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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别忘记任士安总管之死。”傅庆一句话提醒了岳飞。不久前,任士安就棒疮发作一命呜呼,之后军中提到军棍都谈虎色变。怕是傅庆也担心岳云有个闪失。
岳飞咬牙,低声说:“军中无戏言。”
岳云天旋地转重醒来,周身无比的疼痛,两腿都在抽搐,恨不得将腿跺掉才好。那军棍再次打下,众将眼见了岳云身上血肉模糊一片。
行刑的老兵低声耳语:“小官人,你别绷了皮肉,易受伤的,松口气。”
岳云已经顾不得许多,呜咽的说:“自管打吧。”
不知道死去活来几回,岳云隐隐觉得是在谁的背上回到的营帐。
小伙伴们围了云儿哭泣,郎中摇头都不忍下手。
傅庆焦急的骂:“上次任士安不就是你给治的吗?不是头一次治军棍棒疮,如何这么手忙脚乱。”
“就是任士安被小的治死了,才不敢。这不定哪块儿皮肉揭起来就活活疼死人的。”郎中说。
“快拿些草纸来,贴了把血吸去,再去处理烂肉。”
众人慌做一团,营帐里却听不到岳云的呻吟声,只是月儿等人的啜泣声音。
“这头好烫,要退热,不然要烧坏人的。”
“就是好了,也成了呆痴。”
“痴傻了也好,不用受罪了。”
月儿待大夫处理过后,见了岳云身后不忍目睹的伤口,一批批人进来看看又叹气的走开。
第二天,岳云昏迷不醒人世,水米不进,撬口灌药就一旁流溢。
“喊他说话”郎中吩咐,摸摸云儿的额头,目色慌张:“任总管临走的时候,就是一般的症状。”
任士安临咽气前放弃说话的惨剧,闻讯赶来的岳翻抱起云儿摇晃:“云儿,六叔知道你疼,可你要说话,先跟六叔说句话。”
云儿不说话,一动不动,鼻息微弱。
“云儿,云儿你睁眼看看六叔。云儿,你醒过来,六叔就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六叔保证云儿日后不再受苦挨打。好云儿,说话!”六叔的哭声,云儿终于哭泣着扭动一下身体,沙哑的声音喃喃挤出句:“六叔~~不~说话,六叔~~把娘吓走了。娘别走,娘被吓走了。别说话。”云儿哭闹着,岳翻红着眼抱紧他。
岳翻满眼是泪的来到兄长的帐子。
“兄长,巴蜀军中,岳翻等不及要去了。军中的事交待过。只是云儿,岳翻要带走。”
“云儿姓岳,是岳家长孙。”
“云儿险些姓姚,云儿已经被兄长送了人;云儿或许也会同任士安一样,毙命杖下。八十军棍能打死个成人,一百军棍就能逃个孩子吗?”
屋内沉默。
“云儿生死关头的时候兄长在哪里?兄长没有去看云儿一眼;云儿险些就随了任士安去了,叔伯们千呼万唤才把云儿的魂唤回来。云儿睁眼,哭闹责怪我惊走了他娘,兄长,嫂嫂怕来接云儿了,云儿已经要随嫂嫂去阎罗殿点卯。岳翻在后悔,若是强留了云儿在人世,怕是不是还令他将来忍受无尽苦难。为了大哥的成就,他要为兄长当多少此铺路石子?”
一百军棍 III
正文 一百军棍 III
一百军棍 III 云昏迷,两天滴米未尽,月儿讨了些米汤和马奶用根云儿灌入口中。
看着云儿熟睡中那张安详的脸,俊逸的五官,泛蓝的乌发流在月儿的腕间。弯弯的睫毛眼帘已经藏住那双小鹿般伶俐的俊眼。月儿暗想:云儿不睁眼也好,不然那水汪汪的眸子凄楚的目光更令她心碎。
低声呻吟,岳云想翻身,却牵动了伤口的疼,哼声又忍住嘴。
“云儿哥哥,你就哭几声吧,别吓月儿。”云儿抽噎。
月明星稀的夜,岳飞处理完案卷,却看到桌案上那盛润肺汤的空碗,心里一阵紧揪。想去看一眼云儿,又怕被人发觉,毕竟云儿是犯了军法,受责是军规。寻常士兵受责他既然不去抚慰,又为何要去照顾云儿。
眼前出现云儿那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目光,水汪汪的看着自己乞怜,那双小手紧抓了他的腰带哭着哀求:“爹爹,饶了云儿这遭。”
岳飞心酸不忍。
想孩子在军中清苦,楚州之战回来就瘦了许多,也不知道这一百军棍可曾能抗过去。郎中来时只说云儿浑身发烫,想那任士安死前也是持续高热不褪,一命呜呼,这若云儿有个闪失,可如何向母亲去交待。
六弟岳翻虽然为他责打云儿而不惜犯颜同他顶撞,但在母亲面前还是默契的同他守住云儿的秘密,怕母亲憔悴的心已经承受不住任何锤击。
云儿自小没了娘,要说也是可怜。岳飞趁了月色在营帐内闲逛,夜深千帐灯,寂静得只剩蟋蟀和油葫芦的叫声,萤火虫四下翻飞点点荧光。
一队巡逻的士兵过来,迎面同岳飞打招呼,“相公还未曾安歇?”
