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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力,你怎么呢?”
“你不应该跟那个女人、那个小男孩拍照片,尤枫不高兴,我也不高兴,所以,尤枫不再上我们家了,知道吗?”
“方力,你把事情说得清楚一点好不好?”
当晚,殷家宝回到家里去,真是筋疲力竭。
可是,他没有睡。
在床头的抽屉里掏出了傅卡碧寄来的那一叠照片,重新检看一遍。
看到了阳光下笑容灿烂的卡碧和胖嘟嘟的快乐得手舞足蹈的小宝,殷家宝依然心痛如绞。
当然,他还想起了小杨、尤祖荫、伍碧玉、尤婕、刘奕、阿菁姨姨,以及他母亲惟一的一个女儿方明。
殷家宝硬撑着疲累至极的身子,坐在灯下,摊开了信笺,以非常清醒的头脑,写下了一封信:
“尤枫:
真实故事是这样的,东方神奇小子的真实姓名,并不叫做袁大卫,那只不过是译音……。”
第五部分金融大风暴(50)
信写得很详尽。
直至天色微明,才写完了。
殷家宝把信收在信封内,没有封口,只慎重地放在自己的衣袋里。
在出门之前,他走到方力的床前,坐了下来,打算等方力转醒,有话要跟他说。
不久,方力伸了一下腿,大力的吁出一口气来,就睁大了眼睛。
“方力,你醒过来了。”殷家宝祥和地说。
“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方力。”
“要跟我一道吃早餐吗?我知道饭锅里有鸡粥。”
“你等会儿自己吃吧,我要回公司去,今天有很要紧的公事要办。”
“很好,那么,你去上班吧!”
“方力。”
“嗯,哥哥,什么事?”
“告诉我,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
“当然是妈妈了。”
“答对了,所以,方力,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记得,不要给妈妈添麻烦,你要做妈妈的一个好儿子。”
“你也要做妈妈的好儿子呀,妈妈不是有我们两个儿子吗?”
“对的,妈妈有两个儿子,明明她贪睡,不理事。如果哥哥又有事远行,很可能要过一段日子才回家来,那么,你要好好照顾妈妈。”
“当然了,你不是也去了美国很多年吗?姐姐也不常在家,还不是靠我给妈妈作伴。”
“那我就放心了。方力,真的答应我,做妈妈的好儿子。”
“成。”
殷家宝轻轻的拍了方力的脑袋瓜,便站起来出门去了。
他回到宝隆大厦去时,还只是早上七时,谁都没有上班。
今天宝隆要宣布,因为负债问题,劝谕股东接受卡尔集团的全面性收购建议。
为了方明出了事,一连几天,殷家宝都没有再过问收购的情况,全部交回李善舫一手经办。
殷家宝认为他已经跟若翰伟诺说得很清楚,一切条款都已经谈妥了,就只是有关的申请与审批程序问题罢了。
他绝早回宝隆来,是想把最后需要跟进的功夫做好,不劳李善舫再费心了。
在这最后关头,也许别让李善舫在人前出现,对他更为妥善。
没想到,李善舫比殷家宝更早出现宝隆大厦。
“主席,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根本一直未曾离去,昨天很晚才收到若翰伟诺送过来的收购建议修正本,我们也斟酌了一夜,才定案。”
殷家宝骇异地问:
“什么修正本?不是已经谈妥了一切条件吗?”
李善舫叹一口气,把一份文件递给殷家宝。
殷家宝飞快地读了一逼,登时额上青筋尽现,牙关咯咯在响,捏着文件的双手不住的发抖,他怒目狰狞地望住李善舫:
“这样的条件,你也答应?”
“兵临城下,我只能选择玉石俱焚,还是为股东争取回一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权益。”
“主席……”殷家宝惊叫。
“你住口。”李善舫忽尔比殷家宝更愤怒:“是的,若翰伟诺反口食言,依然从外围造低宝隆的股价,最终要以每股三毛二仙收购,如果你是我,你就跟他翻脸了是不是?
