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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完本)-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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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身跪倒:“商君,请国君灵车!”


    商鞅泪眼蒙眬,嘶声下令:“灵车上架!”


    黑色灵车隆隆驶上了木架,驭手利落地卸去了马匹。


    老人从怀中摸出一面白色小旗,高喊一声:“郿县后生听了!前行三十人,挖脚坑!第一抬,九十九人,上!”


    只听赤膊方阵中“嗨”的一声,四排手持大杠粗绳的壮汉肃然出列,迅速站到木架四面,“咵!咵!咵!”三声大响,整齐划一地摔下了大绳,结紧了木架,大杠插进了绳套。连环动作,整齐利落,不愧是久有军旅传统的老秦人。


    雨幕无边,天地肃穆。白氏老族长向灵车深深一躬,举起令旗,猛然一脚跺下,嘶声哭喊:“老秦人哟!”


    “送国君哟!”壮汉们一声哭吼,木架灵车稳稳地升起。


    “好国君哟!”一声号子,老泪纵横。


    “去得早哟!”齐声呼应,万众痛哭。


    “日子好哟!”雨雾萧萧,天地变色。


    “公何在哟!”妇孺挽手,童子噤声。


    ……


    大雨滂沱,漫山遍野涌动着白色的人群,漫山遍野呼应着激昂痛楚的号子。


    六里长的漫漫北阪,在老秦人撕心裂肺的号子声和遍野痛哭中,灵车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灵车被万千民众簇拥着抬上莽莽苍苍的北阪时,风吹云散,红日高照。


    山东列国的使臣们简直惊呆了。谁见过如此葬礼?谁见过如此民心?在他们的记忆中,战国以来,赵肃侯的葬礼要算最隆重的了:六大战国各派出了一万铁骑组成护葬大方阵,邯郸城外的十里原野上,旌旗蔽日白幡招展,雄壮极了。然事后想来,那都是“礼有余而哀不足”的排场而已,如何比得这万千乡野匹夫为国君义勇抬灵,竟在大雨中抬上了六里北阪?如何比得这举国震颤的哀痛?如何比得这无边无际的汹涌哭声?


    秦人若此,天下何安?


第十五章万古国殇(1) 

    一、沉沉夜幕重重宫闱


    商鞅终于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从墓地回来,商鞅心里空荡荡的。他第一次感到了失意与沮丧,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默默流泪。孝公盛年病逝,对他的心灵是重重一击。除了那天下难觅的君臣情谊,除了那同心同德的默契,最令人痛心的,是他们携手相扶的大业半途而废。秦孝公在函谷关远望的愤激与遗恨,正是商鞅最为痛心的伤口。若再有二十年,他们的功业将何其辉煌?只有那时,才可以说,商鞅的法家学说获得了彻底的胜利……如今秦公去了,商鞅才骤然感到了独木难支,感到了秦孝公作为他背后的支柱是何等重要。以他冷峻凌厉的性格,无与伦比的才华,只有秦孝公这样的国君才能让他放手施展。坚实厚重的秦孝公,从来不怕商鞅的光芒淹没了自己,从来都是义无反顾苦心周旋,为他扫清所有障碍。即或是有人风言:“秦国民众唯知商君之‘令’,而不知国君之‘书’。”秦孝公也是微微一笑,不予理睬。而今秦公去了,自己还能遇到如此罕见的国君么?不能了,永远不能了。自古以来,明君强臣之间便是可遇不可求的。


    更深人静,商鞅平静了下来。他写好了辞官书,准备新君明日即位后郑重呈送。即位大典的事,他已经交给了景监车英,不用亲自操持了。他要做的是尽快善后,整理准备交接的官文,集中属于自己的典籍书卷,以备辞官后治学。也就是说,他所有的事都集中在书房,书房之外的善后完全用不着他操心。荧玉却觉得他未免太急,侄子刚刚即位,他这位姑父商君就要辞官,总有点儿不妥。商鞅只是笑笑,也不多说,只顾在书房里忙。


