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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杰的目光永远是那么吓得，张小丹被她吓得差点没摔地上。
艮杰望绕着屋内，巡视了一圈，冷冷地说，“你杀了那么多孩子，你难倒就没有良心不安过吗？在这个屋子里，你就从来没感觉到他们的哀伤，从来没听到过他们的哭泣吗？”
“啊！”这回杨若水也惊了一下，她明白是回什么事了。这屋里一定有张小丹过去堕胎的孩子留下的怨灵。可张小丹这屋子虽然采光不好，但里面的气息很平和，一点也不像有怨灵的样子啊！
杨若水也学着艮杰巡视了一圈，但这屋子里气息很平静，一点也不像会闹鬼的地方啊！
张小丹也和杨若水一样，一双眼胆怯地巡着自己的屋子看了一圈。脸上慢慢现出恐惧，“你们，你们倒底是什么人？”
艮杰撇了杨若水一眼，等着她这个老板发话，杨若水咳了咳，正声道，“我们是替人驱魔的阴阳师。”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张小丹听得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慢慢低下头，像是陷入自己的回忆。
杨若水的反应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她飕地一下跳到艮杰的身后。拉着他的衣摆怯怯地问，“小杰，这屋里不会真有鬼吧！”
艮杰额头一黑，哎，天下间怕也没这丢人的阴阳师了。他贼贼地冲着杨若水笑了笑，“阿水啊！你想看吗？他们不是很可怕，只是几个很可怜的小孩子而已。”
可怜的小孩子！杨若水想到那些同样可怜的小乞童。傻傻地点了点头。
“那好！”艮杰继续贼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抬手作着常做的古怪手势。
看到艮杰脸上的贼笑，杨若水突然想到自己上当了。她忙拉下艮杰的手，叫道，“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看好了，我就不看了。”
“可以让我看看他们吗？”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俩回头一看，张小丹正抑着头看着他们，她眼框微微有些泛红，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那张惊燕的脸上，没让艮杰觉出什么。却在同为女子的杨若水心中却激起一丝怜悯。
杨若水放下手，轻声问，“你为什么想看到他们呢？你造就的人鬼殊途，现在你又想看到什么呢？”
“我知道是我的错。”张小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面色苍白，颤抖的猪唇淡淡地说着，“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头脑。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只能这样，我只是想找一个养得活我的男人简单地活下去。可是每次当我有了孩子的时候，他们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这些臭男人只是想玩，没一个愿意负责的。我这样的人，我自己都活养不活自己，我能拿那些孩子怎么办。我只能这么做。我知道他们怪我，每次我从医院出来，我总能感觉到他们跟着我，他们在哭，他们在怪我！”
“没有！他们并没有怪你！你要见他们吗？或许你们直接说会比较好一点。”艮杰说着看了一眼若水，杨若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艮杰又手夹着符纸喃喃念到，“归命！持莲华！不空！尊胜伏~！显现~显现！成就吉祥！显形！”
空中一道柔白的光芒慢慢罩了下来，光芒一落几个单薄的身影在麻将桌旁现出身形。他们光着身子，似影似雾地飘在半空中。头发口鼻像是罩着雾，让人看不清楚。唯一能看清的是他们睁得巨大的眼睛。
杨若水突然看到桌前多了几个瞪着大眼的小小鬼，吓得往艮杰身后退了退。
那几个小小鬼看到杨若水动，他们也吓得往桌后退了退。
“不用怕他们一点妖力也没有。”艮杰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他们最多也就能帮着搬搬麻将，把好牌搬到自己母亲手里。是吧！”艮杰拍了拍其中那个头最大的小小鬼。那小鬼抑头看了众人一眼，怯怯地笑了笑。
另几个小小鬼看到艮杰的和善也慢慢露出怯怯地笑。他们就和一般的孩子一样，扒在麻将牌桌边低着头躲开大人的目光，静静地拿着麻将玩。
如果可以忽略他们本该是脚的地方现在只有空荡荡的衣摆的话，那他们和一般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第三卷 城间鬼事·怨恨几时休
第三十七章 一碗婴儿汤（五）
张小丹静静地看着他们，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那些孩子感觉到他们的注视也有些害怕，拿着麻将的小手颤颤的有些拿不稳。
