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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哪儿的房间?”
“我……的。”她举起来的手笔直地指向楼梯上面。
“你的房间,这上面的?”岛田突然仿佛弹簧一般站起身来,飞快地向楼梯方向跑去了。他以短跑运动员的速度跑上了楼梯。在我和其他人木然的守望之中,岛田从楼梯平台闪入了塔屋。几乎在同一时间,仿佛撕裂般的惊叫声传了出来。
“怎么啦?”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森教授问道,自己也向楼梯走去。里面并没有马上作出回答。片刻的具有压迫感的沉默在僵硬了的我们中间划过。走到楼梯上的森教授,也中途停住脚步,等待着回应。
过了一会儿,岛田细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平台上。
“不得了了,”他沉重地说,“三田村大夫死了。”
塔屋 (凌晨1点45分)
我托仓本照顾由里绘,便让大石和森教授把我抬上塔的楼梯。电梯还处于故障之中,试了一下,但没有动。
三田村则之的尸体在塔屋中央的钢琴前。他穿着米色宽脚裤和驼色长袖衬衫,背对着门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弓着上身趴在黑色键盘盖上的身体,正如岛田告诉我们的那样,已经成了一个不能以自己的意志活动的物体了。
“被人打破了后脑勺。”岛田对我们说。
对于眼前看到的失去了生命的躯壳,森教授、大石和我都忘记了说话,呆呆地站在那里。
“很明显是被人杀死的。”
他的脸看上去已经没有血色,声音也抖得厉害。像这样在现实中看到被人杀死的尸体,他可能也是第一次——我在慌乱的内心深处这样想道。然而,我也说不出话来。虽说一年前经历过那样罕见的惨剧,但胸中涌现出的感觉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是凶器吧。”
森教授怯生生地指着尸体脚下。那里有一把长50厘米左右、黑色铁制的起钉器。
“好像是吧。”说着,岛田弯下腰看了看,“上面戮着血和头发。藤沼先生,这个,你有线索吗?”
“这个么……”
“工具箱是放在某个地方的吧!”
“好像是在下面的柜子里。”
“哦!”然后,岛田皱着眉注视着尸体被割开的后脑勺,“伤口看上去很新啊!血还没有凝结。”
“到底为什么,三田村君会在这里……”森教授用手扶着眼镜架,向前走了一步。
“还是不要再待在现场比较好,不是吗?”大石挠着红色的蒜头鼻说,“以后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比较……”
“这个么,当然是这样。不过——”说着,岛田走着猫步转到钢琴的另一侧,“这里三田村大夫被杀,下面的走廊里野泽被掐死。有人一次杀了两个人啊!这样的暴风雨中,警察大概会来得很迟。在这期间,各位不见得就没有什么危险。”
“这,难道……”
“你是说凶手是我们中的一个人。”
对森教授愚蠢的问题,岛田投去了锐利的目光:“也许。也有可能不是。”
“总之我们先出去吧,”我说,“再和尸体这样在同一个房间里待下去,我受不了。”
“是啊!”岛田老实地向回走,但突然举手道,“啊,等等——请等一下。”
“怎么啦?”
“这个,尸体的手……”岛田指着放在钢琴盖上的外科医生的手,“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们都战战兢兢地向尸体靠近。一看,从趴着的头前,右臂扭曲着弯了过去,而且手指还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你们不觉得以这样的姿势断气有点不自然吗?”岛田又向尸体走近了一步,“用右手握着自己左手的手指。会不会是他临死前有意识这么做的。”
“有意识?”
“嗯。”岛田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想会不会就是所谓的临死前的信息。”
“死前的信息?”大石歪起短脖子,满脸不解的神情。森滋彦也是同样的反应。我认真地看着尸体表现出的带有暗示性质的形态,低声地说:“就是临死前的口信吧?”
“是的。也就是说,他会不会是在临死前,想通过什么方法将杀死自己的凶手告诉第三个人。”
“啊!不过,这个样子到底……”说话的是紧皱着眉头,把头歪得更厉害的大石。在他旁边,森滋彦突然说:“这会不会是表示戒指?”
