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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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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城中寻你,快快回家,你浑家出大事儿了。小人听得,大惊,便急急赶回。”
  苏轼道:“归庄之后,你可曾回家换过衣裳鞋袜?”钱贵不解,答道:“家中大悲,哪里顾得及这些?”苏轼冲着门口道:“店外乡人中地保可在?”店主立在门口,重复苏轼问话。只听得有人说道:“小人在此。”说罢,一人入店,躬身施礼道:“小人钱万,乃当地地保。不知大人唤小人有何吩咐?”苏轼打量钱万,道:“可是你去唤钱贵回的?”钱万道:“正是。今早,发现此一命案。事关重大,庄中乡绅长辈商议,让小人带一人速去湖州,一是报官,二是唤回钱贵。”
  苏轼问道:“你在何处逢着钱贵?”钱万道:“出庄七八里便见着钱贵。”苏轼道:“你见得他时,他是坐马车?或是骑马?”钱万答道:“他既非坐马车,亦非骑马,乃是步行。”苏轼道:“钱万,你可曾回家?”钱万道:“小人乃本地地保。地方出了恶案,与小人有一定干系,东奔西走,怎有时机回家?”苏轼冷笑道:“大胆钱贵,你为何隐瞒实情?还不从实招来。”钱贵大惊,叫道:“大人冤枉呀!小人所说句句是实,不敢欺蒙大人。”
  苏轼呵斥道:“你鼓舌掀簧,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惜却不知举头三尺有神灵。大胆钱贵,还不快快招来?”钱贵道:“不知大人要小人招认甚么。”苏轼冷笑道:“你如何谋害你妻周玉儿?”钱贵闻听,立即跪下,连呼冤枉。众人诧异不已,暗暗称奇,竟不曾想那周玉儿竟是夫家钱贵所害!
  众人安静无语,细心倾听,不知这新任大人何以知晓凶身便是钱贵。苏轼道:“钱贵,你道此事无人知晓?错也!本府且与你说来。你并非今早自湖州返回。实则,你于昨日夜间已暗地潜回庄中。只是无人知晓罢了。”钱贵唬得浑身乱颤,口中道:“不曾有的,不曾有的。”
  苏轼冷笑道:“你暗中潜回家来,意欲何为?只因你心藏杀机。你早已知晓你妻周玉儿偷汉奸情,恼恨至极,故萌发谋害之心。此番乔装潜回,隐于秘处,暗中监视你妻周玉儿之动静。待到夜间,那周玉儿果又外出偷情。你跟随其后,于偏僻无人处突然下手,结果了这妇人的性命。而后,你移尸山脚,企图蒙蔽他人视线。移尸之后,你返回家中,见过你母,述说细节。你母自然为你隐过。今日大早,你便离家出庄,于往湖州之大道等候。案发之后,地保急往湖州报官,与你传信。你在大道中假作回家,正巧遇上地保钱万二人。地保将情形告之于你,你哀而不伤,又来此假意恳求本府缉拿凶犯,以示与凶案无关。钱贵,本府所说可是事实?”
  钱贵顿时目瞪口呆,冷汗淋漓。正是:莫待是非来入耳,从前恩爱反成仇。众人无不称奇,如此行径,果然狡猾无比,眼巴巴望着那钱贵,等候其辩解。钱贵大呼冤枉,哭诉道:“大人,小人素来忠厚老实,绝非如此狡诈之辈。大人所说,不过是臆断推测而已。并非事实。望大人明断。”
  苏轼冷笑不已,大声道:“本府早料到你会狡辩抵赖。若无事实依据,本府怎会说出此番言语?若如此,你与诸位乡邻也未必信服。”旁人闻听,心中暗道:这苏大人所说是实,若无依据,我等怎肯相信?却不知他何以知晓?苏轼大声道:“钱贵,你且站立起身。让众人观望。众乡邻且看,地保钱万的鞋袜裤身,皆泥痕斑斑。钱万,你且告诉众乡邻,此为何故?”钱万道:“禀告大人。因前几日下雨,往湖州去之大道多有积水淤泥。”苏轼道:“大伙再看钱贵情形。”众人低头一看,只见其鞋边、裤侧溅沾有少许泥。若如钱贵所言,他早早自湖州城起身,步行而归,且未换过鞋袜下裤,怎会如此?
