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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曰(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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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光这位儒家学派大师,所代表的儒家思想中,没有民主观念,更没有人权观念,只有强烈的维护既得利益阶层的奴性。他要求的是,平民必须安于被统治的现状。等级不可改变,名份不可改变;君王永远是君王,平民永远是平民,夹在当中的司马光所属的以做官为唯一职业的知识份子──士大夫阶层,永远是士大夫。赵、魏、韩三大家族瓜分晋国,是一项可能促使平民惊醒的巨响,拆穿了礼教的,和等级、名份不可改变的神话。因为礼教、等级、名份,全部来自官位和权力。姬发先生如果不使朝歌(河南省淇县)「血流飘杵」,他和他爹姬昌先生,哪里来的礼教?哪里来的尊严等级?哪里来的高贵名份?当平民觉醒,了解礼教只是保护既得利益阶层的铁丝网,尊严的等级、高贵的名份,自己同样可以争取到手时,士大夫才发生真正的恐慌。司马光看出平民藉着三家分晋这件事的启示,可能培养出独立思考能力,不禁又气又惧,遂在〈司马光曰〉中,要求皇帝重建统治者和既得利益者永恒的权威。不过,连司马光自己,也不能坚守他的立场,资治通监中,对叛逆的楚王国头目,只好仍称「楚王」,不敢称「楚子」。


  赵无恤狡狯

  晋国赵姓家族族长赵鞅(简子)有两个儿子,长子赵伯鲁,幼子赵无恤。赵鞅将决定继承人时,不知道哪个儿子最好,于是在两块竹简上,刻一段普通训诫的话,交给他们研读收藏。吩咐说:「要切记在心!」三年之后,再问他们,赵伯鲁张口结舌,忘了个净光,而且连竹简也无影无踪,赵无恤却背诵如流。问他要竹简,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来(古人宽衣大袖)。于是老爹赵鞅对赵无恤留下深刻印象,指定他当继承人。

  赵无恤的才干,无庸置疑。但立刻从袖子里掏出竹简,却有点蹊跷。竹简是笨重之物,放在袖子里长达三年之久,天下岂有这种怪事。似乎只有一项可能,赵无恤在老爹身旁埋有暗探,早就得到消息。只能证明他的狡狯,不能证明所预期的他一定能忍辱负重。


  君子和小人

  三家分晋前,晋国(首府新田「山西省曲沃县」)本有四大家族:魏赵韩智。

  赵姓族长赵鞅逝世后,智姓族长智掌握晋国政府大权,向赵姓新任族长赵无恤索取皋郎(山西省离石县)等地,赵无恤拒绝,智遂联合魏韩,围攻赵家根据地晋阳(山西省太原市),并掘开汾水灌城,距城头仅有三块木板的惊险差距。

  困守孤城的赵无恤,派出密使张孟谈,策动魏韩两家改变立场。两家遂向智家军反击,掘开堤防,大水汹涌,倒灌智家军阵地,生擒智,立即斩首,把智姓家族全部屠灭。

  司马光曰:「智所以覆亡,在于他的才能胜过他的品德。才能和品德是两码子事,才能品德兼备是圣人,才能和品德全部没有是愚人,品德胜过才能是君子,才能胜过品德是小人。」

  司马光把人性当成一个无机体,所以对才能和品德所作的界说,似是而非。

  「强毅」,固是才能,也是品德;「公正」,固是品德,也是才能。尤其在实际的政治操作中,判断一个人到底是「才能」胜过「品德」?或是「品德」胜过「才能」?根本无法办到。哪一个君王领袖,不是肯定他的亲信部属,都是天下第一贤明兼天下第一忠心?如果早就知道他是一个邪恶小人,岂肯赋以重任?中国传统上的用人行政,一直绕着这种「才能」「品德」「君子」「小人」的圈圈打转,连诸葛亮都强调要「亲君子」「远小人」。咦,芸芸众生,挤挤群官,模样都差不多,谁是「君子」?谁是「小人」?结果形成一项「我是君子,你是小人」

  定律,互相指控。几个著名的王朝,如宋王朝和明王朝,就是在这种互相指控中,使中央政府陷于瘫痪,终于灭亡。而且,纯理论上,「愚人」比「小人」更糟,俗话说:「昏官之害,胜于贪官。」贪官在无赃可贪,或刀架到脖子上不敢贪的时候,他的才能还足以做出有利于人民的事。而昏官,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能运转。司马光这种论调,使历届王朝政府,都拚命强调「品德」,结果大多数都毁于庸才之手。因为人心复杂,二分法既天真而又简单,一个人身上的邪恶与高贵,固同时并存,在盖棺之前,无法化验,也无法提出分析报告。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防止邪恶,那就是民主制度和法治精神,用选举和法津来控制他的邪恶程度,同时也用选举和法律激发他高贵的品德。然而司马光那个时代,却没有民主,法律更没有力量,使司马光只好诉诸抽象原则。于是,我们困惑(不是责备):以司马光学问的渊博,为什么没有冒出一点民主法治的构思?


