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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夜夜 作者:[苏] 康·米·西蒙诺夫-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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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震伤了。”沙布洛夫说。

  “您去休息。”巴柏琴科又说了第四次,然后向掩蔽部走去。

  沙布洛夫跟在他后面。他俩并没有下到掩蔽部里,而是在墙壁旁边的值班棚里蹲坐下来。两个人默不做声,也不愿互望一下……

  “血……”巴柏琴科说。“受伤了。”

  沙布洛夫掏出衣袋里一个带土色的脏污手帕,唾上几口唾液,在脸上擦擦。然后又摸了摸头。

  “没有,是擦破了的。”他说。

  “把各连能叫来的人,通通叫来,”巴柏琴科命令道,“我亲自带领他们去攻击。 ”

  “去多少人?”沙布洛夫问。

  “有多少就去多少。 ”

  “不会超过40人。”沙布洛夫说。

  “我已说过,有多少,去多少。”巴柏琴科重复地说。

  沙布洛夫一面下命令召集人来,同时又命令把迫击炮移近一点,这多少可以解决点问题。巴柏琴科虽然固执,但是也认识到这次攻击失利是他的过错,即使再进行一次攻击,也未必能奏效。但是,当他亲眼看见人们按照他的命令做出无谓的牺牲之后,他认为,他自己必须亲自去尝试一下他的下属未做到的,而他认为能做到的事。

  在搬运迫击炮,集合人员,发布攻击前最后的命令时,巴柏琴科又回到他观察第一次攻击的墙外边。他仔细观察前面院子里那片空地,计算着从哪里爬更方便些,更安全。沙布洛夫默不做声地站在他的旁边。敌人的一颗重迫击炮弹在附近四十步远的地方爆炸。

  “敌人发觉了。”沙布洛夫说。“中校同志,请向后退。 ”

  巴柏琴科没有做声,也没有走开。第二发从另一方向打来的迫击炮弹,也在离他们40步远的地方爆炸。

  “中校同志,请向后退。敌人已经发觉了。”沙布洛夫又重复地说。

  巴柏琴科仍然站在那里。这是一种号召。他想在派遣人们前去冲锋的时候给大家做个榜样,要求大家和他一样,也要有这种牺牲的精神。

  “离开吧。”当又一颗迫击炮弹在他附近爆炸时,沙布洛夫第三次几乎大声喊道。

  巴柏琴科默默地转过身来,望一下沙布洛夫,朝自己脚下呸了一口,用坚定而不颤抖的指头,从烟袋里捻出一点烟叶,卷了一支烟。

  又一个迫击炮弹在墙壁前面爆炸,有些弹片就在他们头上飞过,打得尘土直喷。沙布洛夫看出,巴柏琴科战抖了一下,这种平常人所常有的自然动作迫使沙布洛夫不得不用极普通的话,向巴柏琴科说:

  “巴柏琴科同志,离开这里吧! ”

  巴柏琴科仍不做声。后来他想起手上已经卷好的烟,于是掏出衣袋里的打火机打了几次,接着转过身去,背对着风,弯下腰去,以便把烟点燃。如果他不转过身,也许不会被打死,但是他转过身来,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一颗迫击炮弹爆炸,弹片恰好打到他头上。他一声不吭地倒在沙布洛夫脚边,他的身子只颤抖了一下,就丧命了。沙布洛夫两手伏在他身旁,翻转他那被打烂了的,鲜血淋淋的头,带着异常的冷淡心情想道,也该如此。他把耳朵放在巴柏琴科胸前听了听: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被打死了。”他说。

  他随后就转过身来,向趴在墙外四五步远的别佳命令:

  “别佳,来,帮帮忙。 ”

  别佳爬到他面前。他们抓着他的臂和脚,弯着身子,迅速把他抬到掩蔽部跟前去。

  “迫击炮都拖过来了。”一个中尉跑到沙布洛夫面前报告。“命令开炮吗? ”

  “不。”沙布洛夫说。“立刻把大炮拖回原地。 ”

  他叫来了马斯林尼可夫,要他取消一切准备攻击的命令,并让人们回到各自的阵地。然后他下到掩蔽部里,打电话到团部。团政治委员接电话。沙布洛夫报告道,巴柏琴科被打死了,是在什么情况下死的,并说明到天黑时,才能把他的尸体运到团部来。

