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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面和花朵-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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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呢?既然到了这里,就让我们在春风中做一次生灵关系的梦吧。但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小蛤蟆扬着粗脖子接着唱道: 
      一把大火烧个光 
  使我们猝不及防。接着大炎「哔哔剥剥」烧了起来,整个高粱地的天空都被映红了。更令我们颤栗的是,一片大火中的羊群,怎么突然发出了人的声音呢?就好象瞎鹿的三弦一样,弹着弹着,怎么就出现贝斯、萨克斯的和鸣、共鸣和轰鸣了呢?羊「咩咩」地颤抖着说起人话,听起来更让人头皮发麻呢。我们全身都空了。所有神经都被剪断了。我们已经不存在了。我们都成羊了。我们飘浮到了空中。我们听到了天上地上所有的空间都在颤抖和喘息。这时我们飘浮到空中想,还是生灵关系好呀──小蛤蟆和披头羊才是这次比赛的冠军呢──正是因为发出人的声音,不是和人也没多大的区别吗?这不也很通俗吗?这不也很好实行吗?我们不是也可以马上加入其中吗?于是台下的观众发一声喊,开始拥到烈火中去抢夺──名义是抢救──台上的生灵,就像刚才到台子上抢夺吕伯奢和猴儿一样…… 
  ………… 
  (此章到此断裂。) 
附录 
      大火中所剩残牍 
  ……曹小娥和披头猪也慌不择路地上场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它们竟引来了东江之水…… 
  ……俺爹又钻了历史空子,他也爬上了航空母舰,要从腥红的海水中打捞些便宜……老曹和老袁端坐在炮台上…… 
  ……好好的一场表演和一台戏,终于又演成一场骚乱。打麦场上又被搅得周天寒彻和飞沙走石,对脸看不见人。这是人性的本来爆发呢,还是人和生灵接触之后兽性的一点复归呢?几个钟头过去,打麦场上尸横遍野。俺爹也成了一摊肉酱。这时天已经五更了。月明星稀之下,公鸡打鸣了。打麦场上又回归成一片宁静……这时在黎明的晨曦中,怎么像春天的青苗抽芽一样长出来满地的蚂蟥呢?蚂蟥像老鼠一样「叽叽叽叽」叫羊,在打麦场中满地旋转和乱跑。蚂蟥是谁引来的?谁是蚂蟥?待我们要突然清醒的时候,蚂蟥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我们的尸体──只是到了世界上吊日的时候,蚂蟥才告诉我们: 
  「看着我们当时收尸很风光,其实收尸之前,我们也已经没有了心。我们的心,也早已扔到驴头口袋和箩筐里去了。」 
  这才使我们知道,原来这场戏的导演也不是蚂蟥,而是驴皮口袋和箩筐。由于我们和蚂蟥命运的最终相同,我们在临死之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蚂蟥又问: 
  「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搞生灵关系吗?」 
  我们摇摇头。 
  蚂蟥说: 
  「因为驴皮口袋和箩筐说搞生灵关系可以使人成为刘邦、阿斗甚至是佛祖啊──你们才这么踊跃、争夺和起骚乱!」 
  我们又大吃一惊。 
插页断裂 
  1995年3月24日8时25分,小刘儿的姥娘去世。去世时天上下着雨。昨天刮了一天风;今天下了一场雨。姥娘在县城的病床上闹了好几天要回村里。非等我死了再往村里抬吗?她大口小口喘着,这样问小刘儿──她从小养大的一个黑孩子。当然不能。村里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戏也因此停演和断裂了。戏演到一半就不演了。听听小刘儿一个人在后河沟里的哭声吧。所有的人连那些看着姥娘不错的外宾都随着大家跑到了村后。但临到去抬她的时候,她又说不走了。理由仅仅是刮风。第二天走了。第二天下着雨。小刘儿心中的故乡也因此断裂。从此他再说自己是孤儿和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就不是一种说法和矫情了。连老曹和老袁都说:这也会影响到我们的命运呀。平日看小刘儿不算什么,也就是给我们捏捏脚挤挤黄水,现在他姥娘一去世,我们可就觉得他的重要了。我们命运的发展不都在他的笔下吗?他情绪的万分之一的波动,差之毫厘,都会使我们谬以千里呢。这和我们平时的命运掌握在几个没有正业的疯子手里有什么区别呢?这是我们和白蚂蚁小刘儿他爹这些不着腔调的人甚至和巴尔.