  钱贵大惊,低头望去,而后转身看那钱万裤脚,果然大不相同。钱贵急辩道:“小人向来稳重,行路极为小心,故少沾泥迹,并不足为奇。”苏轼淡然一笑,道:“今早,周玉儿案发之后,本府曾到过你家,见过你母。你母问本府:‘来此有何贵干,莫非是来找我儿钱贵?’你既久不在家,你母怎会问出如此话语?你母问及此话,即表明其心已虚,心中已有你回家之定势。再者,本府勘验周玉儿尸首后便去了你家,见得你家柳树之下,凉晒有一杆衣服,其中兀自有男人长裤,尚在滴水。你家并无其他男子,此裤何来?此皆是你早自湖州返回之证见。大胆钱贵,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钱贵双股战栗,仆倒在地,大哭道:“小人罪该万死,不该蒙骗大人,望大人恕罪。小人确是昨夜归家,但浑家之死与小人绝无干系。小人确不曾谋害自己浑家。”苏轼道:“你且从头说来。”钱贵道:“前日,小人母亲请求五味店钱掌柜捎信于我,信中只道小人那浑家益发不象样了,每日外出,家母必加规劝,那妇人不但不听,竟反言相驳。家母无奈,只得捎信于小人,让小人定夺。家母料想小人不肯相信,便令小人连夜回来,看个究竟则个。小人信其言,便悄然返回,昨日天黑之后抵达家中,躲藏在屋后,观察动静。果不其然,这妇人开得门后,离家而去。小人远远跟在其后,意欲证实奸情。却见他自街后大道斜插小道入街中。不多时,那贱人果然进入了奸夫家中。小人见到此景,甚是恼怒。只是如此家丑,不便当即揭穿,惟恐招惹街坊邻里笑话,心中思量,待这贱人回得家来,再细细盘问。若能悔悟,改过自新,断绝此等是非来往,亦即罢了。小人便独自回得家来,等候浑家归来。不料久未见他身影,小人心中不免焦急,便又出得家门,来寻浑家。不料在那交叉路口,小人几被拌倒,仔细看去,几乎吓死小人,竟是一人。小人壮胆轻呼,未见反应。黑暗中,小人细辨,认出正是小人浑家。一摸鼻息,竟然全无,早已死去!小人惊恐万分,全身冰凉,不知如何是好。急急潜回庄内,幸好无人窥见,如若不然,次日传来浑家突然死亡之讯,他人必怀疑小人。小人便是百口,亦难辩清。回得家来,告知家母。家母亦大惊,责怪于小人。惊急中,小人想出此法,次日一早出得庄外,于大道中装作回家,意外中撞见地保钱万爷。小人道别人不晓,不料竟被大人识破。大人,小人所说句句是实,绝无半点谎言。如若不实,甘受大人处置。”
  众人闻听,将信将疑,皆望着苏轼。苏轼低头思索片刻,道:“钱贵,你且道那奸夫究竟何人?”钱贵咬牙切齿道:“非是他人,正是与小人要好的五味店掌柜钱达!”众人大为意外。苏轼轻呼一声,反问道:“你母书信可是由他捎去?”钱贵道:“他未曾去得湖州。捎信人不过是往返湖州城购货的伙计而已。”
  苏轼悟道:“原来如此。”钱贵道:“小人待他如兄弟一般,何曾想过他竟禽兽不如,实在可恶。”苏轼自袖中摸出头簪,递了过去,道:“钱贵,你可识得此物?”钱贵接过头簪,粗粗一看,连连点头,道:“小人识得。此正是小人浑家周玉儿之物,乃小人自湖州城买与他的。”
  苏轼又摸出荷包,递与钱贵,让其辨认。钱贵辨认后,道:“小人浑家虽有一荷包,却非这个。莫非是他新买的不成?”苏轼不言,拿过荷包,收入袖中,问道:“适才闻你所言,那尸首似在大道入小道口处,并非庄边山脚?”钱贵愣道:“小人怎敢欺蒙大人。昨夜,小人明明见得尸首在冯二家后那道路口,却不曾想那尸首竟移至庄边山下。小人回来,暗自疑惑不解,却不敢言语声张。想是自小人走后,那凶身转而再来,又搬移他处。”苏轼思索道:“或你发现尸首之时,那凶身便在草丛暗处隐蔽。凶身只道被人发觉,待你离去,又移尸至山脚。”
  正言语间,有人入门,众人看去,识得是粉店主人钱顺时。钱顺时跪倒在地,道:“小人钱顺时叩见大人。”客栈店主低声告之苏轼,这钱顺时粉店与五味店相邻。苏轼点头,道:“原来是钱掌柜,且起。不知钱掌柜此来有何见教?”钱顺时起身道:“见教可不敢当。小人有疑情首告。”苏轼道:“请说。”钱顺时道:“小人与钱达毗邻,开得一家钱记粉店。昨日夜间,小人与妻小做粉,闻得邻家似有争吵之声。小人素来与那钱达不和,闻得动静,起了好奇之心,便在院墙之外窥听。原来那钱达与一妇人争吵甚么。小人隐约听得些只言片语,似是那妇人问钱达讨要银两。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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