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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东苑里那灰败绝望的眼神至今仍让她心惊。这样的险,她绝不再冒!
“来人,抬格格去我的营帐。”语气里的凝重不容置疑。
“皇奶奶总是以操纵他人的命运为乐。”他冷冷嗤笑着。始终低垂的目光在看见奴才们动手搬移榻上的娇躯时,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却是一刹那已经消散,他从榻前的软椅上站了起来,踱步到圆桌前缓缓拿起青花茶杯递到唇边。脸上的平淡已经与刚才那个高声呵斥太医的他完全分离为两个人。浑身散发的冷寒气息却让人瑟缩。“对我母妃是如此,对我也是如此。”
太皇太后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常宁什么意思,相信皇奶奶心里有数。”他冷冷嗤笑着。
“常宁,我不许你再碰她!”太皇太后阴冷的声音传来。
他大笑起来,忽然转身面对自己的奶奶。“太皇太后当初真是因为疼敏梅,宠敏梅,简简单单的因为可怜她对孙儿的一腔情意才答应她的请求将她赐婚于我?”他的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她不过是一颗棋子,安插在我身边,让您得以更加严密的控制我的一颗棋。”
一句话逼得太皇太后哑口无言。良久才略显疲态的说到。“常宁,你本可以让事情走向双赢的不是吗?我不否认敏梅是我下的一个赌注,赌赢了,你爱上她,从此我赢回一个疏离的亲孙儿,而你赢得的是一份世间少有的真爱。奈何你总是看不清。或者这就是命运的定数。”
常宁在他的营帐又再次坠入宁静时,“啪”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被子,瓷器划破手心,递来深沉的疼。他不会永远让自己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愈是不让他碰触的,他愈有夺取之心。
正文 第十节 围场剖情
暖暖的风吹进来,撩拨着马车檐遮上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车厢里铺就了一层又一层轻软的絮被,为的是怕一路的颠沛会让安置于软被上的人感觉些微的不适。
她是被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草药味扰醒的。她对这个味道太过熟悉,四年的时光,不变的是每日清晨叶儿为她熬制的这味药。
“叶儿……”她的声音沙哑。眼帘掀开,是陌生的环境。“叶儿……”她又唤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许是马蹄声盖过了她略显微弱的呼唤。身子很沉,动不了。她无奈的笑了,撇头看见那从四方窗棂外投射进来的光景,蓝色的天空仿佛能沁出水来,闲散的几多白云,有意无意的点缀着。偶尔有树枝掠过窗户,淡淡的春天的味道。
叶儿推开门栏进来,惊呼:“格格,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叫了,只是你没听见。”她好笑的看着叶儿。让叶儿扶起她靠在车厢上。“这次我睡了多久?”她淡淡的问。
“三天。”
“比上次症发又多了一天。”难怪她现在感觉身子更加的乏力了,淡淡的笑容,一脸的漠然。
“小姐,没事的,管戎前日就启程赶回江南去了,要白大夫配置新的药方给你。”叶儿安慰着。
敏梅轻笑出声,“叶儿,我不是怕死呢。”
“格格,你不怕,可是叶儿怕啊!叶儿好怕,好怕格格不在。叶儿该怎么办?”叶儿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为何还要去招惹那恭亲王,我们躲着他不好吗?你忘了白大夫说过的话吗?心悸症最忌动情,格格我们回江南吧。”
敏梅没出声,撇头看着窗外。是她招惹他吗?她躲了,可是却仿佛总也躲不过一般。
四年前生下常宁的孩子,孩子整整折磨了她两天两夜才瓜熟落地,心悸症是那时候第一次发作吧。孩子没能活过三个月,她也差点在那时死去。
三年前在江南遇见白大夫,他解了她病症的疑惑,他说那是她胸腔里的那颗心上破了一个洞,而她的孩儿也可能是承袭了这症状,所以才会夭折。
一个洞,她低头看着胸口疼痛的位置。是啊,怎么填也填不满的洞。她还能拖着这心口上的洞走多久呢?
恍惚间想起那日在常宁营帐的那一幕,愁绪终于还是爬上了她的眼眸。
“允承有来过吗?”
