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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局，千年之局！”陈枫口中不自禁地喃喃自语，“果然是个千年之局。”
卫飞尽管对风水之学已经到了可以与陈枫互相启迪的境界，于五行干支也有了解，但奇门遁甲和四柱这样纯数术的东西，由于懒得背诵那些天干化合、地支六合、刑冲克害的口诀，就只能隐约看出这是个贯穿了整片树林的不可思议的庞大布局，“什么千年之局？这个阵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陈枫一声长叹，“倒莫如叫做养老送终来得贴切，弄不好这凤鸣山上果真便是要血流成河啊！”
凤鸣山的石窟内。神凤灵宝所在的石台上，在灵宝化作黄芒飞去之后，突然蹿起的红色水柱便收了回去，但在石台中央凹下去的部分，却不断地犹如泉眼一般往外涌出水流，很快地向周边漫流，渐渐淹到了众人的脚踝。
“师父，师父！”胡成武将四长老干瘦的身体抱在怀里。四长老紧闭双眼，嘴角边的血丝还在不停地溢出，两个人的身上都被血一样的水浸透。
而此时，身处凤鸣山山腹深处的众人，都听到了外面震天的惊雷声。一道接着一道的霹雳下，每个人都在随着脚底下的震动轻轻地晃动着。
凤凰门主自从发出“羊刃六甲空亡”诀将四长老击中后，他的心神魂魄仿佛也跟着神凤灵宝化身的那道黄色光芒冲天而去，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身上那股如烟似雾的气势也已经散去，显出他的真面目来。他是一个面色森白、身材匀称、年约40上下的中年男人，此刻那好像终年不见阳光的脸上，丝毫显示不出凤凰掌门的风范，看样子他心神失守，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趁此机会轻而易举地击倒他。
蛊神门主与凤凰门主的反应没什么两样，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神情。初时见到四长老竟然趁着他和凤凰门主互相僵持不下时，突然出现在神凤灵宝前，在四长老将手中之物罩向神凤灵宝后，蛊神门主便以为大势已去。他这一门的弟子全是苗人，其前身也是苗族祖传特有的“炼蛊”。他们世代都居住在凤鸣山的另一侧。也不知道从哪一代起，只晓得炼蛊玩虫的他们，忽然有一代领袖开了窍，不再限于简单的苗蛊，世间万事万物的生克都在他们的研炼之中，于是从此诞生了蛊神门。而有关于神凤灵宝的传说，也是从那时逐渐流传下来的。
蛊神门对于“神凤灵宝”四个字的概念，领悟的始终都有些模糊，他们不知道神凤灵宝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这个东西对于他们异常重要，重要到了可以使他们舍弃自己的生命的地步。直至到了以庄圣孙溪为代表的这一代，蛊神门才完全了解了这个神凤灵宝：传说中凤鸣山是有神凤栖居，而神凤升天后，留下了一丝灵气，这丝灵气经过了千年的孕育，便生成了一件宝物。这件宝物能让他们满足一切的需求。因此，蛊神门上下都誓死要得到神凤灵宝，不过得到了以后，这神凤灵宝如何改变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放在凤凰派身上，答案大概也是个未知数。
但后来的变化却是蛊神门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原来十大长老中的四长老并不是凤凰派安排下的一支奇兵，四长老的行动完全是自发的，他是出于来自欲望的诱惑，想把神凤灵宝占为已有，只是凤凰门主的这一击，竟然连同四长老和神凤灵宝一起毁灭，也彻底毁灭了所有人的幻想。这一切，也许就是天意吧！
凤凰门主与蛊神门主呆呆地站立着，两门的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事态的变化结果实在是超出大家的想象。当一个世世代代传承的传说被毁灭后，没有人愿意去追究这背后的原因，却将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怨气全都施加在了四长老和胡成武身上。就连胡成武带来的那几十个的弟子，也是以不能原谅的眼神看着胡成武和四长老。
眼看着千年的寄托化为黄光飞遁，孙溪手脚冰凉，浑身上下由里到外在不停地发抖。这些年来，胡成武一直明里暗里地与他相对，总是想找机会重新挑起蛊神门和凤凰派之间的争斗，孙溪原本以为这是胡成武血气旺盛年轻好战所为，再加上不满他的功劳在自己之下，所以便难以服从自己一手与庄圣签定的十年之约，这些只不过是内部的权力争斗而已。但孙溪怎么也想不到，胡成武和他背后的四长老真正的意图，却是想将凤凰派守护等待了千年的神凤灵宝据为己有。
