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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杀人:以色列美女特工自传-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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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部位下面。我终于躺了下来。不到三秒钟,我就在疲惫中半睡了过去。卡玛尔和我说话,声音很轻,听得出包含了感情:
  “我们都不指望你来了……我从一个接头的人那里听到你的消息,他在监狱里看到你了……两天前他被放了出来,他和我们说了你的情况……我们以为你死了……见你还活着真是……总之,阿拉怜悯众生,你还活着。医生来了。”
  他来得真快。我没有完全睡着,能听见他们说的话。他没给我上麻醉,因为无法判断我的虚弱程度。反正我已经被折磨够了,不会再有任何反应。卡玛尔端来一盘干果,热量足够,用茶也很容易吞下去。医生用手术刀把每一处伤口重新挑开,敷上抗生素。最后,他为肋间的伤口做了缝合,动作轻柔地包扎好,和先前受到的野蛮对待真是天壤之别。
  卡玛尔从肩膀上方探出头来,自始至终看着手术过程。
  “不给她的背也缝几针吗?”
  “什么?可这得找到两块好肉才能下针!除非我从她的脖子和屁股这两个地方下手,可是我不敢保证效果!好了,完了,在这儿休养两个星期不要走动!”
  我咬牙坐起来,说:“你们知道,我必须离开。我今晚得上飞机。”
  “你会死在那儿的!你想要我干什么?要我治好你,还是治死你?”
  “我要你给我一点补充能量的东西。你肯定有兴奋剂之类的药。”
  “不行,我是医生,不是杀手!”
  “给我吧!我随后就走。我不能在这儿久留。卡玛尔有家,你也一样。去吧,和你这么说话我累极了。”
  我不会忘记他看我的那种眼神。那目光非常打动人,是这个残忍的世界里难得的充满怜惜的一刻。他嘀咕着出去了,回来时拿着刚刚配好的药,给我做了注射。他给了我一些留在路上用,我表示感谢,但他命令我一路尽量少用。最好他能给我药片。他摇摇头,走了。卡玛尔赶快帮我换上黑袍、面纱和拖鞋。快傍晚了,边境马上就要关闭。治疗用了三个多小时。

  第十章 俄国“大夫”(10)

  卡玛尔很受士兵优待,因为他们经常见他过来过去跑生意,所以过一趟境简直就是小儿科。卡玛尔是个大方人,总给这些兵带一两样“礼物”。
  我们顺利抵达贝鲁特,一路上过关卡都很愉快,或多或少地和岗哨聊上几句,关于当作礼物送给他们的衬衣的颜色啊什么的。一到机场我就拿到了钱和护照,买了一张去伊斯坦布尔的机票。然后转到欧洲“度假”。我不想回以色列,我想先散散心。稍晚几天,我再去汇
  报,然后去忍受那不可避免的医院生活。现在这几天,我想要的是和生活亲近亲近,而不是任何穿白大褂的人。明天晚上,我就回来。我为自己的打算兴高采烈,完全忘了自己伤得跟什么似的。
  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我按照原计划到达,肚子里填满了兴奋剂,青霉素,酊剂,还有对付我肿得和西瓜一般大小的脸的溴。我总算有了点人模样。背上也很快就结疤了。我搭了一段公共汽车,然后走回家。我从Krav Maga训练厅前面经过。他们正在训练。我一直走到门口,听得到鞋底的嘎吱声音,塑料瓶蹦到天花板上的声音,他们是在练习怎么对付用瓶子做武器的进攻。我听到教练在鼓励和指点学员:“慢一点……要轻巧!”
  “要轻巧”……我脑子里过电影似的,又看到了自己经历的一幕幕,也就是前一天夜里的事。这是两个多么不同的世界!我呆在楼梯旁边,听里面的训练。夜幕降临,学员们出来了。他们从我前面一米开外过去,没有认出夜色里这个带着黑色穆斯林面纱的搭档,甚至没有想想这个人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他们看到我了吗?他们的毫无经验让我觉得好笑。
  我等到了教练。我很想告诉他我挺过来了,告诉他我非常感谢他的帮助和教授,告诉他我经历了真正的地狱但是我从未丧失希望,告诉他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坚强,坚强到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总之,我活下来了。这是一个奇迹,是新生,是死而复活。我想表达出每一件事情。可在药物,疲劳和兴奋之下,我变得昏头昏脑,语无伦次。
  我把目光投向训练厅。两个世界的差距如此之大,我觉得自己身在四维空间。我长吸一口气:
  “我回来了,好好地……”一字一顿,说得很慢很慢。
  他看着我,笑容很古怪。他听懂了。
  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叫人不安的东西,可是幻听过来纠缠我了。辱骂声和威胁声,接二连三,隐隐约约,中间夹杂着和我无关的轻声的谈话,好像是有个人在问时间,另一个人在说他刚做好的饭菜,要么就是一个有趣的笑话让他发笑。
  声音清晰起来,最后变得像利刃一样锋利。这声音太让人难受了,我想躲开。声音在持续,又来了,缠住我,无休无止。是过去还是现在,是梦还是现实?我想我也非搞搞清楚不可,我集中注意力,努力去听这些包围着我的喧哗。现在我听到了痛苦的喊叫。别人的喊叫。然后是我自己的。可是,我喉咙里好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又一次被恐惧占据了全身。有人向我走近。我听见他们踩在石板地面的脚步声,金属的碰撞声,咆哮声……
  我得行动,逃离这种处境。应该继续抗争。如果不放弃,就一定可以出去。我必须用精神力量让我在痛苦之中的身体活跃起来,告诉它要斗争下去,告诉他机会来了。虽然微不足道,但机会总是有的。行动起来,挣扎,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一定要试试看。
  但是在我内心深处,一个声音低低的,在努力安抚我。那声音向我保证,这一切都是幻觉,是不真实的噩梦。
  太好了,这真的是过去。


