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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吴言-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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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都是搞庆典,细想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是“结束”,一个是“开始”。2000年是给一个百岁老人做寿辰;2001年才是给一个一岁小孩过生日。人们原本是准备给一个一岁小孩过生日,结果却糊里糊涂去参加了一个百岁老人的寿辰。并且又吃又喝,又嬉又闹,乐了个够。

  欢庆新千年到来,2000年显得特别热闹。人们精神振奋,劲头十足,好不欢喜了一场。到了2001年,突然有人说,这年才是“正日子”,才应该欢庆新千年。虽然也搞了一些欢庆形式,但与头一年相比,却要冷清了许多。这就好比一个人去参加婚宴,本来应是第二天去这个大酒店,可他记错了时间,头一天就去了。大酒店天天有婚宴,宾客众多。他糊里糊涂就进去吃喝了一场,并且兴致高昂地给新娘子点了两首歌,后来才知搞错了。可第二天再去参加真正应去参加的婚宴时,却索然无味,兴致全无,坐了一会儿就悄悄溜走了。

  2000年,在人们乐不可支欢庆新千年到来的当儿,在我的个人生活中,发生了几件比新千年到来更重要的事情。第一件事,惠五洲书记调走了。省里也没有当下派新的书记来,那么是郑向洋市长做了书记?郑向洋市长也没有做书记。郑向洋市长仍是市长,暂时主持市里全面工作。就像冯富强和我当年担任政秘科副科长,主持政秘科全面工作一样。

  第二件事是马方向局长调走了。马方向局长竟是自己要求调走的。惠五洲书记调走的第二天,市委、市政府就收到一些反映马方向局长经济问题和生活作风问题的匿名信。据说郑向洋市长做了批示,要求“严肃查处”。获知这件事后,我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我确实没有授意和暗示任何人写马方向局长的匿名信。

  是谁写的这些信呢?只能再循着这样的思路去思考这个问题:谁想竭力讨好我,谁就可能是这些信件的制造者。可现在这样的人太多了!小虎,冯富强,老宋,小高,包括小马,小牛,小苏,小胡……玻管局现在谁不想讨好我呢?所以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制造这些匿名信。

  这个思路肯定不会错,这个人帮我给马方向心上添“堵”呢,只是目前无法“锁定”这个人是谁,不过这个人最终会自动冒出来。就像我那次去上海、北京、深圳一样,郑向洋市长并没有授意或暗示我那样做,我做完后也没有明确地告诉郑市长是我做的。但那一阵儿反映惠五洲书记问题的匿名信突然像汛期长江水位猛升一样涨起来,已远远超过警戒线,引起了省里的警觉,下了调走惠五洲书记的决心。郑向洋市长欣悦快慰之余,怎么能不思考这个问题呢?他感到疑惑:这些信件怎么会像海湾战争期间美国发射到伊拉克的飞毛腿导弹一样,从那么远的地方飞向省城呢?我当时是这样回答郑市长的,我说:“这种事情太正常了,只能说明老惠(指惠五洲)的人气指数已丧失为零。恰好那一阵儿我去过这些地方,如果让惠五洲书记知道,还以为是我干的呢!”

  我就这样为郑向洋市长驱走惠五洲书记立了一功,吭哧吭哧帮他搬走了堵在他心头的这块大石头。可这个话题我和郑市长始终没有点破,彼此心照不宣。

  从此郑向洋市长却跟我更亲热了,他甚至和我“商量”马方向局长的安排问题。郑向洋市长给马方向局长瞅下的位子是:铜行办主任、能源办主任、科协主席。“总之不安排他进市政府职能部门。这三个单位任他挑,养老倒是些好地方。”郑向洋市长有点幸灾乐祸地对我这样说。

