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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姨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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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中掂着,一甩一甩地很好看,只是演军人不像军人,演战斗不像战斗。 
  姨父一提起驳壳枪就如数家珍,说他过了长江,到南下支队保卫部当了特派员以后,才有了属于他的第一支枪,是“偏开门”的驳壳枪,简直是一块铁,很沉很笨,后来换了一支比较轻便的“三八盒子”。不久,又有了一支有快慢机——可以点发和连发的驳壳枪。姨父说,这些枪都是从鬼子手中夺过来的。 
  我问,一只手怎样拉枪栓? 
  姨父好像听到了一个多余的问题,回答说,把枪管放在锁骨下边一顶,枪栓不就拉开了嘛;或是把枪管夹在腿弯里,腾出手来拉枪栓、装子弹。 
  当姨父终于有了一支驳壳枪的时候,日本投降了。南下支队在湘南立足未稳,蒋介石以数倍于我军的兵力对我军进行围追堵截,其中两个整编军都是美式装备,从赣州、韶关那边压过来。南下支队与前来接应的东江纵队仅隔六十里却接不上头,部队疲劳,减员很大,弹药不足。奉中央电令,回师北返。 
  姨父说,那是蒋介石用大炮、机关枪把我们送回来的呀!日夜追着屁股跑,我们一家伙跑了四十天,南瓜、红薯都煮不熟,想洗洗再煮的时间都没有,不管熟不熟,一个人挖上一茶缸,一边吃,一边跑。所有要用扁担挑的东西都扔掉了,骡马也没有了,因为没有时间钉掌子,骡马蹄子跑烂了,走不了路。战士除了枪支、弹药,别的东西都丢了。鞋烂了,脚也走烂了。那个只有一只手的人常存“忧患意识”,他感到势头不对,就早早地撕了破衣服,提前打了“布草鞋”,只有他的脚未受皮开肉绽之苦。别的人只好一边跑、一边把裤子撕半截下来,上半截成了短裤,下半截拿来包脚,一瘸一拐地赶路。 
  战士们心里窝火,看见王震就叫:“王胡子,你老叫人家追,你叫不叫老子打呀?天天叫狗日的撵着走,又没得鞋穿,怎么个走法?”王震说:“同志们哪,要骂就骂蒋介石,不要骂我王胡子呀!是蒋介石追着我们跑,打不赢就跑,不跑,他就要消灭我们哪!”当兵的没得话说,又咬着牙向前赶路。姨父感叹说,都说王胡子火气大,他骂得“歪把”团长拉不下脸来,可是当兵的骂他,他不发火,还讲不完的好话。他懂得当兵的心里的委屈。这就是那时候的官兵关系。 
  南下支队一口气跑到了长江以北,一踏上新四军五师的大别山根据地,全体官兵一下子软瘫了,倒在地上就睡着了,拿脚踢都踢不起来。五师的同志叫大家起来吃饭,扶都扶不起来,都躺在那里不能动了。王胡子说,不要叫醒他们,只要天不塌下来,就叫他们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时,当兵的找不到班、排长,这个连和那个连也分不清楚了。三天以后,当班长的才找到各自的兵,才搞清楚各自的建制。军号又“嘀嘀嗒嗒”地吹响了,大家又“刷”地站起来,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那支打不烂、跑不垮的队伍又有了精神。   
  2。打淮阳的插曲   
  姨父谈到他作为特派员的战时生涯时,一开始仍然采用自嘲的方式,首先讲的是打淮阳。因为我这个外甥是河南人,所以他说,我给你讲一讲打“你们淮阳”的故事。打淮阳,我可是出尽了洋相。 
  那是在1946年过中秋节的时候,你们河南的月饼跟天上的月亮一样是好大好圆的,像宝塔一样摞起来,上边放一个寿桃,像放火一样“呼隆”一下就把我们的食欲给点燃起来了。可我们只顾得行军打仗,无暇享用这大好的月饼,至今我还觉得对不起你们河南的大月饼。 
