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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一会儿还是回到自己的出租房里，看恐怖小说打发时间吧。那对鸳鸯她不打算跟着了，就当自己今天心血来潮，享受了一顿奢侈的晚餐吧。
这样决定的时候，林桦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与此同时，她看到那对男女已经结完帐，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男人帮女子取下大衣，并帮她穿好，然后两人拉着手，向餐馆门口走去。
他们走到门口的路，正经过林桦的位置。因此，林桦一边端起咖啡红茶装作漫不经心地喝着，一边偷眼打量那对男女。
林桦终于看到那个女子的脸了，却是有些失望。那张脸并不美丽，太过普通了。五官并不精致，还好肤色白皙细嫩，加上身材修长，还勉强能配上那件高贵的白色羊绒大衣。
而就在两个人从林桦身边一闪而过的时候，林桦听到他们还在谈论着什么，大概是还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吧。林桦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被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惊：这声音好熟悉！
林桦的脑子转得飞快，立者不拒即想到了，这声音腔调与接吴云手机的男人非常相像！
还来不及思考什么，女子那洁白的衣袖便在林桦身边一挥而过。而就是那一瞬间，出于职业本能，林桦看到了那只衣袖的袖口处，有一丁点儿黑色线头！
当男人女人走出餐馆的时候，林桦的心脏已经快跳出胸腔了！
黑色线头！林桦他们的洗衣店在收到顾客的衣服时，都会用黑色细线在袖口处缝上一块小小的布条，布条上写明衣服的编码，这样，衣服在清洗熨烫的过程中，才不会混乱。
而当顾客来取洗好的衣服时，他们会用小剪刀将黑线剪断，将布条拆掉。但黑色的线头有时还会挂在或沾在衣服上面。
在这一瞬间，竟然会有两种巧合！一是男人的声音与接吴云手机的男人相像，二是女子穿的这件羊绒大衣很有可能就是那件雪衣！
也许这都是巧合吧。这样的推断其实是很牵强的。林桦心里飞快地想着，同时将那杯咖啡红茶一饮而尽。咖啡红茶很好喝，微苦微香微酸微甜，一切的味道都刚刚好。
林桦的位置靠窗，她正懊恼刚刚放弃跟踪他们而没有及时结帐，现在已经来不及追出去的时候，她看到玻璃窗由于外面深色夜幕的作用变成一面境子，上面有自己的影像，而同时在自己的影像里，又可以看到窗外的那对男女正截住一辆出租车。
出乎林桦的意料，只是那个女子上了车，男人并没有上车，而是替女子关上车门，挥手告别。
而半分钟后，那个男人居然又在这家西餐馆出现了！他回到刚才的位置，这个时候，服务员已经将那张餐桌收拾得一尘不染了。男人坐下来，问服务员又要了一杯咖啡红茶，有滋有味地喝着。
林桦在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拼命抑制住强烈的心跳，站起来走到那个男人的对面，也就是刚才白衣女子坐过的地方，以还算优雅的姿势坐了下去。
4。
那个男人显得有些吃惊。他放下杯子，以疑惑但还算礼貌的目光望着林桦。
林桦将呼吸调稳，微笑着对男人说：“您好，我是绿水洗衣店的店员林桦。”
男人愣了一愣，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桦看到男人的表情，有些底气了。她直视着男人，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知道关于吴云，还有那件白色羊绒大衣的事情。”
“白色羊绒大衣？”男人听了忽然直直地站起身来，弄得林桦措手不及。
男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地说声“对不起”，然后又坐下来，“你是说，吴云在你们店里洗的衣服是白色的羊绒大衣？”男人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像是伪装的。
“不错。”林桦说，内心很激动脸上却仍然装作平静，“白色羊绒大衣，‘雪’牌”。
男人呆了呆，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燃，猛吸了两口。
然后，他开始主动讲起来。
这个男人名叫洪阳。吴云是她的女朋友，更确切地说，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他很爱她，但她一直对他若即若离的。他能够感觉得到，吴云的心里面有另一个人。但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很紧张。洪阳越是努力，吴云就越疏远。
