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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文学奖]第2届-张洁沉重的翅膀-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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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引经据典地来上几句,把人唬得一愣一愣、张口结舌。谁知道那些话马克思、列宁说过没有? 上哪儿查去? 遇到这种场合,李瑞林只好不搭茬儿。 
  陈咏明的气儿可粗得很:“有人反映,‘苗卓岭不是党员,他有什么资格组班子? 还要不要党的领导? 党还管不管干部? ’”你让他当总工程师,把生产技术大权交给了他,说明你信任他。不信任他,怎么能让他当总工程师呢? 生产技术让他负责,班子不让他沾边儿,他手下的人提拔、调动,他都不知道,你让他怎么负责,怎么安排工作?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把他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他对班子就应该有发言权。何况最后的决定权还在党委,怎么叫不要党的领导? ‘党管干部’! 组织部门那几个人就代表党? “再说组阁问题。哪怕有人组了自己的小舅子、大姨子来也行,只要把生产搞上去。有条件卡着嘛,三个月内要取得较好的成绩,半年内要有新的突破。搞不出成绩,第一把手就自动让贤嘛。 
  怕什么? 何况还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人做工作,总要有合得来的帮手,我们要注意合得来这一点,不要怕人家说什么宗派、山头。 
  人都是有个性的嘛,就有个合得来、合不来这一说。唱那个高调干什么? ‘我们是马列主义者,我们是阶级兄弟,有什么合得来、合不来? ’李瑞林和申鸿昭同志,是两位很好的同志,一个是书记.一个是车间主任,却闹得天翻地覆,这怎么工作呢? 有隔阂就分开.两个人都会谢天谢地。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干? 过去人事部门、组织部门派的班子,互相之间常常搭不上手。还有些人,资格挺老,人也不错,就是任务承担不了。这样的班子,怎么能把工作搞好? 各部门工作松垮,组织部门应当负一大部分责任。现在,很多权力下放到科室、车间了,就是要选拔能承担这么多权力而又不出毛病的人。通过民意测验,说明我们不是没人,而是有人不懂得使用。“ 
  根据这套办法,李瑞林的专职书记不但撤掉了,组阁时,又扣个“干部”给组掉了。说起来既让人寒心,又让人没法儿相信。谁也说不出他有什么大毛病,可就是没人要他。就算他李瑞林不行.四车间的主任冯振民怎么样? 老劳模了,也下来了。 
  陈咏明不是这样说的吗? “为什么当了劳模就一定要当官儿呢? 现在是机械化大生产,需要领导生产的人懂技术,懂生产,还有组织领导这种生产的能力。老冯人是不错,哪儿艰苦往哪儿去.为了抢任务,经常加班加点,饭都顾不上吃,饿昏在地上。可是呢.四车间的生产组织得乱七八糟,生产计划月月完不成。厂里开个调度会,回到车问,他能把一大半要做的事给忘了。记性不好,能记在本子上也行,到了现在,还是个半文盲。他呀,还是当劳模好。 
  按选劳模的标准选车间主任是不够的,有人能当个挺好的劳模,不一定能当个得力的好干部。‘将是将才,帅是帅才,,对不对7 ,,“那也不能怪他,他没文化呀。他自小受苦受穷,哪儿有条件学文化? 您不能拿我们大老粗和知识分子比。”说到“大老粗”这三个字,李瑞林觉得脊梁挺了起来。 
  “大老粗? 大老粗怎么啦? 既不是光荣榜又不是奖状。就算是光荣榜,它也只能代表过去不代表现在。刚解放那会儿,你还可以这么说,因为我们以前忙着打仗去了。现在,三十年的和平日子过去了,这三十年你忙什么去了? 打扑克去了? ,,打扑克怎么着? 李瑞林不服气。他想: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不就是打打扑克吗?算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该抓的大事不抓,倒提起打扑克的事来了。 
  “苗卓岭就行? ” 
  “他怎么不行? ” 
