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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等你大学毕业后,再告诉你。但是,我觉得等不了那一天,况且,你很坚强,也许还有点过分坚强,告诉你也没有什么。
妈妈有一个秘密!无论对谁——包括你爸爸也没有说,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你一人知道。”
加奈子翻过一页信纸,这时门开了。
“小姐。”
加奈子连忙把信叠好,放进信封。
“什么事?”
进来的是女佣人樱井真理子。她来北理家己快三年了。微黑的皮肤,但没有给人以健康的感觉。苗条的身材——确切地说是瘦小,瘦小得令人忘记她的存在。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加奈子三年来还从末听到真理子大声笑过。她平时的表情会让人怀疑,她会不会笑?
今天,她身穿黑色的对襟毛衣和藏青的裙子。这身打扮和今天的葬礼毫无关系。真理子平素就是这个样子。
“有客人……”真理子说话,但是这样含含糊糊,很难听到她把一句话说完整过。
“客人?”
“是。”
究竟是谁?如果是来吊唁的客人,未免太早了。
“是哪一位?”
“是警察。”
“警察?警察来干什么?”
“嗯,这……”
“好,让他们进来。——哎,真理子。”加奈子喊住了正要出去的其理子,“待会儿吊唁的客人就要来了。真理子,有我的丧服吗?”
“有黑色的连衣裙……”
“就这个,给我拿来。”
“知道了。”
真理子转身要出去,忽然又回头象要说什么,但又改变主意径直走出去。
加奈子把母亲的信放进写字台的抽屉里。——警察来干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随着真理子一声“请”。
一个男人进来了,加奈子拼命忍住,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一个胖墩墩的中年刑侦,穿一身土里土气的西装,一个难看的大嘴可笑地张着,朝起居室东张西望个不停。
“请问有什么事?”加奈子问。
“碍…对不起。”刑侦这才如梦方醒,赶紧点头行礼,“我是警视厅的多田。哦——您是北里小姐?”
“我是北里加奈子。很不巧,今天早上母亲刚刚去世,家里正忙乱,您有什么事?”
“令堂去世了……碍…真对不起,在这样的时候来打扰您。”
“您也是为公事,只得如此了。”
“您很冷静。对不起,可以问您多大吗?”
“我!十九岁。”
“和我女儿只差两岁,真不敢相信……哦,随便问一下,您父亲很久前就……”“是的。十年前就已去世了。”
“就是说,现在您家里就您一人了。”
“眼前是如此。”加奈子有些不耐烦。“刚才说过,家里正忙乱,我还得去见客人呢,请您赶紧谈正事。”
“是这样。啊,对不起。——府上这样大,您看这个院子。”多田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这里大概有多少坪〔坪:日本土地面积单位。一坪约等于2。3平方米。〕?”
“占地面积一共一千坪。”
“一千坪,”多田吃惊地睁圆双眼,“我才住三十坪!而且还乱七八糟,其中四分之一的地方无法使用。”
加奈子作了个深呼吸,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刑侦先生!”
“啊,对不起。”多田伸手拦住加奈子,“不,我这完全不是和您闲扯。我是说,这么大的地方,要是有人悄悄溜进来,一定很难发现。”
这意想不到的回答,使加奈子吃了一惊。
2
“您说有人悄悄地溜进来?”加奈子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来。
“其实,是一个三个月前被通缉的罪犯,昨天出现在附近的旅馆里。”多田刑侦好象散步似的的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我们立即开始搜捕,但犯人反应很快,事先有所察觉,在我们的包围圈还没有布置好之前,就逃之夭夭了。他妈的,快得象蟑螂——啊,对不起,也许在这里不能这样说话。”
多田看到堆在书架前的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把书挪个地方。——那么,犯人还在这一带吗?”
“对。因为主要道路已全部封锁,来往的车辆也要检查,所以不可能走远。现在挨家检查,提醒大家警惕。”
加奈子点点头。
“我明白了。不过我刚才说过,母亲刚刚去世,这二、三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犯人大概不会到这里来的。”
“是啊,不过,还是多加小心为上,——家里有男人吗?”