  田文当宰相

  魏国(首府安邑)国君(一任文侯)魏击,任命田文当宰相,大将吴起不高兴。田文说:「当君王年纪还小,有权势的重要官员互相猜忌,随时可能发动政变,民心恐慌。这个时候,宰相位置,应该属于你?还是属于我?」吴起沉默良久,抱歉说:「我承认应该属于你。」

  当政治的运转有一定的秩序,人们也习惯并接受这种秩序时,压根不会产生「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的危机。只有腐烂的政权,在转移时才有这种特殊现象。


  吴起

  纪元前三八一年,楚王国(首都郢城「湖北省江陵县」)国王(十七任悼王)

  疑逝世。从魏国逃到楚王国,在楚王国又被赋重任的大将吴起,因厉行政治革新而丧失既得利益的皇亲国戚,乘丧暴动。吴起逃到灵堂,在疑尸体旁边,暴徒们乱箭齐发,射死吴起,但同时也射中疑的尸体。下葬既毕,太子臧即位(十八任肃王)逮捕作乱的暴徒,屠杀七十余家。

  吴起何负于鲁国(首府曲阜「山东省曲阜市」)?被疑逃亡。何负于魏国(首府安邑「山西省夏县」)?又被疑逃亡。何负于楚王国(首都郢城)?更遭杀身之祸。吴起的遭遇,正是一个封建社会中,心直口快,胸无城府,却既有能力,而又正直的知识份子的悲剧。杀妻求将,从稍后再没有人抓这个小辫子,可证明只不过是政客们所使用的一种斗臭手段。鲁国在他手中不再受侵略,魏国在他手中强大,衰老的楚王国在他手中得到重生。忠心耿耿,才干之高,历史上很难找到匹敌,竟不容于当世,不禁为吴起悲,也为那些国家悲。伏到国王尸体之旁,能在死后复仇,这种智谋,也无人可及。如果有一个国家能对他始终重用,历史可能重写。


  田因齐晋谒周王

  纪元前三七○年,齐国(首府临「山东省博市东临镇」)国君(四任)

  田因齐,前往洛阳晋见周王国国王(四十任烈王)姬喜。周王国衰弱不堪,封国国君们早把它忘到脑后,田因齐突然有此举动,各封国都感惊讶,认为是他贤明之处。

  齐国(首府临)国君田因齐先生突然晋谒那个长久以来,都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的周王国(首都洛阳)国王,是一种政治手段,用以发人思古的幽情,提高自己的形象。各封国赞扬他高明,在意料之中。但赞扬他贤明,便太离谱。

  司马光原文是:「齐威王来朝……天下以此益贤威王。」事实上,田因齐要到三十六年后的前三三四年,才宣布称王。本年(前三七○)的身份,仍不过一个封国国君而已。根据我们的正名主义:「是什么就是什么」。此时压根不能说他就是国王。提前称呼官衔,是中国传统史书最使人困扰的特点之一,读起来好像掉到云雾之中。仅以这项记事而论,封国国君跟王国的国王,距离相差十万里。

  既不知道「威王」在哪里?更不知道「威王」在何方?世界上还没有这种东西时,传统史学家却硬说有这种东西。

  司马光曾严厉谴责三大家族瓜分晋国(首府新田「山西省侯马市」)是破坏礼教。孔丘的春秋,还固执的把「楚王」称为「楚子」,而司马光连这点固执都没有。对「叛逆」田因齐的头衔,不但倍加尊重,反而提前使用,把他最重视的「等级」「名份」,先自己砸个稀烂。

  这至少证明传统的史笔史观,已无法立足,孔丘如果现在写春秋,他也不能坚持「楚子」。形势比人强,一个只站在少数统治立场的主观盼望,绝不可能动摇事实。司马光已尽了全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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