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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谁忆锦书来-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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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那叫黑子的小伙子叹了口气,“家里父母死的早,牵挂到时没有,就是我想不通原本咱们军队还占上风的,怎么忽然岚军就过境了呢?”
  “你是不知道,听说东岚那帮贼子可阴了,趁着咱们大军在他们那打着呢,就派了军队过清江来袭击咱们清江沿岸的关口,咱们的大军赶快回去救援,没到关口那群贼子又撤回去了,来来回回了好几个月,才发现原来不过是一只很小的军队,在耍咱们凉国大军玩呢!”答话的那人狠狠“呸”了一声,继续道,“也不知道那帮岚人怎么相处这么折腾人的法子,咱们的大军本来就不喜水,来回这一折腾很多人都晕船了,好好的军队被弄得疲惫不堪。听说过几天朝廷又要派一支军队去支援了,不知道咱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休得胡说!”大汉的呵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回……”
  那些官兵的对话声越来越轻,逐渐没了声响。我慢慢的走着,细细回味着刚才他们的对话,那战术我熟悉的很,是吴楚对抗时,伍子胥教给吴王的“疲楚”之计。我还住在顾府那会儿,常常会陪着非扬去书房看兵书,这场战争我曾当笑话说给非扬听过,他听后哈哈大笑,连说这伍子胥是个人才,还问我去哪能找到这么好的谋士呢。我只好糊弄他说是从家乡说书人口里听来的,并没这样一个人。后来,这件事就被我渐渐的遗忘了,刚才听到那些人的对话,我心中忽然冒出些特别的想法来,总觉得他们说的那些事情是和非扬有关的。
  如果真是非扬提出的计谋,那说明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并且现在还过得很好,要真是这样我的心至少也安慰些。然而东岚大军过清江的事情也被那番话证实了,也许非扬也已经过了清江,说不定我们哪天还会相见,这样一想我的心里便说不出的郁郁。见了面我该如何面对他呢?当初是我自己离开他的,不知他是如何想我的,时间常常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就连我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在哪里了,又何况是非扬……
  一路这样想着,我的心里便乱极了,心不在焉的踏进院子却被门槛拌了一脚,差点没摔在地上。就在我即将和大地做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手揽住了我的腰将我稳稳的接住,我一抬头影尧那似水的凤目就映入了我眼帘,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眼中却带着无限柔情,勾起的嘴角里满是温暖的笑。
  四目相对,我宛若呆了。人是种很贱的动物,有些人一直在你身边你不去在意,偏偏要去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世界之大,我与他又怎会再相见?那日一别,我就应该做好了永生不见的准备。我定了定神,自嘲的笑笑,想从影尧怀里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我还未起身,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满是怒意的责问,我挣扎着想回头,腰间的手却紧紧的扣着不让我动弹。
  “你不是看见了吗?”影尧冷冷的声音响起,刚才还满是温柔的眼只剩冷漠。
  “小影……”若水气的跺脚,嘤嘤的哭出了声。
  自从若水伤势好了以后,影尧对她的态度的确冷淡了许多,然而今天他却显得冷漠异常,我很少听见他用那样的口气对一个人说话,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人。“我那天跟你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他声音声音低沉了许多,淡淡的却很严肃。
  若水止住了哭泣,露出阴毒的眼神,“小影,你真的为了这个贱人,什么都不要了吗?”她说话的时候,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不寒而栗。
  “她值得我这样做!”
  当那句话响起的时候,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任由影尧拉着我离开,仿佛一个出窍了的木偶。
  他拉着我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若水的哭声渐渐隐没。
  “影尧!”我停下脚步,手还被他紧紧的拽着。
  “恩?”他也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我。
  “等两国的战事结束了,我们离开姜城好不好?”
  “为什么?”
