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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码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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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万丈地,将要出现了哟——新生的太阳!

特派员满脸都是青年人的痴迷,目光灼灼如闪电,连刮得青白的唇上颏下也焕发着诱人的光华。

程璐被深深感染了,她那青春的血液沸腾着,在身心的每一处欢唱起来,舞蹈起来,飞翔起来,散发出春日阳光特有的淡紫色的熏香的味道。诗的最后一节是二人合诵而出的:

太阳哟!我心海中的云岛也已笑得来火一样地鲜明了!

太阳哟!你请永远倾听着,倾听着,我心海中的怒涛!

午餐后的三人不约而同沉浸在胜利在望的喜悦之中。崔鸿志说:看起来,国民党高官中也不乏心怀民众的高尚之人,我们要尊重他们,团结他们。马有义补充说:利用他们。程璐附和道:对,利用他们达到我们的目的。

然而事实上,仅仅一天之后,形势便急转直下了。先是从西云寺军用电话局传出话来,说特派员头天夜里十二点被叫去听紧急电话。别人不知电话里说的是甚,只见特派员接电话时满脸都是诚惶诚恐,反复说着一个字:是,是,是。接着又从特派员下榻的天成祥客栈传出消息,说特派员刚接罢上边来的电话回到屋里,厘税局局长就进客栈看望他。二人密谈了两个时辰。人们不知他们说的是甚,只见厘税局局长走时,特派员巴巴地送出门来,二人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那天早上,特派员让人将崔鸿志叫来谈话。崔鸿志进特派员屋时,特派员坐在沙发上,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甚至连让座的意思都没表示。崔鸿志记得前几天他每次来,特派员都是要站起身来笑脸相迎,满脸堆笑地拉他坐在自家对面的。崔鸿志心里哽的一下,想:情况有变哩。便自己坐了,目视特派员等待下文。特派员沉默多时,终于说话时,满脸全是尴尬。特派员说:

“这个……当前抗日形势十分严峻。我省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自上而下制造事端,破坏抗日阵线团结,实在与汉奸行为无异。这个……碛口,乃抗日物资重要集散地,要以大局为重啊!”

特派员说着,起身打开自己来碛时带的公文包,说有阎长官新近一个讲话的油印稿要拿给崔鸿志看。崔鸿志一眼瞥见:几页公文纸中夹着一个扁平的缎面锦盒。崔鸿志心中一动,那锦盒为甚这么眼熟?随即他想起来了,那锦盒正是数日前杜琪瑞带到李家山要送给自己的。

崔鸿志未等特派员将阎长官的讲话稿拿过来,便起身离去。

特派员走了。崔鸿志立即召集马有义、程璐、李子发等开会,讨论如何应对斗争形势出现的反复。崔鸿志说:看来,我们得丢掉对当局的任何幻想,准备迎接严峻的考验了。但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只有坚持斗争一条路可走。与会者都同意他的看法。

然而,“反复”还是如期而至。首先是两位区长发难了,说要追究某些人破坏团结抗日的罪责。那个“某些人”无需明说人们也是清楚的。杜琪瑞宣布:凡在三日之内主动纳税者,减征一成;三天过后,每天加征一成。接着便又带上他那一对如狼似虎的税警进街下乡收税了。所到之处,不时有打人抄家的事发生。碛口商家突然记起:从古到今,搞好同官家的关系都是头等紧要的。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抗”,叫别人去“抗”。谁乐意当出头椽子让谁当去,我却是要如数上缴的。连盛如荣都说:别人能缴起,独咱盛家缴不起?让盛克勤赶快送去。寨子山程家也不甘落后,程云鹤对小儿子程环说:去对杜局长说,咱不是抗税不缴,是新近手头太紧,过些时准定如数缴纳。是想看看情形再说。周围村子的农人见商家开始缴了,大骂有钱人稀松软蛋,可骂归骂,自己也便不敢再“抗”。杜琪瑞走上街,看到的又是巴结逢迎的笑脸了。

