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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呻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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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大人们给他采来的果实。他吃不动了,就用果实玩他自己的游戏。比如他用酸枣打螳螂——  
螳嘟离他有两尺远,趴在一片肥阔的谷叶上,他用第一颗酸枣投过去,落在谷叶前的隙地上,就用第二颗。第二颗越过谷叶落在后边的隙地上,就用第三颗。第三颗打在了螳螂趴伏的谷叶梢上,螳螂倏地跳走了。他觉得不好玩,他要把酸枣投到螳螂的身上,便重新找到螳螂的身影,一颗接一颗地投弹。酸枣终于击中螳螂,螳螂翻身落在地上。待螳螂欲重振羽翼的当口,儿童轻轻地猫上来,把螳螂抓在手上了。他捏着螳螂的两条长腿,欢快地笑着,逗惹它。螳螂的两只钳子,一开一合,开开合合,捕捉儿童的手指,儿童机灵地躲闪着,看它徒劳的努力。儿童笑啊笑,他已经感觉到了人的机智。  
突然螳螂的钳子钳住了儿童的手指,儿童本能地松开手,但螳螂并不借机逃跑,依然紧紧地钳着。儿童甩起手臂,试图把螳螂甩掉;可越甩螳螂夹得越紧,疼痛已让儿童不能承受了——  
“娘,娘,螳螂夹你的儿子了。”儿童喊。  
大人没有听到,儿童急得哭起来。  
“娘,娘,螳螂夹你的儿子了,再不来,你就没儿子了。”  
大人终于听到了,帮他把螳螂捏死了。儿童的小小手指上,深深的咬痕中,滴出殷红的血。刘淑芳心疼不已,用嘴吮着儿子手指上的血——  
“我的儿呀,娘的小可怜啊!”  
儿童竟偷偷笑起来。  
待大人走后,儿童看着地上螳螂碎裂的肢体,“干嘛咬我呢,不咬我,你会死么?”儿童感到很婉惜。  

八  
再过几天,就要年终决算了,刘淑芳心里充满了喜悦。  
她带着孩子出工,终于把这一年熬过来了,而且工分挣了不少,年终会有不小的结余,可以买下一些余粮,明年吃得好一些。这的确是值得喜悦的事。  
但喜悦的脚步不免飘浮,在一天收工回家的路上,刘淑芳踩在了一块有一层薄冰的石头上,摔了一跤。这一跤,刘淑芳并未伤着什么地方,但孩子的腿,却被她一屁股坐折了。  
到了三十里外公社卫生院,好歹是把骨头接上了,打了厚厚的石膏,背回来静养。为了让儿童养好骨头,吃食上的营养要跟得上,便买回来一些翁大元从未吃过的细粮与补品。自然,翁大元终于吃上热馒头了。  翁上元与刘淑芳决算出来的血汗钱也就抖落光了。  
刘淑芳窝在土炕上,一天天不说话。  
翁上元劝道:“淑芳,想开点,别憋坏了身子。”  
刘淑芳哽咽着,“上元,都怨我,一年的活白干了。”  
翁上元的眼圈也红了,“淑芳,没白干,横竖这是咱的命,你想,你要是不带大元出工,也说不定大元会摔折了腿,也得花上一笔钱。”  
“哪里的话呀,你是憋昏了。”刘淑芳换了个姿式又窝下了。  
“不,命定的事,你改变不了,这我信。”翁上元接着说:“咱们这就算幸运了,咱俩挣下了几个钱,给孩子瞧腿之后没欠债;要不,就非欠债不可了。”  
刘淑芳一下子坐起来,一把抱住了絮絮叨叨的翁上元,喊了一声“上元”便大哭起来。  
翁上元起初还劝:“淑芳,别哭,别哭。”劝着劝着自己的心里也酸涩难奈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下来,张一张嘴巴,竟也哇地哭出声来。
第三章
一  
翁大元的腿很快就好了,刘淑芳仍然可以带着他出工。有时看着天真稚拙的孩子,刘淑芳心里说:“从小就受罪的人儿,你可出生干什么?”  
但她刘淑芳也出生了,不知不觉长大,莫名其妙地嫁给翁上元,可怜巴巴地过着不舒心的日子,辛辛苦苦地拉扯个孩子……日子能混到哪儿去呢?她想不出什么来。她只想到,不管是好是赖,是吃干还是喝稀,横竖得干活儿,干活儿挣粮食,吃了粮食还得去干活儿,人就活在这么一个圈子里。  
都进五月了,还没有下过一场雨,玉米苗子出得不齐,人们不禁凄惶起来。  
翁上元心里更凄惶。出不齐苗的土地,能打几颗粮食呢?他一家子没有余粮,一年到头跟着粮秋走,打不下粮食,挨饿的第一家,便是他翁上元一家。  
他找到三叔翁息元,“三叔,苗子出得不齐。”  
“知道,旱嘛。”翁息元心情也不舒展。  
“咋办呢,不能坐等老天下雨啊。”翁上元焦急地说。  
“你说咋办?你有让老天下雨的点子?”翁息元瞥了翁上元一眼。  
“栽,挑水栽。”  
“那得挑多少水?”  