“啊,踏踏月色。”
“小官人可无碍了?”巡营的偏将张用关切的问。
“不曾知晓,由那畜生去吧。”嘴里这么说,心里又多了分牵挂。
踱到岳云帐外,岳飞生怕撞到什么人,这帐里应该有那个丑丑的康赛月和两个小卒。忽然帐帘一掀,岳飞躲闪不及,朱大壮出了来。
“相公,没安歇吗?是来看小官人的?”
岳飞一阵尴尬其实逃不过朱大壮的眼。
“这孩子真拧,才醒过来,就闹了让银钩背了他出去。”朱大壮说,“说是丢了个什么要命的东西,拦也拦不住。”
“去哪里了?”
“门外的山坡里。”
那是云儿落马被打的地方,岳飞匆忙的赶出去。
坡地上,云儿和三名士兵打了灯笼在一块块草窠的搜索,在找什么东西。
云儿趴在地上,一寸寸在坡地上爬,那焦急认真的样子,根本没留意他的到来。
“云哥哥,你还是等天亮吧,天亮月儿一定给你找到那枚铜钱。”
“一定要找到,一定。”云儿的嗓音沙哑、干涩。
“岳~~相公~~”月儿机敏的发现了岳飞的到来,吓得捅捅趴在地上爬了找铜钱的岳云。
那滩草或许还沾了他的血,岳云抬起头,清冷的月色下脸色惨白,只那双小鹿般水润清澈的眸子看着父亲:“相公,没歇息?”
岳飞心里一沉,想儿子也是同他怄气,看了眼几个孩子,不避讳的骂了说:“怎么,还为打你几下嫉恨为父?”
岳云的面颊忽然如清风抚过湖面般起了潋滟的笑容,只摇摇头:“儿子丢了东西。“
只做是儿子在耍小性子,岳飞骂了说:“除去了丢了脸,丢了些血肉在这里,你还能丢什么。“
岳云沉默不语,快言快语的宝帘却说:“丢了枚太平钱,缺角的吉利钱。“
岳云慌忙制止已经来不及,岳飞沉下脸:“你就是为了寻那个劳什子?你还没丢掉?”
岳云不做声了,爹爹为此尽可以打他,也不妨就此打死他算了,撑了最后一口气,岳云说:“儿子知罪。”
岳飞不做声:“天亮爹给你找。”
岳云执拗的说:“不老父亲大人,儿子自己丢的,自己就能找回。”
岳飞一阵酸楚。
不用问也猜出定是云儿在这里挣扎受刑或是注马落坡时丢了那枚挂在颈上的太平钱。
云儿忽烁着眼睛不敢看父亲,也丝毫不在意父亲的责怪倔强的找那枚太平钱。
那枚太平钱,是娘临出事那晚亲手为他挂在脖颈上,娘的手轻拂着他的面颊说:“云儿,娘明天就给你和弟弟妹妹买吃的去,这枚钱云儿挂着,可以应急。”
娘一去就没再回来,直到逃难到江南同爹爹重逢,他才知道娘为了给他和妹妹寻食物,被金兵逼得跳崖了。
这枚缺角的太平钱是娘留给他的惟一念想。
爹爹怕是提到娘就不免伤心,一次偶然在小河沟看到玩水的他脖子上挂的这枚钱,好奇的问明来由,竟然忿忿的一把揪下扔入草地,厉声训斥云儿:“你有了新母亲,不许再提你娘!”
云儿实在不忍丢下这枚太平钱,丢下娘紧随他的那颗心。夜半人悄时,他也是如此趁了月色一点点在草地搜索,找回了这枚太平钱,深藏在衣服里不让
到。
云儿不顾一切的在地上爬着找寻,喃喃说:“落坡时,是在的,还曾咬了那枚钱受杖。”
“云哥哥,是不是丢在回营的路上,那就不易找了。”月儿一句话,云儿愣在那里,沮丧、失落之情,头埋在腕上,贴在草地。
“云哥哥,这个~~”月儿惊喜的叫道,一撮草里发现一段儿显眼的红绳。
“是这个吧?”顺手提出,那断了的红绳尽头却落了一枚钱滚下坡。
“掉了!”月儿和银钩不约而同的叫喊。
云儿发疯般追了月色下那枚铜钱爬去,却连人滚落下坡。
“云儿!”岳飞追上前,抱起云儿,云儿却竭力推开父亲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