  “他家庭出身不好,又有海外关系。” 
  “你呀,什么时候了,还是这么一脑门官司。这种看法不但把许多好同志整苦了,也把咱们的国家坑苦了。多少人才,就让这种偏见给毁了。结果谁倒霉? 国家倒霉。没有人才,搞什么现代化,搞什么社会主义建设。咱们只好在原地踏步走,瞅着别人往前跑。 
  五十年代,我们和日本的经济水平差不多,现在你再看看人家,把戬们落下至少三十年。“ 
  “我用不着看他们,他们那儿贫民窟里的耗子有这么大。”李瑞林两手往外一比划,那耗子大概和猫差不多了。 
  “你见着啦? ” 
  “……报纸上登过。” 
  “哈! 哈! 哈! ” 
  陈咏明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往外冒着苦味儿。他的眼前浮现出苗卓岭那老是夹着肩膀、缩着脑袋,以及他在生产会、办公会或技术会上结结巴巴发言的样子。战战兢兢、眼睛绝对不敢离开手里的发言稿,哪怕他要讲到的,不过是同意或是不同意修个厕所这样的问题,他也要照着事先写好的稿子念。那发言稿上的每一个字一定翻过来、覆过去地掂量过、检查过,让人抓不住一点茬儿。 
  就是这样,散会之后,他还要拉着陈咏明和记录员当场查对记录。 
  他怕,怕万一记录员把哪个人的错话记在他的账上,或是曲解了他的哪句话。人活在这种心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啊。难道不应该抚平这些心上的皱褶吗? 一阵自行车的铃声惊扰了李瑞林的思绪。吴国栋骑了一辆崭新的二八永久车进厂了。瞅见李瑞林坐在传达室的窗口,他挺热情地凑过去招呼着:“您——上班了? ” 

  李瑞林讪讪地答着:“也不能老呆着。”然后从屋里走出来,前前后后地打量着吴国栋的新车。心里琢磨着,他休了那么久的病假,哪来的钱买新车? 总得一百七十元钱吧? 吴国栋解释着:“新买的。厂子里给住家远的同志搞了一次贷款,一个月才扣两元钱。解决远途职工上下班挤车和上夜班的人搭不上早末班车的困难。”说着,吴国栋按了一下车把上的转铃。 
  转铃叮铃铃地响着,像唱着一支心满意足的歌。吴国栋脸上泛着微笑,就连李瑞林也微微地笑了:穷工人哪,买辆车不容易。 
  一抬眼,吴国栋瞧见李瑞林那霜白的两鬓,谢了的顶,心里立刻有股酸溜溜的味儿。便一把捂住了转动着的车铃。 
  从为工人着想上,陈咏明没什么可挑的。那边,职工自己盖的宿舍,已经快盖好了。嚷嚷了十来年的住房问题,总算有了盼头。 
  李瑞林两个多月没上班,真像古话说的:“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吴国栋却瞧着新起的房子犯愁。“这房子盖得不易。先是建设银行不给现钱。为这,老陈答应给人家也盖点。你要说他实在也实在,滑头也滑头。他给人家抻着来,一年打基础,二年盖房子.三年再完工。他不敢一家伙干完,怕银行再提新的要求。施工队伍又泡蘑菇,三栋房子两年还不交工。这就决定自己干。车间里三个人的活两个人干,支付施工队的钱,一部分给在车间坚持生产和抽出去盖房子的工人发奖金,剩下的用来提高房子的平米造价。 
  哪个车间出人,就先给哪个车间房子。比施工队的进度自然是快多了。可是。银行和咱们这么干对吗? “ 
  为这,吴国栋找陈咏明谈过,提醒他注意,不要违反了政策。 
  陈咏明说:“我们只好来点变通手段,不然我们没法过日子。 
  不过这些变通办法都是沿着政策的边缘,在它允许的范围内浮动。 
  既有利于群众,也不损害国家利益。违法的事当然不干。“ 
  陈咏明一天到晚,不知要花多少脑子,琢磨在哪儿还可以抠出一点变通的方法,好为工厂的生产发展、职工生活的改善创造点条件。有时他觉得自己简直像那菜市场旁边专门等着给顾客宰鸡宰鸭的人,为的是弄几个小钱,得点鸡鸭下水。 
  除了牢牢把住政治大方向,李瑞林对其他方面的问题,比吴国栋显得豁达。“嗨,这算什么,比这邪乎的事多了。怎么样,你的肝炎好了吗? ” 
  “好了。”吴国栋感慨地摇摇头。自打生病以来的种种苦处,尽在这无言的摇头之中了。 
  李瑞林是很能理解个中滋味的,毕竟他们是同一代人,不论对社会、对生活的负荷,他们的感觉总是相通的:“那也要好好注意,千万别再累犯了。” 
  说着话,吕志民也骑车进了厂。蜻蜓点水似的把右腿从车上骗下来,用脚尖点了一下地,然后又把腿骗上车座,算是“出入下车”了,接着又“叭”的一声从嘴上吐下来个烟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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