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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先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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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了。可这帮人在留学生面前,却要摆出一副官僚的臭架子,装腔作势,颐指气使。特别令人气愤的是,他们竟胆敢暗中克扣国内汇来救济留学生的美元。这种卑鄙的勾当,使留学生们大为愤怒。在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斗争之后,公使大人不得不把克扣的钱吐出来发给大家。从这件事情中,留学生们获得了宝贵的经验:对付南京来的外交官,态度必须强硬才会有效;如果同他们讲理,反倒会受欺侮。季羡林也参加了这场斗争,对国民党政权的腐败,有了初步的了解。在后来半年多的归国途中,他同留学生们一起,几乎每到一处,都要同那些腐败奸滑的官员,大吵大闹,据理力争,才可能得到一点应得的“救济”。
  季羡林一行在瑞士停留了近四个月。1946年2月才离开瑞士,踏上回国的归途。他们回国的路线是:从瑞士乘火车到法国马赛港,然后乘法国运兵船到越南西贡,再从西贡乘船到香港,最后从香港乘船抵上海。由于战争刚刚结束,切尚处于混乱状态,途中遇到多次风险。从地中海经红海到印度洋时,战时埋设的水雷尚未清除。船行至此,随时都有触雷的危险。在这段海域行驶,全船人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总算老天保佑,没有碰到水雷,顺利驶出了雷区,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从西贡到香港,换乘较小的船。船遇大风,在滔天巨浪中颠簸。虽然船开足马力,破浪前进,是一整夜竟然寸步未移动。季羡林本来就有晕船的毛病,呕吐不止,食物吐完之后,从胃里吐出的全是绿水。他在甲板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两天。这次行程,从1946年2月2日出发,至5月19日抵达上海,历时三个多月。其间历尽艰险,九死一生。这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一次旅行。
  但是,在回国途中,比身体受折磨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内心的矛盾和心情的沮丧。
  当船离开马赛港,向东方行驶时,他的心情本来是很好的。又兴奋,又激动,万千思绪,联翩而至。他想:十一年的异域背井离乡的生活就要结束了。祖国就要展现在眼前了。他有千言万语要向阔别了多年的祖国母亲倾诉。但是,离祖国越近,他听到有关祖国的消息越多,看见自己的同胞也越多,他那满腔热情像是迎头被泼了一盆冰水,渐渐地凉了下来。
  自从在瑞士同南京政府的外交官打交道后,他的心里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到了西贡,同样的事,又发生了。
  南京政府在西贡设立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总领事馆,派来了总领事,以及领事和副领事等一班人马,管理越南华侨事宜。总领事馆实际上成了一个大衙门,把国内衙门那一套弊病全带到了国外。西贡的华侨本来是很爱国的,但常常受到领事馆的盘剥和和刁难。有些华侨吃了亏,投诉无门,只好忍气吞声。季羡林等一批留学生到了西贡,华侨们以为他们都是有后台的中国人,不然怎么会出洋镀金呢?于是便把他们看成了“青天大老爷”,纷纷前来告状。留学生们个个年轻气盛,对国民党的外交官,早已痛恨有加,听了华侨们的诉苦后,一个个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他们把华侨们的苦衷和要求统统向总领事和盘托出。总领事也模不清这些年轻人的底细,只好唯唯诺诺,有的事也居然办成了。留学生们为了给领事馆一点颜色看看,第一次吃饭时,看到餐桌上摆着竹筷子,便故意说:“这不行,必须换象牙筷子。”这当然有点无理取闹。但是,第二天吃饭时,就一律是象牙筷子了。季羡林在1946年3月13日的日记中记道:
  十点同他们到领事馆去见尹凤藻(总领事)。一直等到十一点,他才回去。一见面,态度非常不客气。我心里大火,向他顶了几句,他反而和气了。这种官僚真没办法。
  4月13日,日记中又有这样一段话:
  早晨六点起来,吃过早点,同虎文、士心、萧到领事馆去,交涉订在大中华的舱位。老尹又想狡赖,看我们来势不善,终于答应了。