巴巴或呵丝.温布尔这样的球星和歌星看问题所不同的角度。我们毕竟搞过政治。本来没觉得他的重要,他姥娘一去世,我们可就觉得他的重要了。这些天他在治丧,我们的命运不就要停止了吗?这个戏不要再演下去了。再演就是演我们自己了。看看这孩子在后河沟哭得多痛。孩子断裂了。我们去劝劝他吧。劝他也是劝我们自己。孩子,不要再胡涂了。说得村长牛蝇.随人和正在春风得意的俺爹都频频点头和眨巴眼。当然这也成了俺爹怒气冲冲磨挫我的另一个理由。本来我在戏台上会有更出色的表演──航空母舰我都爬上去了,都是因为你姥娘死了,弄得我无法再表演下去。但这个时候我重孝在身,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只能说:爹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俺姥娘就是死了,你说怎么办呢?台上正在表演的小蛤蟆和披头羊、刚刚表演完的女兔唇和大白兔、郭老三和大黄牛倒是比俺爹还懂事和忍耐一些。他们马上偃旗息鼓和停住了手中的锣,连小路手中的锣都停住了──谢谢你,小路叔叔,到底你跟过俺姥爷。曹小娥和披头猪还没来得及表演,这时也顾全大局说:先治丧,好戏固然还在后头,但是小刘儿的姥娘死了。体现了开阔的胸襟。谢谢你,小娥姑姑。连与我多有过节的白石头这时也洒下了一掬同情之泪:没想到她老家去得这么快,本来我们想伴着老人家走完书的全程,谁知到书的中间出了断裂;怎么说去就去了呢?没有姥娘哪有咱们小刘儿兄弟?没有小刘儿兄弟虽说没有这个张屠户我们也不至于吃带毛猪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毕竟少了一个可爱的玩伴日常我们怎么和他玩他不是都不恼吗?冲着这个,我们得去劝劝他和给老人家烧张纸──听着这些话,黑孩子的泪在脸上更是唰唰地流了。他说:叔叔大爷们──这是姥娘教给他的话呀:孩子,出门在外,见着比你年龄小的就叫叔,见着比你年龄大的就叫大爷──谢谢你们。如果我以前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就请你们原谅我吧。说着,黑孩子趴在街的正当中,给叔叔大爷们磕了一个头。重孝在身的头,磕得村长都感动了和揉起了眼睛,转身对小路说:村西粪堆上的那面村旗,也下半截致哀吧。这面半截飘扬的黑色村旗,可是世界上飘扬的规格最高的村旗呀,俺村长过后还说,在这期间,世上也不是没有死过人,好多国家的总统和首相也都去球了,但是我们的旗帜不还是在我们的粪堆上高高飘扬吗?我们该怎么搞还怎么搞,什么人都没有影响我们由异性关系到同性关系再到生灵关系的进程,虽然粪堆上经常变幻大王旗,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旗的飘扬;但是这次不同了,小刘儿的姥娘死了,不说是我,就是以前老曹老袁或是猪蛋执政,他就不下半旗了吗?看着村旗在村西的粪堆上徐徐降落,小刘儿趴在街上把从姥娘尸身下抽出的稻草和秆草给烧化了。秆草「轰」地一声就着了,掀起了冲天的在火。火堆中飞起了一队队姥娘的灵魂,这些灵魂一个个牵着小刘儿的小手。这是1960年吗?这是当年随姥娘进城的路吗?夜已经很静了,人都回家睡觉了。这时后河沟子里,怎么又传出小刘儿那小黑孩儿的魂灵的凄厉和不顾一切的哭声呢?叔叔大爷们虽然都困为这哭场耽误了各自的觉和梦──有的还在做事呢,你看这败兴不败兴?白天不都照顾他了吗?我们的旗不都给他降了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又来劲了呢?还有个头没有了?怎么就得寸进尺给他个面子就蹬着鼻子上脸呢?白天我们一切都不答应他,恐怕一切也都给他憋在那儿了;想着想着大家又对现在的村长牛蝇.随人也不满意起来。真是心里没个谱呀,真是见不得人的泪蛋蛋呀。不知道我们的故乡是不相信眼泪的吗?这也就是我们故乡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误和难以发展的根本了。小刘儿说他和他姥娘过于善待这个世界了,难道我们不是和他犯了同一个毛病现在这个毛病不就犯在他本人身上吗?故乡还搞不搞了?同性关系还弄不弄了?生灵关系还发展不发展了?我们可正在床上干着正事呢──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但让人感到窝囊的是,一个黑孩子的小脏手捂着小脸正在后河沟子里哭,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呢?既然睡不着,就听一听这可怜的孩子哭个啥吧?姥娘,你太不象话了,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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