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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拿走了那一双雪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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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有孩子了没有?” 
  “还没有。” 
  “你好吗?”江培生问我。 
  他看到我这一身的打扮,应该知道我过得很好,至少在物质上我是过得很好的。 
  “我结婚了,我先生是做生意的。”我说。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的乳房近来经常疼痛。”我说。 
  他尴尬地望着我。 
  “我从来没有做过妇科检查,都三十几岁了,我想也应该做一个彻底的检查。” 
  他无可奈何地答应了:“我替你检查,你躺在床上,我请护士进来。” 
  我躺在床上,脱去胸围和内裤。 
  江培生和护士一起进来。江培生戴上手套为我检查。 
  “你哪个地方痛?”他问我。 
  “这里。”我指着左边乳房。 
  他在我的左乳上温柔地按了几下,然后又按了右乳几下。 
  就是这种感觉,他也曾经这样温柔地按我的乳房,抚摸它,并且贪婪地吮吸。在我们一起的三年里,几乎每隔三天,他是这样吮吸我的乳房。 
二十五 
  我望着江培生,他回避我的目光。 
  “你的乳房很正常,我摸不到有硬块。”江培生说。 
  “是吗?我想做一个子宫颈检查。”我说。 
  江培生再一次尴尬地望了我一眼。 
  他拿出一只鸭咀钳把我的阴道撑开,用一支棒挖出一些细胞放在抹片上。 
  他也曾这样进入我的阴道,第一次,如同撕裂,他曾恋着这个地方;然后他掉头走了。 
  “你可以穿回衣服了。”江培生说。 
  我穿好衣服出去。 
  “什么时候有检验结果?”我问他。 
  “大概一星期吧,我请护士通知你,你还没有生孩子吗?” 
  我摇头。 
  晚上,我回到家里,郭本文买了一只手表给我,价值十多万元。 
  “喜欢吗?”他为我戴在手上。 
  “本文,我们要一个孩子好吗?”我问他。 
  “真的?你为什么突然愿意生孩子。”他有点意外。 
  “我已经三十六岁了,很想有自己的孩子。”我说。 
  郭本文欢喜得拥抱着我。 
  检验结果,证实我很健康。 
  “你为什么还不要孩子?”我问江培生。 
  他好象有难言之隐。 
  “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吗?” 
  “我太太是不育的。” 
  我没想到妇科医生竟娶了一位不育的太太。我在江培生面前冷笑。 
  一个月后,我的月经到期还没有来,我拿小便样本到江培生的诊所化验。 
  “恭喜你,你怀孕了。”江培生说。 
  “你可以替我接生吗?我只信任你。” 
  江培生不可能拒绝我,香港还没有医生可以拒绝病人。 
  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先是每两个月检查一次,然后是每一个月检查一次。 
  郭本文总是尽量抽时间陪我去检验。 
  “这是我丈夫郭本文,江培生是我以前读医的同学。”我介绍他们双方认识。 
  “啊!原来你们是同学!念医科可是很吃力呢,美玉就是吃不消,所以放弃了。” 
  这是我告诉郭本文的版本。 
  “我怎比得上江培生,他是班里最出色的。”我说。 
  江培生浑身不自然。 
  “请你好好照顾我太太。”郭本文跟他说。 
  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超音波扫描显示是个男孩子,郭本文高兴得不得了。 
  在预产期前,我的阵痛开始了,孩子要早产。 
  “我送你去医院。”郭本文说。 
  “等一会儿。” 
  我强忍着痛苦,先去洗一个澡,在镜前涂上粉底、仔细地画眉、扫上胭脂和口红。 
  “你去生孩子还要化妆?”郭本文急如锅上蚂蚁。 
  郭本文送我到医院,护士把我送到产房。二十分钟后,江培生来到。 
  “你怎么样?痛得很吗?”他问我。 
  “很痛!”我用力握着他的手。 
  “不要紧张,深呼吸。”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问他。 
  江培生吓了一跳。 
  “到底为什么?”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你到现在还恨我?”他颓然说。 
  “我要用一生来恨你。”我尖叫。 
  “何必呢?你现在不是很幸福吗?” 