实在是大逆不道，这是整个部落千年的心血所在啊，一千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又是有多少代人甘愿将一生都默默地守在这荒僻的山野里啊。这一丝贪欲断绝了全部人的希望，也将断绝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孙溪看着怀抱四长老的胡成武，心头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些怜悯来。
四长老不知是死是活，胡成武正在拼命地掐着手诀。他是四长老的嫡传弟子，所以知道四长老的本命元辰，只要本命元辰没有完全消散，那么就可以启动命局和大运、小运流年上的神煞，将生命延续下去。
石台中央的泉眼又“突突”地往外喷涌着血色的泉水。石窟内的面积虽大，但这股泉眼仿佛永远不会枯竭一般，不大的工夫里，便已经漫过了众人的小腿。
此时，一个暗青色的半圆形的东西飘在了水面上，随着不断喷出的水流，慢慢飘到了凤凰门主身前，轻轻地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凤凰门主身躯一震，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这是个完全由青木雕刻而成的半圆形状，木质晶莹，隐约闪烁着黄色的光芒，触手所感犹如暖玉一般，圆罩外面分别刻着5只形态不一的凤凰。最为难得的是，这5只凤凰形体之间全是雕空的，因此看上去，整个半圆罩便似由枝条编织而成。
“这才是真正的青凤歌法器吧？”凤凰门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杀气，但却冰冷到了极点，无情而又机械。
胡成武慢慢转过头来，满是悲愤的脸上忽然显出嘲弄之色，“是又怎样？可惜那个狗屁的神凤灵宝已经被你亲手给毁了。”看着凤凰门主身上的气势“呼”地又冒了起来，他凌厉地大笑，“不是吗？它是被你摧遁的。千年守护，你们就知道千年灵宝，你们这帮王八蛋马上连命都不保了，枉费我师父一番心血的布局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低头看了看生死不明的四长老，近乎歇斯底里地狂叫一声，“好吧，让我们一起死吧！”
第十八章 真相
凤凰门主手中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忽然无声无息地化为粉末，暗青色的木屑落在血色的泉水之上，“嗞”的一声竟然闪烁出微微的黄色光芒来。凤凰门主却恍如未见，重新又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实质般地将已经蔓延到小腿上的泉水硬生生逼开丈余远的距离。
杀气狂涌而出，石窟内仿佛刮起了一阵风，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凤凰派一众弟子包括蛊神门人，全都感受到了这种无情狂暴冰冷的杀气，但是没有人觉得不对，他们甚至希望凤凰门主这一击能将胡成武和四长老轰成碎片，最好是化为虚无，连一丝血肉都不要存留在这个世上。不，就这么杀了这两个摧毁了神凤灵宝的人，实在是有些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三魂七魄一丝丝地消散，永世不得轮回再生，才能略略解了他们的怨恨。胡成武刚才那充满了偏激的狂妄之语，在他们耳中只是火上浇油，如果没有四长老私心贪念的举动，凤凰门主又怎么会含怒出手，最后导致神凤灵宝的飞遁，说到底这罪魁祸首还是四长老。几乎所有人都怀着期待的心理，等着凤凰门主惊天动地的一击。
蛊神门、凤凰派双方，一直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如果神凤灵宝还在的话，也说不定就会落在谁家的手上，但不管是谁得到了，总还有一个再夺回来的希望，“鹿死谁手”这句经典的成语让蛊神门和凤凰派的弟子从未失去过动力。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极度的失望和空虚，竟然使一些修为不够的弟子产生出既然神凤灵宝已经不在，那么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的想法来。
胡成武根本无视凤凰门主瞬间积蓄出来的杀气，他怀里紧抱着四长老，脸上的神色古怪至极，似乎很是期待凤凰门主发出那毁灭性的攻击。
唯有孙溪，他忽然从胡成武的脸色中看出一种奇怪的讯息。面对着凤凰门主强大的气势压迫，他非但没有一丝阴谋败露后的紧张不安和害怕，反而更多的竟然是悲愤、嘲弄、怜悯和超脱。一瞬间，孙溪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眼前那只等坐待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