暖的东西。掏出一看,是一只浑身哆嗦、刚好团翅儿的小雀。我一鼓作气,把几只雀雏儿全都掏了出来。 
  这时候,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惊悸的、愤怒的鸟叫声。一对大老家,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在我头顶翻飞鸣叫,扇起的灰土一阵阵扑到我的脸上。我不管这些,把掏出的雀儿全部装进口袋,在大老家那悲凄、绝望的哀鸣声中,攀住木棍,“哧溜”一声滑到地面上来。 
  雀雏儿一共四只。我挑了最好的一只,按照我们的标准,家雀儿分枣木头、柞木头、桑木头、榆木头几种规格。最名贵的是枣木头,雀儿头顶的绒毛呈枣红色,光亮润泽,如同披一方朱红彩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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