  马方向局长最后“挑”了能源办主任这一职位。

  第三件事是我担任了玻管局局长。

  继阎水拍时代和马方向时代之后,玻管局终于进入了鱼在河时代。令我欣悦的是,今日的玻管局,已远非阎水拍时代的玻管局可以相提并论。在阎水拍时代,余朱姬牛那几个家伙还时不时蠢蠢欲动,朋比为奸,妄图在阎水拍的炉灶里造饭,或者干脆撇开阎水拍另起炉灶。虽然毫无例外被阎水拍挫败,却弄得阎水拍也不得安生,睡觉都支着耳朵,以防变生肘腋。可今天谁又会在鱼在河的炉灶里造饭或者撇开鱼在河另起炉灶呢?他们只要搂搂柴火,早有人跑来告诉我了。于是我就会派小虎小高去他们搂下的柴火上撒一泡尿——他们连擦多少根火柴,也点不着这堆湿漉漉的柴火,反倒会将自己熏得泪眼模糊。我可以断言,在今日之玻管局,准备搂柴火在我的炉灶里造饭的人不会有,将双手放在裆部随时准备为我撒尿浇湿柴火的人却大有人在,比如小胡小牛冯富强等人——他们巴不得有机会把那泡憋了许久的尿湿淋淋地撒出去呢!将那堆柴火浇个透湿,看谁能点着?常言道,薰莸不同器,可我今天却能做到薰莸同器——让玻管局的香草和臭草都为我所用。与阎马相比,这就是我鱼在河的过人之处,不服不行啊!

  我担任局长不久,在我眼里显然是“薰”、即一株香草的老乔来找我。老乔已经七十三周岁,患有多种疾病,不能再干下去了。他想让农村老家的孙子接他的班,做个临时工,在玻管局看门房。

  我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了。心想,可惜老头是七十三岁,若是三十七岁,我都准备提拔他做政秘科长呢!至少也做个督察科长——将那株臭草“莸”、即冯富强再压一阵子。我当时对眼巴巴望着我的老乔说,先将小乔招进来做临时工,下一步局里人事要动一圈,还要调一批同志进来,到时候将小乔作为正式人员安排进来,一辈子就有了一个铁饭碗。老乔听说我准备正式安排他孙子进局里工作,当即老泪横流,差点儿给我下跪。我急忙起身扶住他,制止了这种愚蠢行为。“好人啊!好人啊!全世界第一大好人!比阿拉法特都好!”老乔一边感激地抚拍我的手背,一边这样说。我当时不觉有点好笑,不明白他为什么将阿拉法特当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大概是常在电视新闻里看到那个头上包一块布的老头老是被以色列人逼迫得东奔西跑,所以觉得老头是一个好人——因为只有好人才常受欺凌!或者就是出于一种同情弱者的心理。老乔也许会这样想:那个姓“阿”的老头和自己年龄差不多,那么大岁数了,一天到晚被人家整得东躲西藏——可见整他的人一定是些坏蛋!

  老乔将我视作他心目中的阿拉法特,虽然用词有点夸张,但他的表情十分真挚。他大概觉得仅用阿拉法特形容我,仍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接着又直视着我的眼睛说:“你信不信?玻管局这小庙,留不住你这大神仙!将来恐怕惠五洲那个位子也是你的!我老头有言在先,不信咱们走着瞧!”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可我还是批评了老乔,不许他瞎说。我正色对老乔说,我怎么能走上那么重要的工作岗位,承担那么重大的工作职责,挑起那么重要的工作担子呢?可老乔不依不饶,临出门前还扭头对我说:“我老头不是瞎说,不信咱们走着瞧!只要我不死,会看到那一天的!说不准你就是咱们玻管局出的第二个省长呢!你今年才多少岁?也就四十刚出头嘛。你当省长那一天,我若看不到,我孙子会看到的!”

  老乔离开前,我召开全局干部职工座谈会欢送了他。毛主席说过,村上的人死了,也应该开个追悼会。套用这句话,老乔这样的同志离去,也应该开个座谈会。座谈会虽然没有欢送阎水拍局长退二线那次声势浩大,但气氛真挚热烈。我还让财务给老乔发了五千块钱补助。并在合完影、聚完餐的第二天,让小虎开八缸三菱将老乔送回农村老家。

  欢送老乔后,我接连搞了几次民意测验,将玻管局科级以下人事动了一圈。本来我是不准备这么快动人事的,但我知道我在玻管局工作时间不会太久,所以按原先的设想,该动的人都动了。这一圈安排了二十多个同志。老宋做了工会主席,小虎做了政秘科主持工作的副科长。只在安排两个人时有过犹豫:一是冯富强,是让他继续主持督察科工作呢?还是将科长给他。若他对我稍有不逊,就让他继续主持。可他哪里有一丝半点不逊,像孙子一样哈着腰在我身前身后跑,就差叫我爷了。投票时也显得十分卖力,完全按我的意图行事。因此最后将科长位子给了他。

  第二个有过犹豫的人是康凤莲。康凤莲我原本准备下一步再给她正科级,可邓世清为这事找我来了。正像一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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