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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文学奖]第3届-孙力、余小惠: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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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也能嘿嘿嘿的当伴奏听。
  “听春生说,他饭店里的外国客人,一到晚上,那女的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也不管是不是一个国家的,就公开地钻到男人屋里去。”陈宝柱仍旧兴致勃勃。
  “那当然,西方男的和女的睡不犯法,两个男的在一屋睡倒犯法。”万家福接口说,他看出张义兰也爱听。
  “我才不信呢,外国女的就那么不要脸,主动送上门让男的占便宜?”张义兰忍不住激烈地反对。
  “我信。”陈宝柱一挑大拇指,“外国的那些女人,哪像咱中国女的,一个个假模假式,其实哪个不想跟男的睡,不然他妈的,为嘛一个个都要结婚呢!兰妹子,你有种一辈子不结婚?”
  “去你的!”张义兰红了脸,又气又恼地拍了陈宝柱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陈宝柱乐滋滋的。
  “喂,家福,要是在国外,你这点事根本不算一回事吧?准还有更邪乎的。”一个小伙子问,他们的兴趣不在张义兰结婚不结婚上,而是希望能把话题进一步扩展开来。
  陈宝柱一摆手:“不用说在国外,万大哥的事放在现在,毬毛大点的事。”
  万家福不愿再说下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刚才说那么两句,就是想让大家得出这么个结论。出狱后,他常有种压抑感,一个无形的包袱沉沉地压在他的头上。其实在普店街,他本来算是个守规矩的老实孩子,结果偏偏他栽了跟头。他要彻底改变人们头脑中对他的认识,甩掉那个包袱。反正大家对他的案情了解得不清楚,对法律也不太懂,他就是要造成一个舆论:玩玩一个女孩子,毬毛大点的事。
  “小兰,”万家福把话题引入自己的轨道,“你说得有道理。爬得高,摔得重。我不是指你哥,我是说住高层楼太危险,谁能保证不突然又来次大地震,十七层,好家伙,真塌下来,上下一碾一压,人非成粉末不可。就算不整个塌下来,斜倒拍下来,也得摔瘪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缺德!招你惹你啦,这么狠地咒我们家。”张义兰小脸一绷,满脸冰碴子。
  万家福没想到小兰的脸说变就变。他傻了眼,眼瞧着张义兰气哼哼地提起板凳,扭扭地走了。他沮丧地叹口气。陈宝柱却带头起哄,大笑一通。
  一帮小子坐在一块儿谈天说地,骂娘斗气,本来挺热闹,不觉得少点什么。这时,来了个凑热闹的女的,一下子像油锅里放把葱花,话头话尾的味更足了,越说越带劲儿,带劲得忘了什么味。突然这女的一走,顿时大伙便会觉得谈兴全无。刚才还像炒爆豆似的劈啪劈啪的又快又响的话茬子,全都瘪了,蔫了,没了趣。
  没了趣也不能立刻走,怕人说是跟女的走了。粗胳膊粗腿子的男子汉,不够意思。再说,还不到十点呢,大热的天,一点困意也没有,往哪儿去?回蒸笼里去睡觉?那还不跟上酷刑一个样。还是这儿呆着,到底还有点儿过堂风,再说便道、马路上横七竖八,星罗棋布,哪儿都坐着人,多热闹。哥儿几个便又开始拿对面那高层住宅楼出气。骂那高楼窗口闪出的灯光太刺眼,扰人心烦,骂古今中外当官的没好东西。又想起大地震最解气,来个九级,普店街的人顶多伤点皮,落身土,可住那楼上的,嘿,全他妈的稀巴烂。
  “到那时候,我爬出来第一个往那楼里奔,外汇券,彩电,冰箱咱也享受享受。”陈宝柱狠到极处,一拍大腿,两眼发红,仿佛对面真的楼倒屋塌了。
  “别在这儿做梦了。”猛然有人给了陈宝柱一脖溜,“回家看你妈去,这天多热呀,当儿子的不回家给妈擦擦洗洗的,倒跑到这来聊天。快,走!”
