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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车馆の杀人 水车馆幻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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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顶部高耸的圆形部分里面,宽敞地放着一套沙发。正前方是一张白漆的圆桌。这里并没有配备电梯,沿着左首里面的圆弧建造的楼梯是上二楼的惟一通道,房间高处排列着不能打开的窗户。
  四人坐在正前方的圆桌边上。岛田看上去早已和其他三人在闲聊了。墙边,仓本一声不吭地伺候着。
  “让你们久等了。”我向坐在圆桌边上的四个人说着,转动轮椅来到空着的正对中院的位置上,由里绘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天感谢各位远道而来……”
  我适当地说着外交辞令,依次环顾注视着自己的四个男人。大石源造、森滋彦、三田村则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与一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这第四个——去年古川恒仁所坐的位子上,今天坐着另一个人。
  我的视线在岛田洁这里停住了。他略微撅着嘴接受着我的目光。同时,他缓缓地开始移动放在桌上的指尖,仿佛在画着什么似的。
  “首先,让我介绍一下。”我隔着长袍的口袋摸着刚才的那张便笺,伸出另一只手指向这位“不速之客”,“岛田洁先生,因为某种原因,今天特别邀请他参加。”
  “请多关照!”岛田点了一下头。
  “刚才您说是古川君的朋友,是吗?”大石源造挠着红色的蒜头鼻说,“这么说来,也不是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啊!”
  “你也是喜欢一成老师的画,所以……”
  对于森教授的询问,岛田露出了毫不顾忌的笑容:“不,不是这个原因,当然我也是很感兴趣的。”
  “哦!”森滋彦疑惑地眨着眼镜里面的眼睛,视线偷偷地向我这边转了一下,问,“那么,是为什么?”
  “因为对去年的那件事感兴趣。”
  我用沙哑的声音低声回答道:“他说他不认为古川恒仁是那件案子的凶手。”
  大厅里略微响起了一阵骚动。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啊!”三田村则之摸着凹陷的下巴说,“这么说来,您是来侦破那件案子的了?哦,您已经得到主人的允许了啊!”
  “啊!” 岛田对于外科医生说的“侦破”这个词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用略带尴尬的表情暖昧地点了点头。
  仓本开始给在各人面前准备好的杯子里注人红茶。在接下来的相当长的时间里,是令人窘迫的沉默。
  大石源造、森滋彦、三田村则之,还有岛田洁。我又一次环顾着集中在这里的这些人。
  (到底谁是那张便笺的主谋?)
  我不停地思考着。
  (有什么目的?)
  无论如何必须先仔细问问岛田发现便笺时的情况,而且也有必要强烈地警告他不要在馆里到处乱走。
  不过,虽说如此……
  大石、森、三田村——恐怕他们都有避开仓本和野泽朋子而潜入西回廊的机会。如果是我和由里绘在塔屋的那段时间,三人中无论是谁都应该可以悄悄地把便笺塞到我房间的门下面。他们都是有一些癖好的人。特别是——比如说为了把喜欢的藤沼一成的作品弄到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当然,也存在其他人的可能性。
  发现便笺的那个岛田洁也有可能。还有虽然我觉得应该不会,但也可能是仓本或野泽朋子写的。或者还有,对,藏在这房子里的某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人……
  正想着的时候,喀喇……突然雷声大作。
  “哎哟!”大石从看上去太小的衬衫口袋中掏出手帕,擦着秃了的油光发亮的额头,“我就是怕打雷。好像完全变成和去年一样的气氛了啊!”
  “是啊!不过去年雨下得更早,在我们三人刚到各自房间安顿下来时就下了。”说着,三田村透过中院一侧的玻璃门,看着眼看就要吐出大量雨水的黑色天空。
  “您记得很清楚啊!”岛田说。
  三田村用右手的指尖拨弄着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白色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岛田先生,那是因为正好在雨下起来时发生了那件事。”
  “那件事?”
