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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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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也不会有。” 

  虽然我有些虚张声势,但苏拉没吃我这套,她微笑起来,脸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但我从她眼睛里看见一抹苦乐掺半的神色。“沙虎已经不再独来独往了?” 

  她当然是在说黛。我看了那裹着麻布,浑身晒伤的北方姑娘一眼。不论是人还是兽,沙虎从来都不喜欢与同类为伴,它们是孤独的野兽。但是,我正要开口否认,话却卡在嗓子里。不知为什么,我想起那只死在我剑下的雄虎,——那只为了保护雌虎和幼崽而死的雄虎。 

  我笑了:“这只沙虎不过暂时和北方女人结伴罢了。” 

  苏拉跪下身子,把矛和骨雕重新包起来。她抬起下巴打量着黛。“这姑娘情况很糟,不过她身子够结实。若是其他人,即使晒伤没有这么严重,也早该送命了。我想她不久就会复元的。”她扫了我一眼,“把北方人带进庞加来,你绝对是脑袋进沙了。” 

  “是她自己要来的,”我耸耸肩,“她给我钱,让我带她去竺拉。剑舞者从来不会拒绝金子,很长时间没接过生意的剑舞者就更没理由说不了。” 

  “楚拉也从不对金子说不。只要有一线获得自由的希望,他们也不会拒绝危险,——即使这样的冒险往往以悲剧收场。”苏拉站起身来。我还没来得及接口,她已经身在帐篷外了。 

  这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腿。我低头看去时。惊讶地发现黛已经睁开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她那是什么意思?” 

  “巴莎!黛——别说话——” 

  “我的嗓子没晒伤。”黛小心翼翼,略带笨拙地说。她嘴上还盖着水疱,双唇干皴开裂,现在无法翘唇微笑,但我看见她眼睛里都是笑意。 

  那双眼睛比我印象中还要蓝。她的睫毛和头发被太阳漂成了金白色,新长出的皮肤透着鲜艳的粉色。 

  我皱起眉头:“专心休息,别说话。” 

  “我死不了,虎——也许你带我进庞加真是脑袋里进了沙,但我死不了。” 

  “你听见苏拉的话了。”我埋怨道。 

  “我什么都听见了,”她说,“我可不是一直在睡。” 

  黛的眼睛突然模糊起来。她难为情地扭过头去,不想让我看见她的泪水。 

  “没关系,”我说,“我不会觉得你是个懦弱的人。你一点也不弱,——你不过刚和沙漠癫狂症干了一架,现在有些累罢了。” 

  她困难地吞下口唾沫,喉咙动了动,脖子上的旧皮随之开裂脱落。“我找不着方向,四处徘徊时,心里一直知道你在我身边。而且——我还知道,我重新变回自己时,第一眼看到的人准是你。” 

  我不安地耸耸肩:“好吧,是的……我要对你负责。你看,你付了钱,让我带你去竺拉,我总不能把你丢下不管吧,我可不想自己砸了招牌。” 

  “剑舞者从来不会拒绝金子。”她声音里带着点儿嘲讽的味道。 

  我露齿一笑。几天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如此良好。“你该有心理准备了:说好的价钱不算数啦,我要提价。我跟你说过,每救你一命,价格就得涨一次。” 

  “你才救过我一次。” 

  “你欠我三条命。” 

  “三条命!” 

  我扳着手指算起来:“沙虎,汗吉人,还有你这次死里逃生。” 

  她拼尽全力瞪着我:“是你自己把我们带迷路的!” 

  “怪汗吉人去吧。这和我没关系。” 

  “又不是你让赛尔赛特人来救我们的。”她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都要感谢神,——我的神。” 

  我沉下脸来:“等到了竺拉我们再算帐也不迟。到竺拉前我可能还要多救你几次,价钱还得往上翻。” 

  “你好像有些健忘吧?汗吉人把我的金子都拿走了。”她眨眨眼睛,“我没法给你加价了。” 

  “那么……恐怕我得开点新条件了。”我慢慢露出个暧昧的微笑。 

  她用北方话嘶声嘀咕了句什么,然后虚弱地笑起来。“是的,也许……来日我们得重新谈过。” 

  真值得期待。我若有所思地微笑着点点头。 

  黛叹了口气:“无论在南在北,你们都一样。” 

  “谁都一样?” 