那天是圣诞节前夜，洪阳捧着一束红玫瑰到吴云家里，想与她共渡平安夜。吴云看到他，将那束花随手扔在桌子上。而桌子上面，就有一只白色的陶瓷花瓶。花瓶是景德镇的，是吴云生日的时候，洪阳送给她的礼物。
而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插进那只白色的陶瓷花瓶，再合适不过了。吴云却连这也懒得去做。洪阳很想发作，却是极力忍着，自己动手将花插入瓶中。
花正好十九朵，代表永久吧。
只是代表而已。或者是一厢情愿。
吴云淡淡地看了看那束花，兀自走到衣橱前，伸手取出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来。
她将大衣穿好，对着镜子左旋右转。眼中先是喜悦，然后那喜悦又黯淡下去。
“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呢？”她愤愤地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洪阳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由问：“比不上谁？谁能比我的云儿更漂亮呢？”
他这句话原本有讨好之意，对吴云来说却刺耳不已。
她几步走到花瓶前，用力将玫瑰拔出来，丢到了卫生间的垃圾筒里。她边丢边说：“该送花的人不送花，不该送花的人倒是……”
洪阳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一把拉扯住吴云的衣袖，质问道：“这件衣服是谁送给你的？”
吴云用冷冷的眼光看着洪阳：“你管得着吗？”
洪阳的脸涨得通红，那一刻，他很想一掌打在这个女孩的脸上。却又是狠不下心来，又急又恼地握紧了拳头。
吴云刚刚中专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她自己是没有钱买这么高档的衣服的。而自己给她买的漂亮衣服还少吗？挂满了她的衣橱，她都穿不完的。
想到这里，洪阳只觉得心一寸一寸地寒了下去。
吴云却看也不看他，拎上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洪阳觉得心口似堵着一个巨大的冰块，那滋味难受极了。他本想也一走了之，却还是魂不守舍地跟在了吴云身后。
吴云并不是去约会的，而是七拐八拐钻进了一家网吧。
洪阳站在门口，疑惑不已。难道吴云网恋了？又想不会，吴云是个极现实的女孩，她不应该对这种虚无飘渺的爱情动心的。但，谁又能保证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呢？
如果真是被网恋迷了心窍，或许这对洪阳来说也是好事。等吴云回过味儿来，就会知道什么是假，什么是真了。
这样想洪阳心情平静了一些。他站在网吧门口，看乌烟瘴气之中，吴云正对着一台电脑专注地敲着字。她的表情黯然，看似一个绝望之人。吴云长得很漂亮，小巧的瓜子脸，大眼睛，一对俏皮的酒窝。而这个时候，这张脸上的怆然之色，又赋于这张脸令一种美艳。洪阳看着，不由得一阵心疼。
洪阳不想让吴云发现自己，转身走出了网吧。天气很冷，前些天的一场雪还没融化完，融化一半的雪水冻结成冰，洪阳就站在冰天雪地里，等着吴云出来。这个地方的人很杂，他怕吴云走的晚，遇到坏人。
洪阳这一站竟是好几个小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冻成一个冰人了。晚饭他没有吃，他本想约吴云去吃西餐的。这个洋人节，当然要吃洋人的玩艺儿。
肚子咕咕叫时，他想吴云也没有吃晚饭。于是他离开网吧，到另一条街一家昼夜营业的麦当劳快餐店买了吴云爱吃的鸡腿汉堡与薯条，也有自己一份。
可是，就是这两份快餐，一个鲜活的生命被耽误了。当洪阳回到网吧门口时，他看到吴云刚才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
他暗叫一声“不好”，就顺着来时的路往吴云家赶去。吴云怎么偏巧在这个时候离开呢？但愿她这个时候已经安全地回到家中。
而洪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他走到吴云家楼下时，看到楼道里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地趴着一个女孩。他一把扔掉手里的汉堡薯条，向女孩扑了过去。
吴云的身子还热着，但是已经没有呼吸了。一根细铁丝紧紧地嵌入了她的脖子里。那条铁丝好长，缠了好几圈，洪阳哭喊着用手去解，却怎么也解不开。
洪阳讲到这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