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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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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飞看到他们老气横秋,心里不禁有气,却听李布衣温和地笑道:“是来找老牛小牛的。

那干孩童一听,笑逐颜开,拍手又唱了一首童谣,那鼻涕挂脸的孩子抓了一只蛤螟,递给傅晚飞,傅晚飞哪里肯接,却听李布衣吩咐道:“快接下,揣入怀里。谢过小哥儿。

孩子们拍手欢歌,在田陌中是足泞泥溅,逐渐远去。

转入个巷子,很快便来到一大片田野,金色的稻穗迎凤摇曳。吸人的全是清甜的凉风,三个精神登时为之一振。

只是傅晚飞只觉得怀里的蛤蟆一直腾跳着,很不舒服.几次忍不住想要把它掏出来,李布衣道:“再忍耐一阵子。

傅晚飞心里狐疑。但一直对李布衣心悦诚服.故也没有多问。

这时吁陌上有十二三个农夫农妇,有的在抽烟谈话,有的在田里耕作,李布衣扬声问:

“这里是不是木栅里的永和巷?”

一个抽烟杆的中年农夫咧着黄牙问:“你来做什么?“李布衣又道:“我是找赖神医的。

农夫道:“我爹爹?你找对了。你是谁?”

李布衣道:“我是蛀米大虫。傅晚飞一听农夫叫赖神医做爹爹,心里吓了一跳.乖乖我的妈,连儿子都那么大了,赖神医可不简单,没料听得李布衣这样子的回答,更是发了一会儿的怔。

农大们却听了毫不讶异,纷纷笑道:“去吧。

“可顺风顺水顺顺利利的。

“我们爹爹在家。甭担心吧。

其中一个农家女,拿了一样东西,向傅晚飞说:“给你。

傅晚飞见那女子青粗麻布,头上扎了块白底红花布,脸上沾了几块脏泥,但是眼眸美得柔静,黑白分明,几络乌发自头巾里乱垂她脸蛋上,更是映得她清丽绝伦,肤色白里透红,伸出来的手心向下,白净细柔,一点也不粗糙,竟还有一种如兰似麝的微香,淡沁入鼻。

傅晚飞看得痴了。

那农女跺足嗅道:“人家给你东西呀。”

李布衣道:“还不接过。责备之声里隐带笑意。

傅晚飞如梦初醒。忙伸手出来。农女“哈”地一笑,在他手心放了一堆又黑又湿的污泥,见他痴痴怔怔的样子,忍俊不住,捂脸笑了起来。

就在这一笑尚未及用手捂住之际,仍是给傅晚飞看了去,真是灿若花开,娇美元比,这一笑,使得傅晚飞神飞魄驰,心神震荡,李布衣笑道:“谢了。”又催傅晚飞向前行去。

傅晚飞依依不舍,回眼望了再望,农女已回到农佃群中,再也没有抬头,只望见那白头巾红花点下的几络鸟发,傅晚飞神不守舍,惆然若失。

一路行去,李布衣吩嘱:“那团泥握在手心,切莫丢了。”这回倒不必李布衣吩咐,傅晚飞早已牢牢握着泥团,纵叫他丢弃,他也不舍得。

前面稻香风清处,有一问茅屋,矗立路边,李布衣脱口道:“快到了。

忽见前面来了一对老夫妇,背怄人驼,脸上皱纹打了褶又成了结,如果不看身上服饰,单看脸容已老得分不出男女了。

李布衣扬声招呼道:“老婆婆,老公公,赖神医在吗?”

老公公和老婆婆都柱杖停住,打量了一番之后,老婆婆道:“你是谁呀?找爹爹干什么?”老公公接道:“是呀,找他干吗?

傅晚飞这下,听得呆住了,李布衣却答道:“我是李布衣呀,两位敢情是不认得了。

老婆婆拍了拍太阳穴,张开快掉光了牙的嘴巴笑道:“原来是你呀,失觉。失觉。”

老公公也笑逐颜开,道:“原来是你呀,好久不见了。”

老婆婆白了老公公一眼道:“废话作什么?”遂向李布衣道:“你进去吧.爹爹在的。”

老公公也跟着道:“爹爹在的,你快进去。

傅晚飞背着李布衣。抱着张布衣,向前奔去,终于忍不住问道:“赖神医有几个老婆?

李布衣没听清楚:“什么?”

傅晚飞改了一个问题:“他……他有多大年纪了?怎么……怎么他儿女都……都那么老了?”