  “我的伤口是永远不会复原的。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那时我们还年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只是觉得爱得很疲倦,就想分手。”江培生说,“你的事,已经令我很内疚。” 
  “可是你看来很好呀!”我急喘着气说。 
  “你不要再说话了。”江培生握着我的手说。 
二十六 
  “你知道我为什么等到现在才生这个孩子吗?你说过,你要亲手替我接生的,我就是等这一天。你说女人生孩子那一刻是最美丽的,我现在漂亮吗?”我痛苦地呻吟。 
  “漂亮。”江培生难过地说。 
  “可惜,孩子不是你的,而你竟然不能拥有孩子。”我惨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江培生问我。 
  “你毁了我一生。”我凄厉地尖叫。 
  “不行,孩子要出生了。”江培生叫护士来。 
  “用力!用力!”护士们在我床边吩咐我。 
  这孩子要折磨死我了。 
  我等了十三年,就等这一天让江培生履行承诺,亲手为我接生,我是一个残酷的母亲,我爱为我接生的那个医生多于我的孩子。 
  我们在一九八零年解剖的那一条女尸是为爱情而死的,我终于知道她的死因了。  
二十七 
  卖爱情的小贩 
  每天入夜后,尖沙咀弥敦道骤变成一条比日间更繁华,更绮丽的大道。落魄的画家替人画人像素描。尼泊尔人贩卖他们手造的工艺品,本地小贩卖冒牌T恤、冒牌手表、毛衣、饰物等。 
  这里是另一个俗艳的世界。 
  我时常在这里碰到一个卖胸针的小贩,他卖的胸针是用荧光胶管造成的,每一个都象婴儿手掌那么大,清一色是心型。小情人买下心型胸针送给身旁的另一半,直至灯火阑珊,那些胶管内的荧光液体会逐渐变得黯淡,是最短暂的盟约。 
  我时常想,世上会不会有一个专门贩卖爱情的小贩,在他的档摊前,什么爱情都有,任由顾客挑选,我们不用再寻寻觅觅。 
  我跟徐亮明约会的头一天,我们在弥敦道走了一遍,他买了一个心型的荧光胸针给我。 
  “现在送给你好象是早了一点,但我希望你会接受。”他说。 
  “我喜欢啊!”我把胸针别在胸前。 
  我跟徐亮明早在约会前几个月便认识,他是我朋友的朋友。一天晚上,我接到我朋友的电话,叫我去唱卡拉OK,那间卡拉OK正是在弥敦道上。徐亮明原来是我朋友的中学同学,他们曾经很要好,后来失去了联络,就在那天早上在街上重逢,所以要庆祝一下。我的朋友叫冯彬,是个风流多情的男人,经常恋爱,但徐亮明看来很老实,不象他。 
  离开卡拉OK之后,徐亮明负责送我们回家,我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他问我要电话号码时,我紧张得差点忘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两个星期之后,他约我吃饭。我们在弥敦道一间酒店的扒房吃饭,然后,他在街上买了一个心型的胸针给我。 
  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卖胸针的小贩依然每天晚上在弥敦道出现,亮明送给我的胸针已经不再发光,我依然保存着。 
  亮明比我年长五年,他是我的守护神。说来好笑,我是一家政府医院的护士,照顾别人是我的职责,我自己却需要别人的照顾。 
  家里的电话录音机坏了差不多一个月,我也懒得拿去修理,亮明知道了,会替我拿去修理,然后很认真地教训我:“坏了的东西要拿去修理。” 
  我发脾气摔烂了家里的闹钟,他却立即买一个新的给我,在这种时刻,他偏纵容我。 
  有一天,我无端地伤感,摇电话给他,我在电话里哽咽,他着急地问我:“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开心?” 
  “不是,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哭着说。 
  他啼笑皆非:“你现在不是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为什么还要哭?” 
  “听到你的声音,很感动,所以就忍不住哭嘛!”我向他撒娇。 
  往后,他常常拿这件事来取笑我,打电话给我时,经常对我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呜呜。” 
  如果说亮明有什么不好,是他的占有欲太强了,他希望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他。 
  幸而亮明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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