“戒指?”
“对。请看!右手握着左手的戒指。看上去好像是要拔下戒指似的,不是吗?‘’岛田轻轻地”哦“了一声:”我不认为他在临死前还要做他那个‘癖好’动作。啊,说起来好像去年凶案里的尸体的戒指也是被拔走的,对吗?“
“是的。”
“明白了。这个,会不会是这样的!”大石粗声嚷道。
“你想到什么了吗?”
“想要拔下戒指。这也就在说,杀死自己的凶手和去年是同一个人——去年杀死正木拿走戒指的那个人。”
“不会吧!”森教授发出了类似悲鸣的声音。岛田又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是想说古川恒仁回来了,而且又杀人了?”
“嗯,是这样。”
“不过,大石先生,不管怎么说这……”
森教授一脸难以相信的神情说,但大石打断了他的话:“他去年可是做了那样疯狂的事情的。”
“有一定的道理。”说完,岛田霍然离开了尸体,“凶手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或者……嗯。各位,我们出去吧。藤沼先生,请让仓本去检查一下门窗有没有被打开。”
饭厅 (凌晨2点20分)
“我在洗澡,睡觉前我总是要洗澡的。然后出来一看,三田村大夫他……”喝了仓本给的白兰地,多少恢复了一些平静的由里绘疲惫地坐在沙发里,大着舌头说。
“洗澡花了多长时间?”
“30分钟左右。”
“洗澡前,房间里没人吗?”
对岛田用平和的语气紧接着提出来的问题,由里绘似乎一时有点语塞似的不作声,然后缓缓地点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三田村大夫要到你的房间来吗?”
“不知道。”由里绘无力地低下头,她光滑的脸上微微地红了起来。
(撒谎!)
我在心中说。
(你是知道的,今天晚上他要到你房间去的这件事。)
但是,我不能在这儿把这个——我知道的事实挑明。我怎么能这么做呢?我切实地感到必须和她单独谈一次,必须谈一谈来确认一下她真实的想法……
“洗澡的时候,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
“出来看到尸体时,房间里有没有可疑的人影?”
“没有!”
岛田在由里绘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在交叉的长腿的膝盖上又开始他那“折纸”的动作。在他旁边是弓着背的森教授。大石在圆桌那边,随便地从餐具柜中拿出了一瓶威士忌。
这时,去馆内巡查的仓本回来了。
“怎么样?”
岛田欠身问。
“那个——”管家硬邦邦地报告说,“后门开着。”
“果然如此!”大石呷了一口满满地倒在玻璃杯中的酒,大声地说,“果然又是那个疯子和尚……”
“请冷静一点!”岛田厉声喝道,“现在还不能肯定什么。仓本,在你回房前,门窗全部都是关好的吧?”
“当然。全部都像平时那样检查了一遍。”
“走廊上的画,没什么异常吧?”
“是的。”
“保管室那边也是吗?”
“是的。那间屋子平时都是锁得很严实。”
“哦。那后门开了,是从外面破坏的吗?”
“不。没有坏。”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如果凶手是某个外面来的人,那很有可能是事先就潜进来的,或者有内部的什么人做内应。”
“内应?”一只手拿着酒杯往沙发这边走过来的大石,瞪大眼睛盯着岛田说,“如果是那样,那你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啦!”
“我?”岛田好像是看到了结局最出人意料的推理小说的读者一样,睁圆了凹陷的眼睛。
大石阴险地说:“不是吗?你是那个和尚的朋友,事先和他约好了。然后突然来到这里,巧妙地骗过了这里的主人。”
“你是开玩笑吧!”岛田大大地摊开了双手,“为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做个杀人狂魔来杀三田村大夫和野泽他们两个吗?”
“画,是画啊!两个人一起为了偷画。被发现了,所以杀人灭口。”
“特意跑到由里绘小姐的房间里去杀吗?我希望你不要乱说。教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