李布衣怔了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

傅晚飞一头雾水,不知李布衣笑他什么。

李布衣笑了一会,才笑着道:“赖神医年纪不大,只不过这一带人人敬爱他,无论老幼,都唤他作’爹爹’,他也没有老婆……”

张布衣听到这里,也不禁问道:“那对老公公老婆婆是何人?我看他们的武功底子极高。”

李布衣道:“他们就是当年叱咤风云。威震武林的文抄公和文抄婆。

“文抄公”和“文抄婆”是谁,傅晚飞却没听说过,但受伤的张布衣闻言后,身子震了一震,道:“是……他们!

傅晚飞却问道:“大哥,你为何光招呼婆婆,然后才招呼公公呢?”

按照一般俗礼,总是先招呼男的,再招呼女的,武林中、江湖上也不例外。李布衣呵呵笑道:“那是因为文抄公出名俱内,凡事以文抄婆马首是瞻……要是先招呼文抄公,可害苦了他哩。

声调一转,疾道:“到了。

李布衣想到马上能见到赖药儿、叶梦色等,心中浮泛起一种难言的亲切,也有一阵无由的紧张。

傅晚飞骤止了脚步,只见茅屋幽雅,也没有什么特别处,竹篱笆内,小小院子养着鸡鸭,鸭子在小池游水,小鸡在啄吃谷禾米。院子里开着鲜红和鲜黄的美人蕉花,竹篱上还爬满了紫色牵牛花。凉凤徐来,带者几丝微雨,每朵花都像招曳着小手。

茅屋门扉,有一副对联。

左边只有一个字:有。

右边也只一个字:无。

一副对联,两个字。

李布衣低声道:“击掌三记。

傅晚飞依言拍了三下子掌。

“汪”地一声,一头小花大转了出来,跨过门槛,头歪歪地看着他们。傅晚飞期待的是有人出来,没料出来的是一头小狗。

故此傅晚飞也头侧侧地看着小狗。

小狗一双眼珠子乌亮亮的像两块发光的黑卵石,很是可爱。对望了一阵。忽伸伸爪子,“呕”地打了一个呵欠。

李布衣柔声叫道:“西门阿狗,西门阿狗,叫你的主人出来吧。

“西门阿狗”显然就是小狗的名字,听李布衣这样叫它,立即把尾挥得鞭子似的,高兴了起来,尾摇了一阵,才又跑回屋里去。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内不耐烦地道:“又有谁给肉骨头给你啃了,这般来烦我。”

李布衣扬声道:“怎么?不记得老朋友了?”

那人沉默了一下,忽然门口多了一个身体,却没有头。

傅晚飞吃了一惊,这才看清楚,这人太高,门口呈现了他的身子,头顶以上都给遮住。

这人穿着淡蓝色的长袍,袖子非常之长,清爽的白发披在肩上。

傅晚飞心忖:原来真的是个老人。却见那只小狗,一直围绕在那人脚边,十分亲切。

只听那人沉声道:”你来了。”

李布衣神情有些激动:“你又高了。

那人弯下腰,弓着背,俯下身来,道:“老了许多。”

傅晚飞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只觉得很温厚,很沉默,脸上带着和霭的微笑,眼睛微呈湖水般的浅蓝色,脸容却十分年轻英俊。

一一一然而为什么头发全白了呢?

那人一见到李布衣。脸上有一丝吃惊的表情,很快又恢复,道:“你也会伤成这样子。”

李布衣道:“我不是来请你医的。”

那人笑了一笑。道:“那你好不容易过三关来找我赖某,难道是来看花种菜吃香薯?”

李布衣道:“我只是来看看我那几位朋友,你……你医好他们了没有?”

赖药儿道:“昨晚有五个人来,差一点就给文抄公文抄婆等人挡了回去,后来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你叫他们来的,才放他们进了来。

他笑了一笑又道:“我救过你三次,你救过我四次,我欠你一次,我亲口答应过,只要你开口,我必替你治一次——我昨天已出手医治那武林朋友,已违反了我的规矩,”他望了望傅晚飞搀扶的张布衣,道:“我再也不能破例。

傅晚飞急道:“赖神医,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大哥和神捕大爷吧。

赖药儿笑道:“我的医病规矩是:凡武林人物都不治,治好了有什么用?又去杀人而已。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但拒绝用绝无迂回余地。

李布衣接道:“你不必替我治,只烦你……烦你替他看看……就行了……”

赖药儿道:“不行。你没欠我,我也没欠你,规不可废,例不能开。”这几句后说得更是斩钉截铁。

傅晚飞忍不柱乾指大声道:“在你是名医、神医、徒得个虚名。又是那种自以为有性格见死不救的瞎眼大夫,耍这套怪脾气,有病不治,罹疾不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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