“告诉你,我李善舫可以宁为玉碎,不作瓦存,但我的股民、我的员工,不可以,有多少剩余的价值总好过把宝隆的股票当旧报纸包果皮。你知道吗?
“还有,若翰伟诺虽不答应把亚太区的宝隆员工照单全收,但我看他再有本事调兵遣将,也得用回宝隆一半的旧属,能争取到一个缓冲期让员工去部署新工作和新生活,和把客户的还数期伸延两个月,这在今天,已属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殷家宝连连后退,道:
“这叫做在乞儿钵内抢饭吃。”
“对。但总好过一下子把乞儿钵摔在地上,砸个稀巴烂。”
李善舫说这句话时,是老泪纵横的。
殷家宝没有再说什么了,他调头就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殷家宝坐下来,掏出了写给尤枫的信,在信后,再加了几行字。
“再者:
我原本只想挺身而出,自揭身分,与若翰伟诺对簿公庭,从嘉富道一案开始,要求法律与人情的公正裁判。我知道,我的胜算不高,但,我实在不能不在世人跟前揭发这班江湖大鳄天罗地网式的恶行,以期人们可以提高警觉,不要再轻易受骗。
可是,我现今改变主意了,与其以我可能被判入狱多年的后果去揭露他们的隐秘,倒不如干脆替天行道,执行法庭不可能执行的法纪,让若翰伟诺得到他应得的报应,为千千万万受金融大风暴残害的人报仇。
尤枫,你说过,有一天让你抓到了害你父亲和尤氏企业的恶棍,你会对准他的天灵盖开枪。
我将为你执行任务,纵使我以身殉,也是太值得的。
尤枫,请相信我永远爱你。能为自己的挚爱报却深仇大恨,是我的光荣和福分。汝父在天之灵,一定告慰。
家宝”
殷家宝写完了信,密封了,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再按动对讲机,把秘书莎莉叫了进来。
“莎莉,能为我把这封要紧的信派人送去给尤枫小姐吗?”
“好的,殷先生。”
莎莉接过了信件之后,说:
“刚才你母亲曾来电话找你,请你有空摇个电话回家。”
“好的。”殷家宝点头:“还有,请代我约若翰伟诺今天中午到会所去打一场哥尔夫球,告诉他,我们边打球边谈一些关于接管宝隆的公事。”
莎莉稍稍迟疑,终于点头,退了出去。
殷家宝的电话接回家去,接听的是樊浩梅。
“家宝,刚才尤枫来电话,说今天下午他们中心有个慈善游乐会,请我带方力去参加。我想,她也有点意思邀请你同去的,只是不好开口。家宝,你和尤枫之间,是下是有些什么误会了?就趁这个机会澄清一下吧!今天中午,你带着方力去成吗?我就不去了,想到医院去陪陪方明。
“听尤枫说,他们几个健康中心的女同事,会作婚纱表演呢!家宝呀,尤枫这女孩子穿起婚纱来是挺漂亮的。
殷家宝的眼眶湿濡,道:
“是的,妈妈,可是,今天中午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约会,还是你带方力去吧!”
“可是,尤枫……”
“你放心,我和尤枫之间,很快就会雨过天青了。相信我,妈妈。”
“那么,你好好的办妥你的要紧事吧!”
樊浩梅正要挂断了线,殷家宝就叫住了她:
“妈妈!”
“什么事?”
“听听你的声音总是舒服的。”
“傻孩子。”
“妈妈,我爱你。”
“你的这句话应该对尤枫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你是个很好的妈妈,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没有你,没有今天的殷家宝。妈妈请你领会我这个心意,记牢我对你说的这番话。”
“我会。好了,家宝你去干活吧!”
樊浩梅挂断了线。
殷家宝依然抱住电话,深情地吻在电话筒上。
“妈妈,你保重。”
说罢了,殷家宝就站起来,去赴他那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约会。八
哥尔夫球场绿草如茵,翠色的一片是一望无际的,在如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