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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时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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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稣呀,那你母亲怎么看这件事?” 
  “她是个十分坚强的女人,可在这种巨大的打击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医生建议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了,可妈妈却疯狂地尖叫着,让他们继续讲。” 
  “你当时怎么样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这让我快发疯了,像魔鬼一样发疯了。” 
  “好姑娘,讲下去。” 
  她坚强地克制着,一滴眼泪从睫毛间滑落,“贝克说,弗来迪用喷雾枪往奄奄一息的爸爸身上喷杀虫剂,而后……又在他身上点了火,火灼痛了爸爸,唤醒了他的求生意识,可他只能在那恐怖的煎熬中挣扎。” 
  我的主呀! 
  “如果这是真的,”我说,“让你和你妈妈陷入那样的痛苦,贝克简直是个变态狂。” 
  她激动地摇了摇头,好像是想把那可怕的故事一同甩去.“他说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我越来越愤怒。他真是一个冷血动物。” 
  “你说得对。而后,这两个婊子养的就让你清静了吗?” 
  “没有。贝克还有更阴险的一招:他说在爸爸的卧室里发现了弗来迪的四、五个指纹。” 
  我摇了摇头,“我必须诚实地跟你说,南希,这很糟糕,真的很糟。” 
  她沉重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陪审团常常青睐于指纹证据。”我说。 
  “可是祸不单行,”她皱着眉说,“另外一个侦探,那个带南方口音的胖子……” 
  “麦尔岑。”我说。 
  “麦尔岑。他说:‘别骗人了?指纹?’好像他第一次听说似的!” 
  我一下坐直了,“那,贝克怎么说?” 
  她耸了耸肩,“贝克只是对他‘嘘’了一声,他们就匆匆忙忙走了。” 
  我冷笑着说:“他们一起乘飞机从拿骚到那儿,又是合作伙伴,贝克怎么可能不把找到被告指纹这样大的事告诉麦尔岑呢?” 
  她看起来十分困惑,“这意味着什么呢?” 
  “呃,坏的一面是,他们在有意设计一个圈套。”继而,我笑了,“好的一面是,他们是一对不合格的傻瓜。” 
  她依然很困惑,“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丈夫呢?” 
  “这不过是一种老掉牙的侦破方式。一个好的侦探是不断地积累证据,让罪犯现出真面目;而一个糟糕的侦探是先设定一个嫌疑犯,再去找可能属于他的证据。” 
  “甚至假造证据吗?” 
  “有时是这样。”我说,“弗来迪在拿骚有仇人吗?” 
  她一本正经地说:“恐怕要有几个。他从不按规则游戏,不依从世俗的观念行事,他属于他自己。” 
  “那两个小丑,贝克和麦尔岑,是被公爵请来的。你爸爸和公爵的关系怎么样呢?” 
  “他们很友好。公爵和沃利斯都是西苑的常客。他们刚到拿骚时,在官邸按沃利斯的品味重新装修之前,还曾在西苑暂住过几个星期。我父母经常和公爵夫妇出席相同的社交场合,爸爸和公爵一起打过很多场高尔夫球。当然,他们也有许多共同的商业兴趣。” 
  “举例说一下,好吗?” 
  她思索着,“我不太清楚。我知道哈罗德·克里斯蒂、爸爸还有公爵一起卷人了一些商业交易……噢,还有阿历克斯·温那·格林,他是个瑞典实业家。” 
  “是那个买下哈渥德游艇的家伙吗?” 
  “你是说南十字号吗?是他。”“阿历克斯·温那·格林。”我又一次坐直了身子,“这家伙是个纳粹吧?公爵和夫人与他同乘那艘游艇,在公众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报纸上曾连篇累犊地报道这件事——美国政府曾两次拒绝他靠岸。”她摇了摇头,像一个听见了不可思议的校园故事的小孩,笑嘻嘻地着看着我,说:“阿历克斯是纳粹?这不可能,他是个十分有吸引力的人。” 
  “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的话。” 
  她扬起了一条眉毛,说:“我的意思是,很长时间以来,他被巴哈马和美国政府列上了黑名单,是真的?” 
  我不由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这也是我的想法!他有卖国通敌的嫌疑,对吗?” 
