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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死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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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弯腰,拾起她放在地上的棕色手提包,拿出一枝金色的铅笔,在一本通讯簿上写下几个字,然后撕下那张纸递给了菲尔博士。
  “查尔斯·霍立爵士,”他读着,“伦敦S。W。L。克里夫兰路维里公寓大厦第18室。”
  “问问他,”珍简单地说,“如果你在午后拜访他,他会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只有手枪的部分,他是绝不会提的。千万拜托,别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大房间另一头延伸出去的地方有个床,床边有张桌子,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马上回来,”菲尔博士说。
  壁炉台上有个华丽的大理石时钟,钟锤左右摆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现在是9点25分。
  珍·坦纳特没注意到钟。电话铃声尖锐地响着,就在菲尔博士踏着笨重的步伐赶去接电话时,珍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粉盒,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呼吸虽然早就平顺了下来,可是还是不断地问自己是否做对了。
  珍左右端详镜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她没画口红,只上了点粉,她的气色很好,为平淡的容貌增添了些光彩。珍不是要补妆,而是拿出一把梳子,梳着那一头浓密坚韧的棕发,脸上突然出现了非常痛苦的表情。下头海滨人行道,游人嬉笑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哈啰,”菲尔博士吼着,他平常讲电话声音很小的。“谁……葛汉……嘿!巡官,你好吗……什么?”
  菲尔喊得这么大声,珍不由得回过了头。
  菲尔博士半张着嘴,拉长了嘴上的小胡子。他望着珍,可是眼神发直。珍听见话筒里细弱的声音还絮叨着。
  珍做了个“发生什么事了”的嘴型。
  菲尔博士把手盖在听筒上。
  “莫瑞尔被人杀了,”他说。
  大概有10秒的时间,珍一动也不动,小粉盒似乎冻结在她的手里。然后,她把粉盒放回手提包,啪地一声关上扣子,像动物般敏捷倏地站起。若情绪能发出声音,这个房间一定会被海浪般的巨响淹没。然而此刻只听得见时钟和菲尔博士的声音。
  “艾顿的小屋……大概一个小时前,”他的视线滑向时钟,“噢!老兄!胡说!”
  珍竖起耳朵听话筒里的声音,专注到耳朵都痛了。
  “说什么……我明白……”
  “哦?什么样的手枪?”
  “多大口径?”
  当他听到答复,菲尔博士黑镜架后的眼睛先是圆睁,然后又眯了起来。他望着珍·坦纳特,脑子里仿佛出现了个模糊的想法。
  “是这个样子,嗯?”他装得像是随口问问,“手枪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吧?”
  电话那头给了个很长的答复。
  “我明白,”博士低声说着,“不会,不会,帮这个忙不算什么。再见!”
  他挂上话筒,扣着下巴,在领子上挤出好几道肉圈,两只手都放在手杖上,不可置信地对地板猛眨了好一阵子眼睛。
  第八章
  在艾顿法官小屋的客厅里,艾波比先生正忖度着他刚说的那则爆炸性新闻,对听众造成何等影响。
  “可是,当然,”律师又说,“你们都已经晓得这些事吧?你们知道莫瑞尔先生很有钱,现在有钱也能得人尊敬。”
  艾波比看着法官,法官点了点头。
  “我晓得这些事,”艾顿法官同意。
  葛汉巡官松了口气。
  “说得更明白些,”法官的声音冷淡谨慎地解释着,“这就是莫瑞尔先生跟我说的情况。今晚,他就是要来向我好好证明,要致赠3000镑作为结婚礼金。唔——巡官,我忘了我是否已经告诉你这些事?”
  葛汉点了点头。
  “有的,先生!”他向大家保证,“你的确有提到,我现在想起来了。”
  “啊,你最好再记录一次,才不会忘了。麻烦你……巴洛先生!”
  “什么事?”
  “小女似乎不太舒服。若非必要,我希望她可以避开这些不愉快的事。巡官,你同意吗?巴洛先生,麻烦你带她到隔壁的房间,等她好些再开车送她回家,好吗?”
