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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不好！维持精灵族公主的良好形象有什么不好？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不会给王室添麻烦！不会给精灵族添麻烦！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对着每一个人乖巧的笑就够了！那样有什么不好！”
“你！”蕾欧娜想要说点什么回敬过去，可是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
“你眼里只有自己，从来看不见别人！难道还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真性情吗？父王他一直希望子民能够相信他，希望子民在心里认为他是个好国王，他真的很在乎子民对他甚至是对皇室的看法！母后是人族，精灵族一直不爱与外族来往，而人族更是一来往就是抢夺资源，她真的很为难！这些你究竟知不知道！”
“大家都小心谨慎，想要维持住皇室的形象……只有你！只会落人话柄！只会破坏皇室形象！给别人更多谈论他们的理由！父王爱你，母后也爱你，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但你呢……你就是这么回应他们的爱的吗？你不能怪父王生气，我是他我也生气！多年努力经营的形象，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玩弄！”
从以前起，大家就常常说，她们明明是亲姐妹，却一点都不像。
不仅是长相，还有性格。
明明是亲姐妹，却找不到共同点……
蕾欧娜紧紧握住剑，很想要反驳，很想要嘲笑，但是，但是……
“我只是想要度过自己想要度过的人生而已……明明只是这样而已……”蕾欧娜皱着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能从声音中听见哭腔。
萝莉伸出手臂遮挡住眼前的光线，哈哈笑起来，“……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我不想要度过悔恨的一生！”
“你想要度过的那种人生，注定了不会一帆风顺。既然如此，请不要把自己所选择的道路上的坎坷，拿来责怪其他人和埋怨世界！”
萝莉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爬了起来，冷冷看着面前失去坚定之心的女孩。
“卡哲缇说得对，我们两个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我竟然还妄想拉近和你的距离，一起维护王室的荣耀和尊严，真是傻透了……你就一个人继续做着受害者的梦吧，继续恨我，继续恨着所有人吧！”
萝莉瞥了她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原路返回。
当蔓草好不容易在众多蘑菇中看见熟悉的身影时，还来不及激动，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用力地踏着地面行走，借此发泄心里的不痛快。
连就在附近的她和飞龙也没有发现，可见心事重重。
她藏起了飞龙，靠近过去，装作惊喜的样子，“二公主！”
萝莉朝着她望过去，却是一脸陌生，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萝莉撇过头去，望着蘑菇，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了。
“卡哲缇，我和你说过的话，忘掉吧。”
“什么话？”
“想要和那个人成为朋友的话。”
“……”
蔓草倒抽一口气，她到底是算漏了什么？怎么剧情完全不按照她预定的发展？
“那个家伙已经无药可救了。”
萝莉不计形象地冷冷吐出这句话，将她抛在了身后，继续原路折返。
蔓草望着萝莉的背影，赶紧乘上了飞龙，想要赶紧找到蕾欧娜。
“能带上我么……”
她身后的蘑菇丛中传来了一道嘶哑的声音，是老妪的声音。
黑长直驾着马从蘑菇丛中走出，老妪坐在后座上。
御姐扶着她下了马来，即便是这样还是下得很艰难。
“能带上我么……”
老妪再一次重复道，“我有话想要对蕾欧娜说。”
104。第三卷…第十二章 第三条路
两人一起坐在飞龙的背上，蔓草四处寻找着蕾欧娜的踪影，老妪坐在后面抱着她。
蔓草为了不让她掉下去，一只手抓着她，就像以前的骑士和蓝芋那样。
终于在一株蘑菇下面瞧见了正环抱着双腿的蕾欧娜，而她也同二公主那般心不在焉。
“大公主……”
蔓草还在藏飞龙，老妪就已经迈开双腿向着蕾欧娜走了过去。
而蕾欧娜还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抬起头来。
她走过去将她的头抱在怀里，“我不是说过了么？要沉得住气。”
蕾欧娜听见老妪的声音，眼睫毛动了动，“我只是……想为精灵族做点什么……”
“就算你做这种事，他们也不会感动的。”
“……为什么？”蕾欧娜往老妪的怀中缩了缩，带着哭腔，“明明那个家伙什么都没有做，大家却都喜欢她。而我每次都想帮忙，却总是落得如此下场……”
“……”老妪定定看着怀中的蕾欧娜。
“我没有办法一直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我没有办法……”
“你的无助在他们看来只是任性。而你越是这样，他们只会愈发理直气壮，和你的初衷也愈是背道而驰。也许他们还会说一些……都是为了你好，已经容忍你的任性很久了，之类的话。”
蕾欧娜听着，想起了那个萝莉说过的话，双眼愈发迷茫起来。
“反抗是没有用的，只会给他们带去更多的借口。”
老妪摸着蕾欧娜的头，想要安慰她。
“我只能……像那个家伙一样……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吗？”
“听话是没有用的！”
老妪和蕾欧娜一怔，看向了从蘑菇丛中走出的蔓草。
“就算您听话，他们也会将这种听话当做不关心您的借口。”
“……可是，”蕾欧娜看看蔓草，又看看老妪，“他们不是就很关心那个听话的家伙吗？”
“您觉得，他们很关心她？”蔓草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蕾欧娜瞪大了眼睛，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您也许不知道，只有她还躺在床上那段时间，他们才会来看她。等她能够下地走路了，就再也没来过了。而大公主，也是这样。就算他们平时看起来不喜欢您，您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们也是一副很关心您的模样……他们只是觉得很方便而已，可以用两位公主来维持自己的形象。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爱……”
“别说了！他们是真的关心自己孩子的！”
老妪抱紧了怀中颤抖的女孩，出声阻止笑得一脸明媚的蔓草。
“哦？何以见得？还是只是在那样期盼？”
“……一定会有的吧，那种关心……所以在她中咒的时候才会那样紧张……”
“那只是想要维持王家的颜面，所谓的关心只是演戏而已。”
“……一定会有的，那种关心！”
老妪抱着蕾欧娜，向蔓草瞪过去，看似十分坚定。
“就算你做出这种样子，你心里也是知道的吧？真的……”蔓草蹲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她，“有那种关心吗？”
“……有！”
“那你犹豫什么？不装作坚定的样子就会忍不住去怀疑是不是？其实你比谁都清楚，没有就是没有。无论是听话还是反抗，都是无济于事，得到的只有借口和漠不关心。痛苦的永远只有自己，活在大人的安排和脾气里。”
“……”
“……”
蕾欧娜突然放声大哭，紧紧抱着老妪，闭着眼睛，不敢面对这个世界。
在她面前的两条路好像通通都是一样的，写着此路不通。
走上任意一条，想要那样去努力，好像都无法到达想去的终点。
但是为此难过的不仅仅是她，还有……
连最后一丝妄想都没有留下的蔓草。
和居然还能对此抱有一丝妄想的老妪。
那两条路，她们当初各自走上了其中一条，并一路走到黑。
所以她们知道，这两条路的终点，只有独自难过的自己。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
还有第三条路吗？
还有可以抱有妄想走下去的第三条路吗？
“既然……既然……既然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那么……那个家伙又怎么能一边抱着我想要的东西，一边一副可怜的样子？”
蕾欧娜一把推开老妪，拿起地上的宝剑，朝着萝莉离开的方向跑去。
老妪连忙爬起来，想要追过去，但她忘记了现在的她只是个老妪。
她跑不快，还一不小心就会跌倒在地。
蔓草望着那道背影，望着努力的老妪，默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