游子归来(2)



  从两段日记中,可以看出季当时真实的心情。
  到了香港,南京政府的特派员出面接待留学生。他把留学生们打发到一个鸡毛店似的小客栈里住。几个人挤在一间又小又黑的房间里。客栈里住的都是一些小贩、流浪汉和身上长梅毒的人。这些人大声喧哗,随地吐痰,抽劣质香烟,把屋子弄得乌烟瘴气,使留学生们难以忍耐。一天,特派员召见季羡林等留学生,商谈去上海的问题。当留学生们走进特派员的办公室,大吃一惊。在寸土寸金的香港,一个特派员的办公室,竟然其大无比,装修极为豪华。这位特派员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威仪俨然,戴一副玳瑁框的眼镜,留着小胡子,面团团如富家翁,摆出一副官架子。季羡林与同去的留学生一看,心里完全明白了,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便一屁股坐到他的办公桌上。这一坐,立竿见影。特派员立刻站起来,脸上也有了笑容,乘船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季羡林对香港虽然久仰大名,但从未去过,这次是初到,却没有留下好的印象。20世纪40年代的香港,不像今天这般豪华,还是个很“土”的城市。更由于季羡林刚从欧洲回来,把香港同柏林、伯尔尼、马赛这些欧洲的大城市一对比,更显出它的“土”气。这且不说。香港当时没有一点文化气息,找一个书店都很困难,使他大为失望。更让他反感的,是从鸽子笼似的屋子里传出来的打麻将之声,有如悬河泻水,雷鸣般从天而降,吵得他心烦意乱。这当然是一介书生对香港的印象。如果换了别人,那印象可能完全不同。
  5月13日,季羡林一行终于登上开往上海的船。他的心情开始很激动,然而船上的混乱现象,又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在这条船上,统舱之下还有甲板一级。到处都是包裹,有的整齐,有的凌乱,有的包裹里还飘出了咸鱼的臭味。到处都是人,每个人只能有容身之地。霸道者抢占地盘,有人出钱,就能得到。因此讨价还价之声,争吵喧哗之声,洋洋乎盈耳。好多人都抽烟,统舱里烟雾迷漫。这种烟雾,再混上人声,形成一团乌烟瘴气的大合唱。小船破浪前进所激起的海涛声,同这大合唱相比,简直像小巫见大巫,有时连听都听不见了。
  季羡林和几个留学生住在头等舱和二等舱,算是船上的“特权阶级”。不管外面多么脏,多么乱,只要把门一关,舱内还能保持安静和干净。但是,有时他们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就必须到甲板上去。其实只需走几步路就可以到甲板,但是,就这几步路,也是异常艰难的历程。因为他们必须在挤得像沙丁鱼的人丛中,小心翼翼地走出一条路来,才能到达甲板。到了甲板上,他忽然发现,在横躺竖卧的人丛中,有一位年轻女子十分面熟。仔细一看,原来是同他们一起上船的在比利时和法国留学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呆在这个鬼地方?只见她此时正紧闭双眼,躺在那里,不吃不喝,不转不动。有人跨过她的身躯走路,她似乎不知不觉。有人不小心踩到她身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人提水水滴到她脸上,她连眉毛都不眨一眨。她就这样一连躺了几天,一直躺到上海。这使季羡林吃惊不小。他知道,她是学数学的,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看着她的表情,他怀疑她当过修女。不管怎样,她心中一定有自己的上帝。否则她在船上的这番功夫,无论如何也是难以理解的。
  此情此景,使季羡林大为愤慨,多日郁结在心中的千言万语,再也按捺不住,一下子涌泻出来。他写道:
  我是一个俗人,心中没有上帝。我不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要活动,我要吃要喝,我还要想。在这时候,祖国就在我面前,我想了很多很多。将近十一年的异域流离的生活就要结束了。这十一年的经历现在一幕一幕地又重新展现在我的眼前,千头万绪的思绪一时逗上心头。我多么希望向祖国母亲倾诉一番呀!但是,我能说些什么呢?十一年前,少不更事,怀着一腔热情,毅然去国。一是为了救国,二是为了镀金。原定只有两年,咬一咬牙就能够挺过来的。但是,我生不逢时,战火连绵,两年一下子变成了十一年。其间所遭遇的苦难与艰辛,挫折与委曲,现在连想都不愿意回想。试想一想,天天空着肚子,死神时时威胁着自己;英美飞机无时不在头顶上盘旋,死神降临只在分秒之间。遭万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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