  当然,巴柏琴科被打死,他感到很惋惜,但是同时,他又有一种明显轻松的感觉,因为他现在能够合理安排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巴柏琴科为了个人威信臆想出来的那种愚蠢的攻击,不会再重复了。他下达命令,帮助受伤战士,并准备在夜间攻击库房。

  德寇暂时还未采取什么新的行动。沙布洛夫根据习惯的感觉推测,今天敌人方面大概已经结束行动,明早以前敌人不会再来攻击。他通过电话向各连队讲清楚情况之后,命令傍晚前,即下午五点钟叫醒他,于是就躺下睡觉了。 
 
第十三章
 
  他醒了,并不是由于喧嚷嘈杂,而是由于凝聚的视线。安娜站在他的面前。她睁着一对又圆又大、安静的、孩子式的眼睛望着他。他起身默默地坐着,也看着她。

  “我请您的通讯员把您叫醒,”安娜说,“但是他不愿意。我在这里已经很久,本该走了。可是很想见您。”她伸出手去向沙布洛夫握手。“您好吗?”

  “请坐。”沙布洛夫说,身子往床边移一下,让出位置。安娜坐下了。

  “我看,您已经痊愈了。”

  “是,完全好了,”安娜说,“本来,我受的是轻伤。只是血流的很多。您知道吗?”她没等他说话,急忙补充说,:“我遇见妈妈了。现在我同她在一起。 ”

  “在一起? ”

  “还不完全在一块。她住在一间木房子里,就在我们卫生营驻扎的那个村里。我在那儿同她一块过夜。不是过夜,而是每天早晨渡过河,过去睡一会儿。 ”

  “您早就开始渡河了吗? ”

  “第四天了,不过到您这里来,这是第一次。我把您的事说给妈妈听过。”

  “您说了些什么? ”

  “凡是我所知道的。 ”

  “您知道我些什么? ”

  “很多。”安娜说。

  “究竟是什么? ”

  “很多,很多,几乎什么都知道。 ”

  “都知道吗? ”

  “甚至知道您多大年纪。那时您说的是真话。您29岁。您的通讯员对我说过。 ”

  “那我一定要处罚他,因为他泄露了军事秘密。”沙布洛夫带着戏谑式的严肃态度说道。“他还向您说了些什么? ”

  “说您今天险些被打死。”

  “还有什么? ”

  “还有?没什么了。我没有时间去问他。此刻我们把伤员都运到一处。您这里伤员很多吗? ”

  “是,很多。”沙布洛夫忧郁地说。“很多。这就是说,您没有时间,是不是?如果有时间,您还得问下去吗? ”

  “是,一定是。 ”

  “那您就来问我自己好了。”他看了看表。“我有时间。 ”

  “您最好去睡觉吧。我把您弄醒了。 ”

  “怎么是您把我弄醒的,我是自己醒来的。”

  “不,是我把您弄醒的。因为我望着您,望了这么久,所以您才醒来了。我故意这样,想把您望醒。 ”

  “这就是说,您的眼光有吸引力,”沙布洛夫说道,同时觉得,他所说的完全不是自己想说的话,于是立刻改变口气,补充一句:“我见到您,真是很高兴。 ”

  “我也是。”安娜说,并望着他的眼睛。

  他明白了,她没有忘记那天夜里躺在担架上时他那突如其来的吻,其实她一点也没忘记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实际上很重要的交往。此刻,他望着她,感觉到了这点。

  “我在这里几乎不睡觉。”他说。“我甚至很少想起您来,这里的一切真是太…… ”

  “我知道。”安娜说。“我们卫生营里来过几次您营的战士。关于您这里的情形,我常问他们。 ”

  安娜用手指头拧着军服的边缘。沙布洛夫明白,这并非由于她局促不安,而是因为她想说出很重要的话,正在找合适的语言。

  “怎么了?”他突然问道。

  她默不做声。

  “关于您的事,我想得很多,多极了!”她带着平素那种特别爽直的态度说。

  “想什么? ”

  “我什么也没想。就是想您。我很想再同您谈谈。 ”

  她以期待的心情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而他也觉得,她在等待他说出什么美妙的,聪慧的,安慰她的话,譬如:将来一切都会好的,他们两人都会安然无恙,再说点成年人的话,使她感觉到,自己乃是他保护下的一个小女孩。但是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想坐到她身旁,拥抱她。他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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