“有母亲的秘书水原先生,还有菊井医生,他马上就会来。”
“是吗?光是些女人可不行。好了,净说些烦人的事,讨厌了吧!”
“多少有点。不过,比推销员还好些。”加奈子微笑着说。
“你这家伙,真厉害。”多田愉快地说道,“对不起,打搅了。”
他向门走去,伸手拧开门上的把手又回头说,“这落地窗还是关上为好,最好暂时先锁上。”
“行。”
多田微微一点头出去了。
加奈子总算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挥动双手,自言自语道,“妈妈死了,现在又是逃犯,这种时候,真是添乱。”
这时,门又开了,多田伸进脑袋,“抱歉,刚才忘记告诉您了。逃犯的名字叫上村裕三,二十四岁。供您参考。”
“什么?”
“我刚才没说吗?哎呀,真是干什么来着,我,上岁数啦!”多田就这样伸着脑袋在叹气,“是杀人事件。他杀死了他十八岁的女朋友逃跑了。动机是他女朋友怀孕了,逼着要和他结婚。”
“十八……”
门关上了。
加奈子站在壁炉前嘟囔道:“怀孕……杀人……有人比我还小就给人杀死了。”
加奈子朝敞开的落地窗走去,把窗户关紧、插上。
她沉思起来。
“小姐。”门被推开了,樱井真理子走进来,问:“客人已经走了吗?”
“对,走了。哎,真理子!”
“是。”
“这落地窗昨晚没有插上?”
“不,不会有这样的事……”真理子摇摇头,“睡觉前我每次都要检查的……”“是吗?其实没什么。因为我刚才开窗时,不记得动过插销,也许我无意中就把它打开了。——谢谢,没你的事了。——哎,客人们马上就要来了。你多烧些热水预备着。”
“已经准备好了。”
“水原呢?”
“刚才出去了,他说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好的,谢谢。”
“把客人请到起居窒来?”
加奈子略为迟疑了一下,“不,请到客厅去。这里可能要另派用常”“是。”真理子一个似乎过分恭敬的鞠躬。退了出去。
窗外已是一片朝辉,壁炉上的大挂钟敲了七点。
“——对了,信!”加奈子跑到写字台前,又拿出信,坐在沙发上,开始读第二页。
“妈妈说话不喜欢捞弯抹角。老实说,妈妈年轻的时候,杀过人。”
“杀过人?”加奈子不禁目瞪口呆,又出声读了一遍,白纸黑字。她喘了一口气又读下去。
“那不是正当防卫,也不是被抛弃后的复仇。当然,妈妈也是被逼无奈。被害者,和我无冤无仇。我没有亲手杀害他。详细情况是这样。你也知道,你的生父,在你一岁时突然去世了。留下一身债务和一岁的你。我们只好搬进一间六张塌塌米宽的公寓,并把你托到保育院。妈妈拼命地干活,白天上班,晚上在家还要干点副业。那时候,身体可真经得起折腾。也许现在心脏不好,就是当时留下的病根。
算了,这些事说起来没个完。在你满两周岁时,我的一个表妹来家帮着照看你。达样,我白天、晚上都可以出去工作了。
晚上出去工作,请你不要误会,那不过是清扫楼房之类。
一天晚上九点左右,妈妈正忙着住家走,到了一个冷清得吓人的公园门口,差点和一个突然从公园里冲出来的男子碰个满怀。当时夜色正暗,但那男人的脸,刹那间正冲着街灯,给我看到了。
那男人也看到了我,好象吓了一大跳,慌忙溜走了。妈妈正纳闷,一抬头,看见公园里,一个年轻女子倒在地上,脖子上缠着二条细带子。她已经死了。
我立即向警察局报案。当然,少不了罗哩罗嗦的一大套繁琐盘问,我把能记住的凶手的特征统统向警察说了。以为这一下就没我的事了。
后来在报上看到,被害者是这一带有名的美人。
犯人在杀害她之前,还奸污了她。作为也有女儿的母亲,真觉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