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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翟向善也不再与她执拗下去,“好歹出了岛,又与阎王抬了杠,你大可暂且放下一切,轻松一阵子,就当散心也不错。”
“你要我也去游山玩水?”殷阑珊挑眉。
老实说,听翟向善来劝慰自己,感觉怪怪的,即便他的身份已与她平起平坐。
“不一定吧。”翟向善笑得好生无辜,“比如那‘阑珊处’,若我空闲,也会去逛逛。”
“你定要跟我解释清楚!”
入夜,城北的所有商铺均已打烊,唯有“阑珊处”依旧透出烛光。
梁似愚堵住萧逐月,很“凶神恶煞”地追问。
原谅他有失翩翩风度,若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怕自己会发疯发狂。
“解释什么?”萧逐月放下手中的雕刀,看着气急败坏的梁似愚。
梁似愚露出森森白牙,作张牙舞爪状,“当然是告诉我为什么令全城待嫁姑娘倾心不已的萧老板的娘子会认不出自己的相公!”
据萧逐月的说法,他们是夫妻吧?但相见不相识的夫妻——观音菩萨,够混乱。
相对于梁似愚的狂躁模样,事关于己,萧逐月简直是平静得过了头,他抚摸雕刀下的银条,“我与她,没有三媒为证,六聘为礼,也从未拜堂成亲。”
梁似愚的张牙舞爪在瞬间僵化,“那你还说你们是夫妻?”
“是,当然是。”萧逐月凝视手中未成形的银条,“她亲口说过的,哪怕只在我身边一日。”
“可她说不认识你的。”梁似愚提醒他。
“不。”萧逐月摇头,“她只是忘了而已。”
在梁似愚看来,萧逐月根本就是固执过了头。他甚至怀疑“殷阑珊”这个人根本就是萧逐月自己幻想的一个虚影,只不过,恰好在现实中与之重叠罢了。
如此想,他便有些同情萧逐月了,“她既认不出你,那你打算怎么办?”
雕刀斜了方向,一抹殷红从指尖渗出。
萧逐月拾了一边的白巾抹去血迹,“我会等。”
梁似愚想要呻吟——若那殷阑珊真的失忆了怎么办?萧逐月岂不是要孤家寡人一辈子?那这潼川府的女孩儿家岂不是要芳心暗碎到无以复加?还有那帮斗来斗去的媒婆们,更是要捶胸顿足到怄死。
“逐月,我想你这段时日是太累了。”他拍拍萧逐月的肩,夺去他手中紧握的雕刀,推他走出制坊,押入房间,“好好睡一觉,大概明日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常了。”
萧逐月好笑地看着殷殷叮嘱他的梁似愚,心下也明白,他大概以为自己快要失常。
“你就不用送了。”梁似愚在房门外开口,“早点休息,明早我再过来看你。”
听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没了声响,萧逐月踱到房中的红木柜前,从袖中取出钥匙,打开锁住柜门的铜制大锁,定定打量内中东西良久,才发出轻微的一声叹息,重将柜门合拢落锁。
他是有奢望的,只是这奢望一旦成真,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忽地想起了一件事,他忙秉烛开门出去。
方过前厅,就听闻铺中那方传来轻微声响,想梁似愚折腾了半天,竟还未离开。
萧逐月掀开靛蓝布帘,音乐见了一抹身影,入得前去,他开口:“梁少爷——”
却又停下。
晕黄的烛光在眼前打开了一方微弱的光亮,站定在那一方的人,竟是去而复返的殷阑珊。
视线再向下,定在她拈在指间的银簪。
第50节:第二章 混沌与迷惑(3)
他原本只是想来收拾好那支被她扔在柜台上的银簪,却不料,会再见着她。
夜半入室被主人家发现,特别是手中还拿着白日间自己曾说不要的银簪,殷阑珊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我只是,想把这根簪子看得更清楚些。”
话出口,她愣了一下,发觉居然是在为自己的行径找个合理的借口。
“哦。”萧逐月应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还给你。”他这等反应,殷阑珊倒窘迫起来。
“阑珊。”见她又要离去,萧逐月上前,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她摊开的五指慢慢合拢,重将那支银簪裹入她的手心,再以自己的掌心覆盖。
不甚平滑的手,间或还有粗糙的茧痕。
对她的突兀,殷阑珊倒也没有发作。她低头打量与自己交叠的那只手,隐约的,有点点血迹。
萧逐月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你,愿意陪我一会儿吗?”