  第六部分

  第十一章 蜷紧的小手(1)

  2000年9月:阿克萨清真寺事件。一个听命于阿拉法特,从法塔赫分离出来的巴勒斯坦恐怖组织随即出现:阿克萨烈士旅。
  一回到以色列,就被迫到那个脏兮兮的医院去做各种检查。我觉得很难受,千奇百怪的痛楚时不时发作。因为受刑的缘故,我变得很容易受惊。多夫为此忧心忡忡,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关切地守着我。
  “我看你从回来开始就一直惶惶不安。你怕什么呢?”
  “怎么?要我解释给你听?”
  “是的。哦不,”多夫纠正道:“我是想问:这是创伤导致的‘生理性反应’,还是因为过于忧虑导致的心理恐惧?”
  “前者,生理上的。”
  “真是的。这比较难以消除。”
  “很抱歉。”
  “这不是你自己的原因,”他安慰我,“归根结底,也是。不过会好的。”
  当然是我的错,我们犹太人,犯罪感从来都是最强烈的。
  医生过来了,脸色阴阴的,让我感觉不妙。他冲我笑。这更危险。一般来说,当他要放肆责备和教训我的时候,他总是皱着眉头的。如果冲我笑,那是因为怜悯,并非检查结果良好的表示。
  “很严重是吧?”
  “我还需要给你作些别的检查。不是心脏的问题。也不是神经上的,至少不是病因。情绪不说明问题。说到底,从你的报告来看,我不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
  多夫最先反驳他:
  “可是事实很清楚:她的神经受了损伤。就是这样。”
  医生否定了:“没有。刚才做测试的时候,她的神经很正常。没错,它们受了折磨,但是一切正常。是别的问题。”
  多夫不依不饶的:“就是神经上的问题吧?”
  “神经有问题,但这是其他导致病痛的问题所带来的。我们还没有找到源头。”
  “是生理上的,这不复杂吧!”
  “是生理上的但是我觉得复杂。”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他:
  “你要把我在这儿放上很长时间吗?”
  “不会。观察一两天,目的是为了采血样。”
  “花两天时间采血样?你说的,我受了‘折磨’,但是还没完全变傻!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还要作些补充检查。”他加了一句,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隐隐透着不好的兆头。
  “什么补充检查?”
  “真的没什么,要勇敢一点!我现在就做,免得你再疑神疑鬼。跟护士去吧,她会帮你做好准备。”
  我担心地问:
  “天,帮我‘做好准备’ ?什么检查?”
  “就是取点骨髓样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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