满碛口只有两人是死硬派。第一个商会会长李子发说当初抗税是我带的头,我不能自己屙下自己吃。杜琪瑞恼羞成怒,说一个汉奸的狗老子竟敢造反啊,亲自带着税警找他算账,被崔鸿志挡住了,只好暂时不再管他。第二个是年轻的艄公陈老三,他本人没有什么税可以让厘税局征,心里却很不平服。不平服,却没有骂杜琪瑞和厘税局,而是说风凉话。先是拿“碛口人”开涮。说什么碛口男人是一见当官的小腿就软,碛口女人是一见当官的裤带就松。接着把矛头对准了刚刚离去的顾特派员,现编顺口溜一段拿人家说事。那顺口溜题为“白虎星闯码头”,通篇全是脏话不好复述。一开始碛口人不太明白这“白虎星”所指。白丑旦认定陈老三又是在生着法儿编排自家媳妇了,半道上将他截住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哪知陈老三说:看把你骄矜的!以为满世界就你家五月鲜是白虎星!不是咱吹,咱现在又发现了一个。白丑旦问:那是谁?陈老三笑笑反问:你没发现那顾特派员嘴上一根毛不长?……

此次抗税运动开展之初,工农联合会组建了纠察队,声明是专门对付那些从一己私利出发,讨好厘税局,破坏联合抗税者的。这纠察队前段是想抓典型而无从抓起,现在可好,是能抓而不好抓了。因为自古道法不责众,何况还是盛家带的头呢。马有义大骂纠察队队长是个“工贼”,找到崔鸿志说要抓你岳丈游街批斗。当时正好李子发和程璐也在崔鸿志处。程璐正为大舅盛如荣的“无耻行径”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呢,她刚刚去盛家兴师问罪了,盛如荣不认错,反说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个甚。程璐气呼呼回到家,才知道她爹竟也紧步盛家后尘,朝杜琪瑞递起媚眼来。程璐是一路生着闷气来找崔鸿志诉苦的。

当时三人听了马有义的建议,一时谁也不说话。崔鸿志不说话,是觉得不合适。可到底如何不合适,他却一时说不清,也不便说。程璐虽说憋着一肚子气,可一旦真要将盛如荣拉出去游街批斗时,大舅那一脸亲切温和的笑容却又以从未有过的生动定格在她的脑际,赶不走,抠不去……

李子发想了想说:要我说呀,这有点……有点不合适。因为自古以来,商家对官家都是一和二拢,便是和不成拢不住,也是能忍则忍的。并非心甘如此,而是迫不得已。现在咱若是因了个这就批啊斗的,是不是太伤人了呀!

崔鸿志仔细听着李子发的话,心中一亮,说话了:同志们,老李刚才说了“自古以来”四个字,这话说得太好了。中国人自古惧官、交官,那是几千年封建专制在他们身上烙下的伤疤呀。咱不能因为他们有这伤疤再去伤害他们!我建议咱那纠察队从此改变一下方针:由防着民众变为护着民众。我们要坚决制止收税中那种土匪式的随意打人抄家行为。对,就从这个地方抓起,说不定真找到某个突破口。程璐你配合一下有义,挑些宣传骨干到纠察队里,把保护民众与宣传民众、提高民众觉悟结合起来……

局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杜琪瑞的眉头又皱起来了。纠察队日夜守在厘税局大门口,只要杜琪瑞他们一出门,就紧紧跟了上去。一方开口要税,一方就宣传团结抗税。税警一动手打人,纠察队就上前制止。厘税局高价雇了几个地痞流氓做打手,这一天半夜趁纠察队人困马乏守待松懈突然上街,在两个商号征税不成就查抄库藏。马有义得到报告当机立断派人将他们抓了起来。程璐组织了好多人在禁闭室外大呼口号,要求严惩随意打人入室抢劫的歹徒。那天晚上杜琪瑞没有跟着上街,这时便跑来要人,刚走近禁闭室要穿过人群去找马有义,早被愤怒的人群裹在核心,混乱中挨了许多拳头。谁知禁闭室那俩税警死硬顽抗,大叫:“我们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没有……”那叫喊声隔老远传入杜琪瑞的耳朵。杜琪瑞一颗悬着的心掉进了肚里,身上突然平添了许多力气,人也不要了,挤出人群回局睡觉。又谁知就在他刚刚钻进被窝之时,大门突然被擂得山响,叫唤开门的声音又格外耳生。杜琪瑞心下一惊,暗叫一声不好,不敢怠慢,忙起来开门,竟被二战区派员当场抓走了。天亮时这消息传遍了碛口,五里长一条大街霎时鞭炮响成一片,不少商家民人竟在门口烧起了送鬼上路的纸钱。

碛口商会和工农联合会当天就在黑龙庙召开祝捷大会,热烈庆祝联合抗税取得了最后胜利。谁知过了两天,从程珩处传回准确消息,原来二战区抓走杜琪瑞并非因他横征暴敛,而是因为一宗贩卖烟土的大案。甚至也可以说并非因他贩卖烟土,而是因为他在大烟土中裹进了好多红胶泥坨子。这批烟土的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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