  “男人啊。” 

  “你是还没清醒吧。” 

  “我是见得多啦。”她回了一句,声音突然柔和起来,“愿意跟我说说吗?” 

  “说什么?”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我:“你和赛尔赛特人一起生活时的事。” 

  我觉得好像被人踢了一脚似的:和苏拉说说过去的事也就罢了,毕竟她自己就是我回忆中的一份子;但对陌生人开口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使是苏拉,也小心地绕开这个话题,她知道过去对我意味着什么。可是,黛正用她的蓝眼睛盯着我,静静地期待着(更别提她还是大病初愈)。也许和她说说也没什么坏处。 

  “那可是私人问题。”我嘀咕道。 

  “她说,是过去那些日子让你成了今天的沙虎。我只认识现在的你,所以想听听过去的事。” 

  我浑身紧张起来,肌肉紧绷,胃里像开了锅,刚长出的皮肤上冷汗涔涔。“不,我不能说。” 

  她无力再支起眼皮似的阖上眼睛。“我信任你,把自己的命托付给你,而你也以我的信任为荣。我知道得很清楚,你希望我拿什么报答你……虎——虽然你脸上一本正经,但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其实,大部分男人都比你直截了当得多,只要看看脸,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虚弱地牵了牵嘴角,仿佛想挤出个微笑,“只有告诉我你的过去,我才能更好地了解现在的你。” 

  “黑地板板,黛——我的过去可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好话题。” 

  “我可没说你过去一定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她笑了起来,虽然那笑容中夹杂着一丝犹疑,“他们是你的族人,虎。你看见他们不高兴吗?” 

  我记得她说过北方人很重视族系关系。正是因为骨肉之情,她才会只身南下,给自己找上一堆无论对男人女人来说都无比匪夷所思的麻烦。 

  “我不是赛尔赛特人。”我干巴巴地辩解道,——好吧,就算我欠她的。“没人知道我是哪儿人。” 

  “那么——总是赛尔赛特人把你养大的吧。你对他们就没想法吗?” 

  “有想法,太有想法了。”我心里突然一阵苦涩,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是的,的确是赛尔赛特人把我养大的,但他们让我见识了黑地的滋味。黛,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个楚拉。”我啐出最后一个词,仿佛不想让它的酸臭味留在嘴里。“楚拉是奴隶的意思。黛,我是个没有名字的人。” 

  黛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奴隶!” 

  她的脸上写满震惊和痛惜。可以看出,她和我一样害怕这个词。不过,那张脸上没有鄙夷(毕竟,在庞加,一日为奴,终生不可能翻身),只有深切的同情与真诚的惊讶。 

  也许,北方人根本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人拿人当奴隶这种事(或者他们的奴隶命运没那么糟),不过在南方——尤其是庞加里,沦为奴隶的人注定要糟上一辈子罪。这头衔是彻头彻尾的侮辱,代表着肮脏与低贱。南方的奴隶等于动物,和驮东西的骡子没有区别。楚拉就是被人踢打,遭人唾弃,受人鄙夷的料,无论身心都受人管制。他们不是人,连狗,马和山羊都不如。 

  连他们自己都讨厌自己。 

  在南方,奴隶不过是主人的工具。 

  这工具的地位也就和地上的马粪相当。 

  的确。以前我那些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都是在马粪堆里度过的。 

  我听见黛在吸冷气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上面这些话默念出声来。我想收回自己的话,咬紧牙关,把这些可怕的字眼吞进肚子里,藏到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我不喜欢诉苦。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我闭上眼睛,只觉得心里重新充满了童年时代的孤独与悲伤,——还有愤怒,失落,以及狂乱的恐惧。正是这种不要命的恐惧,让一个小男孩鼓起勇气,手拿木矛,只身面对一只成年雄虎。 

  不,那根本谈不上勇气,只能算是孤注一掷的绝望。因为,那男孩知道,只要他杀了面前的野兽,就能为自己赢得自由。 

  即使是那野兽杀了他,他也会因此重获新生。 

  “所以,你为自由杀了那只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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