叶儿低下头默不作声。
她释然的笑了笑。允承是该恨她的,当初她对他的莫不挂心,事后的一走了之,只是留了个让人讥诮的姐姐虚名给他,她可以想象,在那些尖酸刻薄的皇族宗亲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一个疯狂追着常宁身后跑了十余年的外系格格,耍弄权贵得到王府福晋地位,却得不到王爷心的失败角色,最后还一纸和离书带给皇族不堪的羞辱。
顶着她弟弟的身份的允承必然承受了无数的难堪。
感情,是白大夫要她禁锢的,江南的那几年,她真的做到了。回来皇城之前白大夫千叮
万嘱不得动情,不得激动。要做到,真的好难。
敏梅再见到常宁已经是到达木兰围场的日子了。
日子居然就在马队的颠沛流离间进入了初夏时节。木兰围场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高阔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塞罕坝草原上铺就着茸茸青草和万紫千红的野花。
敏梅知道再过去一点点,就能到达自己的家乡了。
她的身子在这长途跋涉里时好时坏,急煞叶儿。一直埋怨着管戎不该告诉格格春狩的事情。可是看见这片辽阔的土地,敏梅的精神突然大好了起来。嗜睡已经明显减少,越接近草原,她越是兴奋,面颊上甚至染上了久违的红润。
今年皇上没有选择行宫为落脚点,而是选了一处宽阔的地方安营扎寨。一个个的营帐被支起来,仿佛是蒙族人特有的蒙古包一般。满蒙人本就出身于草原,即使入关后已经满满汉化,筑起亭台楼阁,可是对于老祖宗留下的习性还是不会觉得陌生的。
安置过行李,她就迫不及待的走向那片草原,仰头呼吸着这久违的草原气息。
“叶儿还记不记得我阿玛说过塞罕坝是最美的地方,有山有水有云彩。”小的时候,阿玛有好几次骑马带她来到这里。
“叶儿,我好想骑马啊。”
“格格,不行,你的身子才刚好,万一有个差池怎么办?”叶儿难得一板一眼的说,这刻她倒像个严苛的主子了。
“不会,你看我不是好全了吗?”说完,她还一个旋身,宝蓝色的骑装披风随意的扬起。
“万一骑马的时候又犯晕怎么办?管戎不在,叶儿救不了。”叶儿就是不松口。
远远的,常宁就看见了她,贴身的骑装穿在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削瘦了,她生病的这十来天,他几次想要去看,却都奈何皇奶奶的旨意无法接近。她没有用膳吗?为何远远看见她飞扬的披风,他会有种感觉,仿佛风一扬,她便会消散一般。
她和叶儿的交谈顺着风正好传入他的耳里,她那张小脸上写着的渴望那样熟悉,触动了他记忆的弦,丝丝的痛楚被他刻意压制住。一个利落的翻身,他已经跨上他的良驹,用力夹腿,马已经朝她们奔去。然后是叶儿的尖叫声中,坚实的臂膀拦腰将她抱住腾空,下一秒,敏梅已经跌入一具熟悉的怀抱,安置于马背上。
顾不得身后那群皇亲贵族们投来的异样眼光,明明知道不该和她牵扯,他却无法在面对她那渴求的神情时再拂袖而去。满足她吧,人生的相逢里,他突然希望能满足一次她的翼望。
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可是却一直策马狂奔着,耳边呼啸的是木兰围场初夏还有些微凉的风声。恨不得能就这样带着她策马而去。胸口的那个人,纤细的身子紧贴着她。瞬间已经让他有被温暖包围的感觉。他的手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他的下巴就抵着她散发淡香的发丝里。身体与身体的契合仿佛她本来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不曾切割,严丝合缝。
不知是风吹疼了她的眼睛还是身后的体温捂融了她眼里的寒冰,她只感觉心头酸酸的,泪水在一瞬间滑落,却很快的随着高驰的速度在风中消失殆尽。这是她曾经百折不挠想要得到的位置。几次来木兰围场,看着骏马上奔驰的他,她一遍遍的幻想着自己和他共骑的画面。如今的拥有,却只让她更加深刻的感觉到过往的一切已经恍如隔世。
策马奔驰了一段距离,在一处天然形成的小湖泊前他才停下,利落的下马,然后轻缓的,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下马,那动作宛如面对的是易碎的珍宝一般。
她不说话,侧身看着平静的湖面被不甘的微风扰乱,涟漪重生。心头乱作一团。
“病都好了吗?”他问。俊美的眉眼纠结着。
她回过头来,定定看着他。他不知道她的病症是来自于他。若今生与他永不相见,或者她还能拖着病体残喘几年。白大夫治疗心悸症的药,在她见到他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