  说话的是杨元珍大娘,大手大脚的六十多岁老人还精精神神的。这一巴掌真灵,陈宝柱立刻站起来了。
  杨大娘在普店街可是个“官”。这么一大片房屋,几千号子居民,四分之一归她领导。从五三年开始,她就是街道代表。这么多年,从中央到市里的头头,换了不知多少届,但在普店街居委会里的人们心目中的头面人物始终是杨元珍。她孤儿寡母的在这儿住了多半辈子,谁家的忙她没帮过!人心换人心,要是杨家有什么为难事,比如杨大娘的独生子杨建华出差或工程忙回不了家,那么买煤,买过冬白菜这些个力气活儿,用不着打招呼,一帮子争着抢着全都帮着干。就连陈宝柱,万家福这帮二十七八的小子,也一个个都对杨大娘毕恭毕敬服服帖帖的。
  “我正准备回家呢,不信您问问他们,是他们非拽着我讲改革。”陈宝柱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委屈相。
  杨大娘拧拧陈宝柱的耳朵:“浑小子,你要会讲改革倒出息了。快回家去。”  陈宝柱悻悻地倒提着板凳往家走,别看大娘厉害,可她的话是为了他好,他虽浑心里还明白,不能不听。
  “杨大娘,您在这儿坐会儿,这凉快。”一个小伙子讨好地说。
  “不啦,我该回家去啦。”
  “今晚怎么没见建华哥呢?”万家福问。
  “他在屋里鼓捣东西呢。”
  “这么热的天,不出来凉快,关在屋里鼓捣嘛东西呀?”张义兰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
  “他多会儿闲得住?和春生两人瞎折腾呗。”杨元珍笑着说。




    二

  屋里真够热,电扇三档快速,使劲地吹,不顶事,只要电扇稍一摆头,身上的汗,刷地全冒出来。
  杨建华和史春生两个人,一个铁活儿,一个木活儿一晚的工夫,拆了两辆旧自行车和一把破椅子,要装好一辆手推式轮椅。
  手推轮椅的活是杨元珍派给儿子的,她是为了宝柱妈。宝柱妈半身不遂有五年了。
  宝柱家三口人,比起普店街的其他老住户算个人口清静的人家,偏偏这个家又最不清静。自从她从良嫁给宝柱爸,安生日子没过几天,隔三岔五就是一场恶架,打得鸡飞狗跳,四邻不安。她是个要脸面的人,可解放前却因走投无路,干上了最不要脸面的活儿。初起,仗着年轻、俊俏,客人也肯掏大钱。偏有一次,遇到个有势力的,使劲折磨她,她不肯依从,便把主顾惹翻了。鸨母见她给自己惹了祸,拿着一把烧红的烙铁朝她脸拍过去。这回,她从楼上被撵到楼下,脸上拳头大的疤把她能卖高价的身子变成了甩不出手的“处理品”。她接的客全是只能摸出几口酒钱的三轮车夫,没处歇脚的大车老板儿,进城卖菜换油盐钱,家里娶不上媳妇儿的庄稼人。她碰上一个男人,也就是后来宝柱他爸,两人一下子好上了。她觉得他是条汉子,他觉得她可怜。他是个拉胶皮车的,打那以后,有俩富裕钱,就去找她。没多天,解放了。她进了教养所,教养员很快了解到她的身世,帮她找到了宝柱他爸。他连块花布都没扯,就娶了个老婆。他比她小三岁,他没在乎,女大三,抱金砖。她脸上有疤,他不嫌弃,他头上还有块癞呢。刚成亲那些日子,俩人心里都挺美。宝柱娘觉得终身有靠,一心一意地侍奉丈夫。可没过多久,他忽然知道了对他来说是一个绝顶的大事,她不生养。他越寻思越别扭,一别扭就起火,起火就骂,骂不解气就打,打累了就抄家伙砸,一个好好的家成了破烂堆。
  她只是躲在墙角哭,她不怕挨打,窑子里打得比这狠,打对她也是家常便饭。她只是觉得对不住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她让他成了陈家的不孝之子。
  杨元珍看不过,挺身干预陈家“内政”,邻居们也都过来,一起给宝柱爸开窍。宝柱爸不是听劝的人。杨大娘动了肝火,请来了派出所所长,他只好收敛了些。
  趁热打铁,杨元珍带着六岁的建华,东奔西跑,找到一个三个月的男孩子。
  这孩子就是陈宝柱,他维系了这个快要散架的家。
  从此,她成了宝柱妈,他成了宝柱爸。这些事,陈宝柱本来不知道,别看普店街的人多嘴杂,可以前,谁也没透出半个字儿。大伙怕宝柱爸火暴子脾气,可怜宝柱妈受过的那些罪。所以,宝柱懂事以后,男人见了孩子,都故意当着孩子面说:“瞧,宝柱随他爸。”女人则反驳:“眉眼可像宝柱妈。”老人则说:“宝柱是爹妈身上的一块肉嘛,哪能不像?”
  谁都知道这是假的,但又都当成真的说。一来二去,宝柱爸、宝柱妈也真觉得这个孩子就是自己亲生的骨肉。偏偏“文革”一来,人们十年编织的快要成真的好事,一下子给捅破了。
  现在,这段往事普店街的人早已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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