说这句话时,他的手心在微微冒汗。
夜阑人静,又孤男寡女,他的言辞逾矩,不知殷阑珊会如何想?
依她的性子,多半是会再次推开他,再附送一巴掌吧?
不过,即便是她打死他,这一次,他也不放开。因他知晓,若是放手,就不知何时再能见她了。
殷阑珊一直看着他,却并不说话,就在萧逐月都以为她会无情拒绝之时,她出乎意料地开口了:“好。”
萧逐月心下暗喜,当即转身往内走,因生怕殷阑珊反悔,情急之下,竟也忘了松开殷阑珊的手。
殷阑珊也未反抗,任他这般牵引入了前厅,一路入了银铺的制坊。
她环视周遭,银质制材一应俱全,手工台上,还凌乱散放着画笔、图纸、锤钉刀锥之类的工具。
目光定在某一处,看到一条白布上的红渍。
萧逐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只是——”
“是血。”殷阑珊微微抬起两人的手,“你的血——颜料和血,我还分得出来。”
萧逐月忙不迭地移开覆住她手背的手,不意被她轻而易举地看穿了想要遮掩的心思,偷瞥她一眼,正巧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耳根一红,他即又飞快地掉开头去,觉得自己心跳如雷。
“这支簪,就是在这里做出来的?”
听殷阑珊问自己,萧逐月转过脸来,但见殷阑珊正举着那支银簪问自己。
“是。”他答。
“卖多少?”她突如其来地又问,见萧逐月不明所以的样子,她解释更详尽些,“我承认我看上眼了。你要卖我,总得告诉价钱,否则岂不是做了亏本生意?”
“谁说要卖你!”萧逐月些微有些恼了。
“敢情是送我的?”殷阑珊想了想,“原是送我簪子,权当我陪你一宿的报酬?”
“我没这样说。”她,怎能将话说得如此暧昧?
盯着萧逐月越来越红的脸,殷阑珊忽觉有趣,近日来的郁卒心情难得好起来,干脆坐上一旁的高凳,跷起腿来,“那好,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我想——”萧逐月欲言又止。
嗯?殷阑珊挑眉,见他吞吞吐吐,她在心底冷笑。
男人嘛,要求的东西很多。不过萧逐月若妄想打她的主意,她保证会让他死得很惨。
“我想,为你做一件银饰。”
听萧逐月终于说完,愣住的倒是殷阑珊了。
她眼瞅着萧逐月拿了块银条,利落地以小锤打落边缘硬块,再以锉刀磨合。
此刻,他的心思全然落到了那未成形的银条上。
随着他的刀起刀落,银屑纷纷,雏形初具,形似一片树叶。
萧逐月放下锉刀,拿了雕刀,凑近那银条,细细雕出纹路。那叶,在他的手中,逐渐鲜活了起来,慢慢有了叶边,有了脉络。
最后,他动了锥子,蕴了微火,将金线慢慢镶嵌在树叶边沿。
三炷香的工夫,他没让她等太久。
“这是——”
殷阑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只因,他做的东西,实在像极了她所簪的银叶。
不,又不甚相同。
他在细节上还下了工夫。
她的银叶枝角直来直往刚劲锐利,而他的银叶,包裹的金边连绵起伏,是云朵般的轻柔秀丽。
他是何时注意得这么仔细起来?若他是敌非友,依她这般的粗心大意,早就不知死过了几百回。
思极此,她心一凛,握紧银簪,反手将尖利的簪尾刺向萧逐月,险险停在他的脖颈处,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在她威胁之下,萧逐月神色平静如水:“萧逐月。”
“你不怕?”殷阑珊眯眼。
“我怕。”萧逐月认真地回答,“但我知晓你不会伤害我。”
这人是天真过头了还是城府极深?他何以认为她会手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