  “是的。”她承认,“呵这是胡说。” 
  “这个有吸引力的阿历克斯现在在哪儿呢?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阿历克斯。你知道的。他对这场战争保持中立.正在他的某处产业那儿逍遥。” 
  我呲牙一笑,“这个纳粹正躲在柴堆里.这真有趣……” 
  “内特,别说得那么难听。我知道阿历克斯不是一个纳粹。”“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的目光似乎要钻透我的心,“如果他是纳粹的话,爸爸不会和他交朋友的。要知道,爸爸从不热心政治……我想,和所有的有钱人一样,爸爸认为他是超越政治的。可他恨纳粹,他和那些坏蛋打过交道!当他听说希特勒宣布和英国开战时,他一下给皇家空军捐赠了五架战斗机!他还把他的机场 
  “好了,南希,好了。你已经说明白了你的观点。你认识一个叫迈尔·兰斯基的人吗?听说过他的名字吗?” 
  她耸了耸肩,“没有。” 
  我对她描述了兰斯基的相貌,“在和你爸爸接触的人当中,有这么一个人吗?” 
  “没有” 
  “和你爸爸做生意的有没有比较特别的美国人?有些可疑的、有时还带着保镖的美国人,有吗?” 
  “是歹徒吗?没有。”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再和她谈下去了。但我毕竟发现了点儿有趣的联系,迈尔·兰斯基可能就是凶手。昨晚,他的问题已经清楚地表明了这种关联。而且,他似乎在间接地警告我,不要再插手这件案子…… 
  一阵敲门声响起,南希去开门。我放松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高尔夫球场上生龙活虎的人们,考虑着兰斯基对我的警告。除了南希的声音外,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一个音调更高的女音,似乎是发自于一个老女人。她们的声音因为激烈的争论一声比一声高亢。 
  我竖起了耳朵——这并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不过是出自于一个侦探的职业习惯。 
  “妈妈,”南希说,“我并没有鬼鬼祟祟做事,我走前给你留话了、告诉你我要用这个假名字,不然你就不会找到我的!对吗?” 
  欧克斯夫人是一个气派、大方的高个子女人,面部因气愤而变得庄严。她看起来性子很烈,下巴长得很硬,嘴唇极薄,半长的金发里掺杂着灰色的头发。她全身穿黑,衣饰却很考究,戴着黑色的毛领、黑色的帽子、黑色的眼镜和黑色的手套,甚至连她的袜子都是黑色的——她在服丧。 
  “不要用这种腔调和我说话,”欧克斯夫人恼怒地说,“我不想包一架飞机跟在你后面跑来跑去……” 
  “你可以不跟着我,妈妈。我已经长大了,我都已经结婚了。” 
  “你不要跟我提这件事。”欧克斯夫人哆嗦着打开了她的黑色手提袋,拿出了一块白手帕,把脸埋在手帕中,抽泣着。南希张开手臂,扶住了她。 
  “妈妈,”南希说着,冲我点了点头,“这儿不只我们两个 
  欧克斯夫人把手帕放回包里,摘下太阳镜,露出一双虽布满血丝,却清澈的蓝眼睛。南希的美丽一定是得自她的遗传。 
  她面色不悦地审视着我,“年轻人,你是谁?” 
  这是个淡漠的问候。我回答了她的问题,并向她表示了我的同情。 
  “你就是我丈夫雇的那个侦探吧。”她微笑着说,大步走向我,对我伸出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我握了一下她的手,却怎么也不明白,这个看似冷淡的欢迎仪式却给了我莫名其妙的温暖。 
  “你对我丈夫的案件提供了关于凶手的重要证据,”她说,“我早就想亲自谢谢你……” 
  “妈妈,黑勒现在为我工作,他要证明弗来迪的清白。” 
  她一下从我的手里抽出了手,好像我的手是她极为厌恶的东西,又像刚开始那样审视我了。 
  “这个时候我不想看笑话。”她说。 
  “我也是。”我回答着。 
  “黑勒先生,”南希说,“爸爸已经付给了他一万美元,去调查我丈夫的行为。我让他继续留下来调查这个案子,以证明弗来迪的清白。” 
  欧克斯夫人笑了,那是个狡黠又聪明的笑, 
  “我明白了,”她的目光在南希和我身上来回探究着,像致辞一样说,“你让黑勒先生继续留下来调查……是为了把你爸爸付他的钱用光吧?” 
  “是的。”南希生气地说。 
  “我却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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