  巴洛把手递给康丝坦思,康丝坦思先是迟疑一会儿,才牵起巴洛的手。
  巴洛很高兴他现在是背对着大家。他们正处于最危险的情绪期,康丝坦思有可能惹出麻烦。万一她不顾一切把话说出来,即便法官再有自信,也没办法圆谎。
  康丝坦思棕色的眸子看来既深邃又明亮,标致脸蛋上的艳妆让她活似个小丑。她张嘴要说话,巴洛怒视要她住嘴。火药引线爆出一点火星,又灭了。康丝坦思牵着巴洛的手,勉强从沙发站了起来。巴洛把手搭在康丝坦思的肩上,两人默默地走出房间。剩下的三个人听到她在门厅前就放声痛哭了起来。
  艾顿法官猛眨了几下眼睛。
  “男士们,务必原谅,”他说,“这件事也让我感到很痛苦。”
  葛汉巡官咳了一声,艾波比僵硬地欠了欠身。
  “但是我们仍必须做该做的事,”法官接着说,“我说的话,这位男士应该可以证实。你是——先生,怎么称呼?”
  “艾波比。”
  “喔,是的,艾波比。请问莫瑞尔先生今天拜访你时说了什么?”
  艾波比思索着。在他专业的外表下,葛汉巡官(他可不是傻瓜)依稀感觉到这位律师正在笑。葛汉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从艾波比稀少但梳理整齐的头发,到他淡薄却装模作样的道德感,完全是标准的律师模样。
  “说了什么?让我想想。他说他在跟艾顿法官玩一个游戏——”
  “游戏?”葛汉突然插嘴。
  “——他答应晚点会解释。我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我有幸在法庭上见过您多次,先生。”
  法官扬起了眉毛,但只是点头作回应。
  “还有一件事!”艾波比回想着。“他说了一句有点奇怪的话,他说是你定了给艾顿小姐的结婚礼金,他想说服你提高金额,可是你拒绝了。”
  “哦,但这有什么奇怪?”
  “这个……”
  “艾波比先生,为什么奇怪?3000镑已经很大方了啊?”
  “我不是说不够慷慨。只是——没什么,没什么!”律师做了个手势,用带着手套的手拂去大衣上的一颗沙粒。
  “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我现在能代表去世的客户问个问题吗?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认为我有知道的权利。”
  葛汉审视着他。
  “嗯,先生,我们还指望你能帮我们忙。”
  “我能吗?怎么说?”
  “了解莫瑞尔和与他相关的事。我想你应该跟他很熟,是吧?”
  “是的,从某一方面来说。”
  “他没遭抢劫,”葛汉指出,“我们至少可以确定这一点。他有没有仇人?”
  艾波比踌躇着。“有的。不过我不能跟你说他的私生活。他有一两个生意上的敌人。”想不到艾波比似乎特别在意这一点。他道了声歉,把手提箱放在地上,礼帽放在棋桌上,两手插入大衣的口袋。
  “我已经说了,这个不幸的家伙有好些相互冲突的性格,”他接着说,“他可以无比慷慨,看看那堆钱。可是,要是他认为某人轻视或伤害了他,为了报复,他可以想出无比复杂又狡猾的计划。”艾波比瞥了一下法官。“你一定晓得这一点吧?先生。”
  “我怎么会晓得?”
  艾波比放声大笑。
  “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个人说的!毕竟,给艾顿小姐的那样一份大礼绝不可能是为了要对你造成伤害,”他的眼神意味深长,“我是指以你丰富的审判经验,你一定可以了解那颗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或许吧。”
  “他的事业企图心也很强。大概5年前,他经历了一段不顺利的感情。”
  “你是说,”葛汉打断他的话,“他打算敲诈一位女子,结果女子开枪射伤了他?”
  艾波比似乎有点意外,但他轻声答道:“你知道吗?莫瑞尔也有话要说。”
  “我倒没听过,”葛汉马上说,“你该不会认为,那个女子到现在还怀恨在心吧?”
  “我对这件事所知不多,巡官,这是你的专业。”
  “至于莫瑞尔先生的同业对手呢?”
  “我不能毁谤别人,请包涵,”艾波比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你查阅莫瑞尔的商业文件,你应该会吧,就会发现一些人名和资料,你爱怎么解读都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葛汉似乎越来越发愁,仿佛每个人和细节都成了更多一尾尾他抓不着的滑溜泥鳅。
  “你知道他今晚会到这儿来。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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