“不管挑多少水,横竖就这么一条活路啊。”  
翁息元沉吟片刻,“嗯,也只有这么办了。”  
村里的所有劳力就都去挑水栽苗子。  
这是个苦活啊!山区的地都在坡梁之上,要翻山越岭。素日里轻身出工,如果精气神弱一些,都会大喘不止,更何况挑满满两桶水。那也得干啊,保苗就是保命啊!翁上元是认识最坚定的一个。他起得最早,睡得最迟。白天挑水挑疲了,他在土炕上趴一会儿,翻起身来,披星戴月接着挑。  
翁息元拦着他,“上元,你出夜工,怎么给你记分呢?”  
“三叔,还想什么记分不记分呢,多保几棵苗子是几棵苗子哩。”  
他对淑芳说:“这阵子多做干的吃,不在乎省那几粒粮食,吃得足实些,多几分体力,多挑几趟水。”  
他的肩膀挑肿了,扁担不能从膀子上卸下来,一卸下来,再上肩时就疼痛难忍。用肩太狠了,肩上的皮磨破了,扁担上肩不上肩都疼;他就用盐水杀,让疼痛走上极端,直至麻木。  
刘淑芳心疼他,说:“悠着点儿吧,上元,天塌了有大家呢。”  
“不,淑芳,谁不比咱家底厚呢?养苗就等于养你呢。”  
……  
天太旱了,栽上的苗子,只活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死了。  
大家伙都累得没心气了,干脆也就不挑了。  
翁上元苦苦劝大家,大家都不捡他的茬儿,“上元,歇了吧,你能拗得过天。”  
“拗得过。你们要不愿意挑,我挑,我就不相信,一条扁担能把人压死。”翁上元扯着嗓子说。  
大家就干脆不吱声了。  
众人在坡梁上躺倒了身子,看着翁上元走下山去。  
翁上元挑着一担水,吃力地往坡上爬。大家伙看着他,看着那么崎岖陡峭的山路上,挪动着蚂蚁般的一个翁上元,感到很滑稽,很可笑,大家不由得笑起来。但笑着笑着,一个人的眼里流下泪来,大家伙儿的眼泪就都流下来了。  
空气里一团阴郁与忧伤。  
翁上元到了跟前,开始栽一棵苗子。一桶水浇下去,哧溜一下子,水渗得没影儿了,地皮上冒起一股白烟儿。  
翁息元上前拦住他,“上元,别栽了,纯粹是劳而无功!”  
翁上元嘴角上的一丝微笑就霎地凝固了。他拎起另一桶水,兜头盖脸就淋到翁息元身上了。  
翁息元抹了一把糊住眼的泥水,“你淋我有啥用,你淋我出气要是能淋出雨来,你就白儿黑介地淋,让你淋个够。”  
翁上元象塌了腰的狗,一下子蹲在地上不吭声了。  
翁息元递给他一支卷好了的叶子烟,他狠命地抽起来。烟抽完了,他站起身来,拎起两只水桶就甩下山涧里了。  
两只水桶在山石上碰撞着,咚当,咚当……  
众人都站起来。  
响声停了,众人就又都坐下了。周遭一片死寂。  
翁息元装模做样地朝山洞里看了两眼——  
“得,得,又十块钱没(尸求)的了。”  
那时的水桶便宜,五块钱一个。  

二  
雨一直没有下来,庄稼的叶子耷拉着,收成大减已成定局。  
翁上元和刘淑芳开始合计自己的日子。  
米缸里有限的一点粮食,留给未成年的翁大元,两个大人寻找些替代品。  
首先想到的是一种叫羊角树的灌木,这种灌木的叶子可以吃,历来在灾害年景都是上好的食品,活人多矣。  
翁上元出工,让刘淑芳带着翁大元去持羊角叶。  
刘淑芳也真是能干,不到半天就捋回来一大麻袋树叶。  
她架起大锅烧沸水焯那叶子,悼过了,用水桶装了到井上去,用凉水投。投了一过,又一过……直到洗树叶的水没了颜色。把树叶放到嘴上嚼一嚼,虽满口苦味,但反复咀嚼之后,可以品出淡淡的甜味,这就算“投”好了。  
把树叶挑回来,放入大缸里,用盐水渍上,上面压上大大的渍菜石。渍上个把星期,便可以食用了。食用时,烧好了辣椒油,把树叶调拌得均匀,放入饭盆端到饭桌上去,人开始食用。  
翁上元大口地吞食羊角叶子,把肚子塞得满满的,便有了一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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