  打淮阳,我是作为七纵保卫部的特派员,带着三个侦察员组成的工作组,跟随突击队打进去,检查战场纪律。那时候,对于“土八路”来说,城市还是一个猜不透的谜语。第一天,误把淮阳南关的栅子口当成城门打了。叮叮咣咣打了一夜,以为进入城区了,天一亮,才看见城门还在前面,只是进了南关。城墙上,敌人的火力封锁很厉害,攻城部队的伙夫担子上不来,没有饭吃。商店里的老板、伙计都吓趴下了,动也不敢动。守敌封锁了马路,马路两边可以说话,但不能通过马路。战士们在墙上打洞,把房子打通,一间房子接着一间房子地穿过去,靠近了城门,才找到了一个咸菜铺。平时,不管老板在不在,吃了人家的东西是要把钱留下来的,可是拿钱的后勤供给人员没有跟上来,哪里有钱?大家就不顾战场纪律,抓起咸菜,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咸得龇牙咧嘴。接着又找到一家卖皮蛋的,姨父又背了一挎包皮蛋,顾不上搞干净皮蛋上的泥巴,剥了皮就吃,吃得满嘴是泥巴、石灰,胃里硬硬地发胀。 
  晚上攻城时,敌人乱套了。敌军士兵从一块低洼地突围逃跑,却不知他们的指挥机关为了阻止我军攻城,已经向洼地里放满了水,洼地变成了湖泊。敌军士兵纷纷落水。天亮时一看,满湖漂的是军帽、死尸。一个晚上就把守敌五千人干光了。 
  姨父率侦察员进入淮阳,就到大街上检查战场纪律。商店都没有开门,拐到一个小巷子里,却看见一个大门洞开着。他感到稀罕,这户人家怎么如此胆大,是否有人违纪闯入?他就留下一个侦察员在门前站岗,带着一个侦察员进了院子。一进门,就有一个搽胭脂抹粉的女人迎上来,头发油光水亮的,穿着缎子衣服,却不像别的老百姓那样露出害怕的样子,倒是赔着笑脸,一口一个“长官”,把他迎进屋里,就忙着倒茶。姨父记得,那个十分精致的细瓷茶杯属于景德镇的产品,还有漆木茶托似乎是福建漆器。他道了谢,却无意饮茶。不料又有几个女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一个接一个地走过去,都是搽胭脂抹粉的,嘴角、眉梢上挂着毫无来由的媚笑。姨父觉得她们笑得蹊跷,跟她们没有话说,就领着侦察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来这里违犯纪律,才走了出来。不料一出大门,就有人在门外嬉笑着喊叫,哈哈,特派员跑到妓女院里去了!姨父大吃一惊地说,啊呀,那就是妓女院哪!嗳嘿,我正犯嘀咕,谁家有这么多的内眷,一个个油头粉面的,还敞开着大门,咋不怕咱们当兵的呀! 
  惹了一场笑话以后,又感到饿了。在一个大仓库里缴获了好多金属桶,有小汽油桶那样大,装满了又白又细的洋面粉。好哇,再搞点油啊、盐哪、五香粉什么的,烙油饼吃。可是伙夫说,这洋面粉咋个闹不团结呀?缺少黏性,还跟芝麻香油闹别扭。你知道你们淮阳的“小磨油”吗?那是我此生享用过的一等一的芝麻油,可这一等一的洋面粉硬是跟一等一的“小磨油”团结不到一块儿。这油饼吃到嘴里生扎扎、甜不哧的,不是面粉味儿。敌人自周口方向增援的一个军就要到了,吃了洋面油烙饼就赶紧转移。我军出了北关,敌人就进了南关。淮阳北边有个大庙,走到庙门前,菩萨就不愿意了,洋面粉在肚子里造反,集体拉肚子拉得一塌糊涂,干脆提着裤子急行军。这样严重的后果不可小觑,是炊事班不小心叫大肠杆菌、虎列拉钻了空子,还是万恶的敌特下了毒药?是必须立即调查清楚的。幸好还剩下几桶洋面粉没舍得扔下,找到懂洋文的人看了金属桶上的说明,原来这是联合国救济总署送来的奶粉。从此,姨父就开始了“与国际接轨”的漫长历程。 
  姨父又露出一脸的严肃说,离开淮阳时,我们发现一个骑兵通信员严重违犯纪律,他半夜闯进钟表铺,拿走了一块手表。钟表铺老板向部队告发了他。队伍集合转移时,让老板在队列里指认,他指认了这个骑兵通信员。我们又从他身上搜出了那块手表,人赃俱获,就当场把他拉出队列,枪毙在淮阳大街上了。姨父记得,这个通信员骑的是一匹雪白的战马,枪毙他时,白马还拴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枪声响起时,白马发出一声长啸,接着便忘了它的主人,静静地跟着队伍走了。 
  我对姨父说,“我们淮阳”是我国第一个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建立大陈国都并从此走向腐败、顷刻灭亡的地方。在两千二百年以后,它需要听到这样一声枪响。   
  3。惨烈与震撼   
  姨父对现代战争残酷性的体验是从张封集战斗开始的。 
  1946年秋冬之间,七纵在鲁西南大平原上受到强敌的尾追。蒋军一个全副美式装备的加强团,约七八个营的兵力,紧随我军之后观察虚实,被我军抓住不放,把它包围在一个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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