  “我想去游历四方。”我看着他。
  “算是私奔吗?”他很快从惊愕中恢复了一贯的神情。
  “也许吧……”我笑着。
  天很蓝,风抚着我们的脸,枝头不知名的鸟儿在欢快的鸣叫着,这世间的一切杀戮与硝烟都与它们无关,只要张开翅膀,天空就属于它们。

  云淡风轻近午天(二)

  东岚六十七年夏,战争的形势在不断的变化着,东岚大军渡过了清江,攻占了清江沿岸的凉国城池,被凉国欺压了一年多的东岚士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胜利欣喜不已,士气大振,厉兵秣马准备一举拿下凉都。
  姜城地处偏僻,但也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气氛,每一个人眼中都流露着隐隐的担心,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比往常沉默了不少。
  不知为何,这几天我眼皮老是一个劲的跳,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对于这样连续几天的诡异情况,即使再淡定的心也不免紧张起来。好在玉鸢关了酒楼,安心在家中作画,我闲来无事便去找玉鸢学国画,她画艺极高,我烦躁时总喜欢跟着她作画,中国画要求画者凝神安心,将一切思想倾注与画作本身。我连续跟着她画了几天,那紧张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不免嘲笑自己的过度敏感。
  时逢夏末,院子里还留着夏虫不知疲倦的鸣叫,我抬头望了望天,今夜的天空没有月亮,厚厚的鱼鳞状云浮在高空,仿佛在天上盖了一层被子,天地间一下子竟窄了许多。
  “明天会是个雨天吧……”我自言自语着,不知为何我开始疯狂的迷恋雨天,在阴湿的天气里静静蜷缩在屋子一隅,偷偷支起木窗的衣角,然后觊觎那雨中的世界,我的心便会异常的涤净,仿佛是接受那雨的洗礼。
  正想着,附近忽然传来异样的声音,我侧耳倾听,那声音隐隐约约、时断时续,仿佛是女子的哭声,低低的啜泣浮动在周遭的空气里。
  我顺着那声音寻去,在柴房门口停了下来,那哭声就是从这头木门后头传来的,此时我能清楚的听出是一个女子的哭声,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此情此景在这样一个没有星星的夜里显得如此诡异。
  我的心不禁紧了紧,手脚有些微微的发抖,不知该进去看个究竟还是回头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在门口由于了很久,那哭声还在继续,不断的撩拨着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强压着恐惧的心情,伸手推了推木门,不料还未用力,那古旧的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我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时,那哭泣声忽然停止了,然后一声警觉的询问声响起,“谁?”这声音有些沙哑,然而我还是一下就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若水?”我轻轻唤了一声,“是你吗?”
  回答我的只有夏虫的鸣叫,和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若水,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听出你的声音了。”我继续试探的说到,若水的声音尖尖的,很独特,在这个院子里只有她有这样的声音。我大着胆子,轻轻推开了刚才已经开了一半的木门,立刻一阵木柴的味道迎面而来。
  接着外头的天光我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了角落的那块阴影里,隐隐有个人影蜷缩着,仿佛在颤抖,“若水,我过来了哦。”我说着,脚步便往那边移动,柴房不大,我才走了几步就已经能看出她的样子了,虽然低着头但我确定那就是若水。
  “你怎么……”话还未问完,她沙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滚!”
  其实,“滚”可以说是一个极其言简意赅的字,它不但明确表达了说话者的意愿,更包含了说话者的情感态度,甚至你还可以从这个字的强弱来分辨出说话者的愤怒程度。很显然,我刚才听到的这个已经算是高级别的了。若水对我的恨意,只要我有那么一点自知是肯定能想得到的,很可惜我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虽然我没有义务讨好她,但是在这样一个幽静的夜里,面对这样一个偷偷哭泣的女人,我忽然有些同情起她来。我说过,我欠她的会还给她,如今她的身上的伤是好了,可心里那块伤,我希望可以经历治得好。
  于是我蹲下身,在同一水平线上正对着她,她还低着头,但滚字到是再也没说出来了。“你还在恨我吗?”我淡淡的说,尽量不装出同情或者示弱的样子,只是以最平常的口气道出。
  也许她没料到我竟还未走,那深埋在膝间的脸抬了起来,眼哭得肿肿的,只是那眸子里带着怒气,“对,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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