    商鞅不好对荧玉明说的,是自己的那种异常感觉。


    从嬴驷回到咸阳,商鞅就感到了这位太子和自己的疏离与陌生,尽管太子非常地尊重自己,见了自己恭敬得甚至超过了寻常官员。但正是这种“敬”,使商鞅感到了内心的“远”。商鞅虽不善从小处处人,但却善于从大处处人。譬如对待太子,商鞅在二十多年中,竟一直无从弥合他和少年嬴驷之间的伤口。按照常理,小嬴驷犯法理亏,商鞅只要多接触多开导,稍稍给“放逐”中的嬴驷一些照料抚慰,依嬴驷的悟性自悔,这种伤口当不难弥合。但商鞅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去做。他的严厉、他的自尊、他的注意力、他的尽公无私,都不允许他这样做。在商鞅看来,一个做错了事的人若再去计较处罚他的人,那是不可思议的。一个志存高远的法家名士,如果再存心回头抚慰依法处置的罪人,同样是不可思议的。即使这个“罪人”具有最特殊的身份,他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本色。二十多年后,当商鞅敏锐觉察到这种“敬而远之”时,这种伤口已经成了难以填补的鸿沟。


    对人心人情人事的洞察,商鞅又是无与伦比的,这种沟壑看得很清楚。商鞅的过人处,正在于他不会在大局上迷失自己。留在国中,与新君貌合神离,上下不同心,岂能再创大业?况且,新君嬴驷已经完全成熟,自己这个“震主”权臣留在国中,反倒多有不便。更重要的是秦孝公临终前的嘱托:嬴驷能扶则扶,不能扶则商君自立为秦公,使商鞅处于一种微妙的难堪地位。这个嘱托是当众说的,大臣们都知道,商鞅也认为这是秦孝公的肺腑之言。论能力,论实力,论威望,论民意,商鞅都可以做到废嬴驷而自立。按商鞅的本色品格,也绝不会顾忌天下非议与旧贵族的骂声。假若嬴驷真的不堪重任,商鞅是会那样做的,而且毫不犹豫,做得干净利落。


    然则,如今的嬴驷完全可担大任,且对新法一力维护,自己如何能因嬴驷与自己“不合”而发难?如果商鞅是一个以权力为第一生命者,也许恰恰这个“不合”,便是发难的最大理由。但是,商鞅毕生追求的恰恰是功业,而不是权力。功业完成之后,仅仅为了保持权力而倾轧,何谈顶天立地之名士?既然认可了嬴驷,就应当为他开道,让他放开手脚去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是明君岂怕找不到良才辅佐?留在国中,嬴驷坐立不安,非议也会纷至沓来,对自己不利事小,引起裂痕内乱事大。


    商鞅辞官,还有一个因素,就是想引出那些神秘的影子。


    除了秘密活动的公孙贾,商鞅对嬴虔和甘龙的死始终感到蹊跷。尤其在知道了秦孝公那次“元老宴”的真实意图之后,商鞅更是疑虑重重。假如这些“该死”者都没有死,他们显然是将希望寄托在嬴驷身上。这些人发现了何等迹象,笃定嬴驷会支持他们?如果是这样,商鞅倒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何图谋。自己辞官,无疑会引得他们早日出来,若有不测,自己也来得及收拾。


    次日清晨,刚刚举行完嬴驷的即位大典,商鞅就将辞官书交给了国府长史。


    大典一结束,嬴驷没有接见任何大臣,径自回到了书房。他不急于和任何人共商国是,他要看看动静,因为他嗅到了一股异常的味道——昨天夜里,他书案上突然出现了一卷没有具名的请举逸民书。方才,长史又呈来了商君的辞官书。他觉得应当好好想想,绝不能轻易动作。


    宫中很空旷很冷落。公父的一拨旧人,嬴驷一个都没有用。黑伯那样的老人,嬴驷觉得不放心,他们对公父的旧情太深了。黑伯在公父葬礼之后骤然衰老了,白发如霜,佝偻成一团,失魂落魄地在宫中到处转悠,被嬴驷派人送到南山老太后那里去了。其余旧人一律集中在公父的那座宫室里,等候重新分派。嬴驷从太子府带来的十几个内侍仆从,散布在这偌大宫中无声无息。好在嬴驷习惯了寂寞冷清,觉得这样没甚不好,要得整顺,那要慢慢调理,急躁只能坏事。


    暮春初夏,白日虽然长了许多,但天还是不知不觉地黑了下来。嬴驷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坐在灯下打开了那卷神秘的匿名上书,卷首赫然五个大字“请举逸民书”。


    臣等昔日获罪者上奏国公:一国之本,在于世族。臣等本老秦旧士,历代追随秦公,浴血沙场,马革裹尸,烈士累累,忠臣锷锷,实乃老秦国脉所系。先君变法,臣等未尝懈怠。然商鞅主政,视臣等为腹心之患,罗织小罪,贬黜杀戮,责之细行,酷刑凌辱。秦国世族蒙冤含恨,子孙凋零,竟至一蹶不振!世族衰微,国脉不存,国公何得安枕?当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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