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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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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简直是──」「是无可救药,我懂。好吧,瞧你气的,我道歉就是。」她的眼珠微微往右飘,勉强敛起笑容来。口是心非!她要是真心诚意的道歉,也不会乱转眼珠┅┅外头猛然白光闪电骤响,彷佛打在他的头顶,轰轰然地乱成一团。方才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掩嘴又忍不住在笑了,笑得连眼也弯起来。她的凤眼尾被疤痕扭曲,认不出她的原形┅┅但┅┅但┅┅有可能吗?有可能吗?怎会没有想到呢?与他有纠葛的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被遗弃了好久,久到埋藏在他内心深处长达十年,少有忆起的时候。
  练央──胸口的地方像被这两个复活的字诅咒一般,猛然地揪紧,他不由得松开握伞的手。「聂渊玄,你怎么啦?」她关心地问。他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
  她的掌心有茧,不算柔软,摆明除了练功之外,她非千金之躯。
  「你┅┅你┅┅你的功夫真好,」他脱口:「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身手,是江湖中人吗?」
  「我对江湖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的师父必定不是常人。」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啦?你不是对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笑说,见他仍紧握住她的手不放,想要不动声色地轻轻抽回,他仍然没有松手的打算。要甩开他是容易,只是对他与先前的八股判若两人大感奇异。
  「敢问师尊大名?」她望着他一会儿,不自觉地将眼珠轻轻往右飘,心虚说道:「他老人家不爱我四处张扬。」无月的夜里,从窗外透着森冷的气息,连带他的四肢也僵冷了。
  方才真的不是他错眼,而是┅┅而是她的动作已是十分明显了。天啊!怎会是她?怎会?
  「你好冷啊。」她搓揉他的双手,抬首展笑逗他道:「让我的体温温暖你,好不好?」她的话多煽情,若是之前必定恼她不知轻重,可是现在┅┅小八、小八,原来元巧一直在提示他,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啊。
  她┅┅再来找他,是为了什么?眼角看到窗外有人躲在船杆后偷窥,有元巧还有那两名青年。那两名青年跟着她,会是谁?十年来,他不闻不问的,家中也无人告知她的下落,他是特意避开啊。如今看见她,心里百味杂陈仿如大石压身,分不出究竟是喜抑或忧愁多一点儿。
  「聂渊玄,你不答话是害羞了吗?」她未察觉他的异样,露笑玩他道:「不答话,我就再脱衣给你瞧,你猜我里头还有衣服还是肚兜呢,一、二、三,我脱啦!」
  「不要!」他大喝道,同时拉上窗子,以杜绝外头偷窥。她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也颇为惊讶这一回他运头也没撇开,就这样直直地瞪着她的身子。她干笑一顿,自动拉上脱了一半的衣衫。
  丑痕下微微脸红,咕哝道:「这一次你倒真吃尽豆腐了。」
  「为什么你的声音变成这样?」他沙哑问道。
  「啊?我┅┅我的声音原就如此啊,这两天我也算说了不少话,怎么你一点也没注意?」她的脸、她的音都变了,变得陌生,但淘气赖皮的性子不改。聂渊玄忽然跨前一步,趁她来不及避开时,紧紧抱住她。是他蠢,就算她再变化,他也应该认得出来啊,只怨自己不曾正视过她──「聂渊玄,你怎么啦?」要欺他,反而觉得自己被欺尽了。
  「你这样不顾男女之防地抱着我,是要负责的唷。」要负责,他早就负了,还会等到现在吗?一直以为自己心里是空的,没有住过人,现在见到她,才知十年来不是空心,而是压根就住了一个人。他阖上眼,咬住牙关,以掩饰他内心的激动。
  她──终究来找他了。
  ※※※
  「聂渊玄,你再抱下去,我只要图谋不轨了。」人皮面具下已是通红一片,又热又痒,也不愿推开他。
  「你这傻丫头怎会落得这样下场┅┅」为什么她的脸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正要问她,船身忽地一阵剧烈摇动,她立刻抱住他的腰稳住,身边的澡盆因为倾斜而泼洒出来,湿了他俩一身。
  「师父,有船靠近!」外头传来拾儿的声音,她一凛,也知有船靠近,拾儿不会这么地紧张兮兮,必有它因。
  「你等等,我出去瞧瞧。」她踢起油纸伞交给他,便快步往外走去。怕她出事,聂渊玄吃力地跟出去,见到她动作极快地奔向船头,本想开口要她小心,后来见到聂拾儿迅速点起船灯。
  方才在无月的夜里,他怎会知道有船靠近?