  “是的,您应该知道吧?当时住在这里的女佣根岸文江从塔的阳台上跌落了下来……”
  “啊,是吗?”岛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嗯,我倒不是很清楚。对,好像是这件事先发生。”
  根岸文江的坠落……
  那时的雨声、雷鸣声、水车声,还有她拖得很长的惨叫声,又在耳边清晰地响了起来……
  一年前的9月28日。下午2点过后三个客人到了,过了一会儿——比规定时间迟到了的第四个客人古川恒仁,在已经下起来的大雨中来了。这时……

第六章 过去
  (1985年9月28日)
  大门 (下午2点20分)
  “都是些我不太愿意过多交往的家伙!”
  三个人随着仓本从通向南回廊的门内消失后,正木慎吾夸张地耸了一下瘦骨嶙峋的肩说:“他们心里好像都各怀鬼胎似的。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些家伙?”
  “以前我不是解释过一次了吗?”面具的主人用沙哑的声音说。
  他们都是纪一所收藏的藤沼一成作品的爱好者。不仅如此,而且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和藤沼家有很深的渊源。
  美术商大石曾经帮着经手过一成的作品。森滋彦是曾高度评价一成作品的艺术性,并使之闻名于世的美术研究者的儿子。而三田村则是12年前那场事故时,纪一他们被送入的医院的继承人。因此,当他们前来接洽时,纪一就无法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要说想欣赏一成老师作品的爱好者,还有很多呢。难道你不打算也向他们公开吗?”
  “不打算!”纪一干脆地摇了摇头,“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一种赎罪而已!”
  “赎罪?什么意思?”
  “只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
  作为儿子来说,自己将一成留下的作品独占,这一点还是让他有一些罪恶感。为了多少缓和一下内心的责难,纪一才向他们公开这些“独占物”的。仅此而已,所以既没有向其他人公开的必要,也没有这种打算。
  “那件作品呢?刚才那个美术商提到的。”
  “那又另当别论了。”纪一条件反射似的把声音沉了下来,“你见过吧?”
  “没有。一成老师好像对那件作品并不满意——不太愿意给人看,而且那件作品完成不久后他就病倒了。”
  “是吗?”面具的主人慢慢地环顾一下门厅。昏暗的象牙色墙壁上装饰着几幅画,“可能父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画了那幅画。他自己很疑惑,也很恐惧。”
  在纪一看来,藤沼一成是真正的幻视者。毫不夸张地讲,只有把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原封不动地描绘出来,他的画才能成立。所以,对于自己最后看到的景象——将其描绘出来的那幅画,他才会感到疑惑和恐惧。
  “到底,那是什么样的……”
  对于正木的问题,纪一坚决地摇了摇头:“也许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但现在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只想说……”
  “什么?”
  “我自己也害怕那幅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所以把它藏在一个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我既不想给任何人看,也不想让自己看。”
  正木不想再进一步追究,连忙岔开话题:“还有一个人好像是个和尚吧?”
  “嗯,是藤沼家的菩提寺的副住持。今天从高松渡海过来。”
  “副住持?这么说来是住持的儿子呀?”
  “是的。他的主持父亲和我父亲很有交情。”
  “原来如此,他多大了?”
  “和你差不多,好像还是单身。”
  “单身!”正木瞥了一眼左手无名指上闪着白光的猫眼戒指。
  “啊——触及到你的伤心事了!”
  “不,没什么!”
  纪一把视线从正木的脸上移开,偷偷地看了一眼由里绘。她瘦弱的身体靠在墙上,一直默默地低着头。
  “古川君可能很快就来了。跑来跑去的也很麻烦,我就在这里等。”说着,纪一看着自己的朋友,问:“你呢?”
  正木看了一下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我在房间里等吧,3点钟喝茶的时候再见,不要紧吧?”
  “既然你这么说,当然不要紧。”
  “那么——由里绘小姐呢?”
  “能和我一起吗?”纪一问由里绘。
  看到由里绘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正木说:“要是这样的话,要不要我叫仓本或者根岸送点茶什么的过来?”
  “那倒不必!”
  “哦,是吗?那我们呆会儿见。”
  正木向着刚才三个人消失的走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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