“我……”张小丹的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艮杰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张小丹说道，“他们今天就该回去投胎了。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吧！”
“啊！”张小丹向前跨了一步，想是像挽留他们，可到桌前又停了，她脸上的肥肉颤动了两下，沉声说道，“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
那几个小小鬼中，一个头大点头低着头，怯怯地说，“没事的，我们知道你也很苦。只不过我们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这样了，对我们，对你自己都不好。”
张小丹身子一震，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她没想到这些被她抛弃的孩子，反而会反过来劝她、同情她。
另外几个小小鬼扯了扯那个大点的孩子，那孩子点了点头，又说道，“你最近也赢了不少钱了，找点正经工作好好活下去吧！”
张小丹低着头捂着脸，已泣不成声，“嗯！我，我……”
杨若水看着这一幕，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突然又有一道白光伸了起来，那几个小小鬼怯怯地看着艮杰，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艮杰轻点了一下头，当是回应。他转身用手肘捅了捅杨若水，“唉！你没什么话要说了吗？”
白光下，那些小孩子正在慢慢消失。杨若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在那儿哽咽，“没，没什么样。你们好好，好好投胎吧！”
“哎！我说阿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艮杰不耐烦地提醒了一句。
我们来干嘛的？这个问题在杨若水脑子时转了几个圈圈，终于答案出现了。他们好像是来处理胖Mark的事的。
可白光中，那些孩子已消失了大半，杨若水赶紧说，“喂，你们别再找那个胖Mark的麻烦了。”
那几个孩子愣了一下，转头相互叽叽喳喳地询问了一下，白光已升到他们的头部，消失前，他们回头冲着杨若水点了点头。
从张小丹家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张小丹执意要送杨若水他们出来。走到他们白色的小吉普前，那里一群光着脚丫子的孩子，正围着车子在那玩耍。他们油黑的脸上带着简单的快乐，游戏让他们的重压变得遥远。
艮杰和杨若水相视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想到同一件事了。如果那几个小小鬼能出生的话，应该会和他们一样吧！虽然童年不富裕，但至少也不缺少快乐吧！
张小丹却误以为他们是看着那些孩子烦，她凶着脸赶开了那群孩子，那些孩子跑开时，还在不停地回头冲着他们做鬼脸。
杨若水摇头笑了笑，抬头看着依旧拥挤的小区，这里的万家***虽然拥挤了一点，但也一样柔和。饭菜香气伴着温馨的笑声在狭窄的巷道里慢慢回荡。杨若水深深地吸口气说道，“小杰，我想什么时候抽空回家一趟。”
“想家了？”
“嗯！”
张小丹也插入了他们的对话，“这位小姐是哪里人啊！一看就是有教养人家的孩子。看起来就是和我们这些穷人不一样。”
“不！”杨若水摇头笑了笑，“我和你一样，都是穷人。走吧，小杰。我们还要给Susan姐复命呢！”
“好！走吧！”
杨若水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呢？答，很简单，就类似是这样的地方。几栋旧楼住着百户刚到温饱的家庭。大家和和气气地聊着疯长的物价，叽叽喳喳地8着别人家的八卦。在接受阴阳师的工作前，杨若水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父母没有贫困到要舍弃她，她没有因贫困而自卑。
生活不会因为贫困而变遭，让自己变遭的永远是自己。就像佟馨儿小区里住的那些人，他们衣食无忧、高高在上。可他们脸上并不一定能有杨若水似的阳光快乐。
正是因此，佟馨儿才那么喜欢杨若水的加入。她那个安静的家太需要这样的阳光了。显然她的姑姑也这么认为，每到晚饭，馨儿的姑姑脸上就展出久违的微笑，连做起饭来也碰碰有声的，像是在为这个家添活力一样。
佟家的客厅里，杨若水正在把今天见到的事一点一点地讲给佟馨儿听。佟馨儿认真地听着，偶尔提点问题，偶尔脸上露出一点忧伤。她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听故事的同时不忘帮述者排解心里的压抑。
听完，她抱着杨若水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别想太多。那些孩子并没有怨恨，更何况他们没有经历人生也不是什么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