  「当然知道啊,十一郎不管试什么也蠃不了央师父,就除了那一双猫儿眼,三更半夜的还能瞧见远方。」聂拾儿不经心地答道,全副心神全聚在船头,一等船灯都点着了,立刻跑向船头。
  「猫儿眼?难道是十一弟?」这些年来究竟话家对她做了什么安排?大哥明明答允他,放她自由的,为何还与聂家人混在一块?
  「是官船?」聂拾儿问道。
  「若是官船就放心了,咱们是有许可的。」聂十一半眯起眼,站在君练央的另一边,望着河里另一艘大船。「但,若是官船,怎会不点船灯?分明有诈。」
  「有诈?那可怎么好?除咱们三人外,船上只有个三脚猫功夫的家伙,外加一个不懂武的讲书师傅,来人若占多数,那咱们可完蛋!」聂拾儿哇哇大叫,早就说要多请几个人上船,偏她嫌麻烦,结果到头来苦工都是他。不用特意掌舵,行至两县交会处,便停船不再驶动。
  他只要负责每日替她挑配衣色,为三人上妆,这倒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他的兴趣。从他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能时,就开始替练央师父搭配她的妆与外衣,乐此不彼,顺便偷懒不练武,但那可不包括还得负责众人三餐顺加洗衣守夜啊!来船愈靠愈近,不用十一郎的鬼魅绿眼,也能看见对方船只有七、八名汉子持着武器。
  「有备而来,必有所求。」她沉吟道。「啊,原来是他们!」进入范围之内,聂拾儿总算瞧见眼熟的身影,急叫:「不好,师父,小心!」才刚说完,船身又开始晃动起来。
  「船下有人凿洞!」聂十一瞧聂渊玄走来,立刻要稳住他,又见她快一步抓住八哥,他反手改抓差点一路滑到船尾的元巧。
  「河船不比海上战船,该死的家伙,算准咱们不敢在船上装武器!」聂拾儿已露薄怒。
  「上回师父让我去帮五┅┅樊姑娘查海商之事结下的怨仇,没想到她不死心,竟然查出我的踪迹想报复!」聂拾儿待人一向直爽,会结仇她一点也不讶异。若只是单纯为了寻仇,那倒也无妨,只是现在多了聂渊玄──「请问,咱们是不是在下沉啊?」元巧很认真地问道。
  船只逐渐失去平衡,中心开始偏向船尾,练央忙缠住聂渊玄的腰身,抽出腰鞭卷住船栏。「要拖累你了,聂渊玄。」她笑道,恼怒地瞪了聂拾儿一眼。
  「本来都盘算好的,都给这小子打乱了。」
  「师┅┅师父,你要相信我啊!」聂拾边往船尾滑去,边颤抖地大叫:「我跟她没有结这么大的仇啊,都是女人小心眼儿,连个小过节也牢牢记住不放。」
  「十一郎,元巧就交给你了。」练央当机立断道。
  聂十一懂得她的心思,立刻点头。
  「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聂拾儿叫道。
  「咱们就约在松竹书院吧。」元巧一楞。
  「那不是八哥讲学的书院吗?」到头来还是要回归原点。她对聂渊玄笑道:「下水之后不要慌张,先深吸口气,其余的交给我。」她微微转了眼珠,又欺他道:「你可要小心了,若没有好好地吸口气,我是不介意灌点气给你,是用嘴唷。」
  他不理她的调侃,担心说道:「你自己也要小心,苦撑不了,就放手,我不会怪你。」船倾斜极快,她来不及理会他突来的关心,藉着鞭力抓着他的腰飞跃船栏,船栏之外是黑漆抹乌的河流,她未有惧怕地松手,「扑通」一声,立刻落水。
  聂拾儿的嘴大张,伸出手。
  「等等──」聂十一的动作也快,先推元巧下河,力持身体平衡,往缠住君练央鞭子的栏杆奔去,犹如倒走斜墙。从来不知道十一的功夫磨成这样精。
  「等等!十一,还有我的百宝箱啊,既然你不要命地连师父的鞭都可以拿了,何不帮我┅┅」聂十一回头看他一眼,将鞭缠住腰间,便也跟着跳下。聂拾儿的嘴巴难以阖上,瞠目好一会,直到身体的重力往后倾,提醒他还在船上。
  「喂──喂喂!」他手脚并用地想要站稳,偏偏一路滑得好厉害。他们的动作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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