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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九重(出书版)-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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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震轻轻吸口气,终于还是问出来:“我死後,你会难过麽?小琰。”

  这话说出口,自己也觉得傻得可笑。

  同样的问题,居然又问了一次……

  “你死了,我当然难过。可是——”小皇帝沉吟良久,艰难地回答“你若不死,我何以面对母亲,何以面对天下?”

  聂震面色也看不出什麽喜怒,淡淡道:“既然如此,当初我中箭重伤,你何必救活我?”

  小皇帝犹如被提起什麽难堪之事,神情大起波澜,良久道:“我想过留下你,让你作我的郑丽妃,我要彻底折辱你出气……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看著你难过,我心里就没法过得……”

  “震!你明白麽?”皇帝秀丽的脸上泛过强烈的痛苦之意,一咬牙,终于说出了最後的决定:“杀死你,就是对你的——最大尊敬!”

  聂震心里一颤,有些快意,有些惆怅,有些凄凉,竟然笑出了声。

  他想了一会,柔声说:“好吧,不过我是皇室子弟,不能死得太难堪……你让薛远之爲我调制牵机药吧。”

  聂琰似乎没料到他回答得如此平静,沉默一会,静静点头。

  聂震就这麽怔怔出神,良久忽然冒了一句:“你这麽恨我,是不是也爲著乔引桐?”

  聂琰一怔,惨白的脸上泛过一阵惘然,轻若无声地叹口气。

  聂震满不在乎地笑了,忽然有些恶毒地慢慢说:“如果你知道,当初就是他说出了你的秘密,让我一下子端掉你所有亲信……你还会想著他的好处麽?”

  聂琰脸上肌肉微微抽搐,脱口道:“什麽?”

  他沉默一阵,忽然坚决地摇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聂震,小乔虽然只是个低三下四的戏子,做人比你真诚多了。”

  聂震大笑,盯著他,柔声道:“如果你这样想,我该恭喜你……乔引桐是故意激怒我,让我杀死他的。因爲我派聂浩用摄魂大法诱得他心神混乱,不由自主说出了你的一切——”

  聂琰一怔,终于明白了这个令他想了很久的秘密。

  他以前作那些事情,虽然从不对乔引桐提起,可小乔何等聪明,只怕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被聂浩用摄魂大法一逼,可怜他毫无武功,无力抵挡,就这麽说出了一切。

  乔引桐……是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麽?

  怪不得聂震一口气杀光他的亲信,曹瑞却独独活了下来——当初聂琰还没有把一切布置告诉曹瑞,乔引桐就已经被送出宫。所以他的确不知道曹瑞也参与了後面的事情。这一綫生机,也成了聂琰後来能翻身的最大原因。

  皇帝心里泛过一阵悲伤,忍不住低低道:“小乔,小乔!太傻了!”

  聂震点头:“是啊。他觉得对不起你,除了死没有办法解脱……聂琰,这就是我最羡慕你的地方,永远有人肯爲你生爲你死,连我也——”

  他陡然停顿,似乎觉得屈辱,不肯再说更多的心事,冷冷一笑,慢慢接下去:“可我却不明白,你看著这麽真,这麽痴,骨子里到底是怎麽一个人。”

  皇帝似乎被人狠狠痛击了一下,黑黝黝的眼睛静静看著他,半天才笑笑,轻若无声地说:“是啊……我是怎麽一个人……”

  他忽然轻狂地大笑起来,坐起身,披上长衫,就这麽徐徐步入庭院。

  聂震看著皇帝修长的月白色身影慢慢没入黑暗,心里明白,这是聂琰和他最後一次见面吧。

  月色还是那麽明亮得疯魔了一般,他的心却沉沉地。

  不知怎麽,他忽然想起聂琰说过的话。“还不抓紧,以後就没有了……”

  顿时心痛如绞,冷汗涔涔而下。

  “叮当!”太医薛远之听到曹瑞传来的旨意,不由得手一抖,顿时把药盏跌了个满地粉碎。

  曹瑞看著脸色青白不定的青年太医,沉沉一笑:“薛太医,怎麽?”

  薛远之张口结舌一会,低声道:“陛下花那麽多心思救活他,可见深心。摄政王要是死了,陛下,陛下他的心疾……”

  曹瑞一怔,沉默一会,苦笑道:“若留著摄政王,只怕——陛下心疾更甚。”

  两个人都沉默了。

  曹瑞深深吸口气,悠悠道:“总之,咱们作臣下的,不该胡乱揣摩圣上之意,薛太医,你说是麽?”

  薛远之手指有些发抖,慢慢收好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结巴地说:“既然如此……微臣……遵旨。”

  他吃力地跪下去,磕头领旨。

  曹瑞看著他发青的脸色,隐约觉得不妥,又密密叮嘱一句:“记著,不要乱猜上意!”

  薛远之跪在地上只是不住磕头。

  曹瑞见他神情顺服,满意地点点头,记挂著还有别的事,就此匆匆而去。

  薛远之看著大内总管的背影,暗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阵波澜。

  三个时辰之後,薛远之把调好的牵机药交给了曹瑞派来的大太监。这致命的剧毒被装在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琉璃瓶中,送给天子亲自查看。

  聂琰把琉璃瓶拿著,在手指之间转来转去,看著里面的液体,眼里没有光亮,就这麽怔怔地靠在金龙交椅上出神。

  曹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也不敢起身,就跪在地上等他下旨。

  聂琰忽然轻轻一笑,指节因爲用力有些发白。曹瑞疑心他想一发狠捏碎那琉璃瓶,忍不住低声说:“陛下,你——”

  聂琰一呆,猛然回神,手劲松了一点,漫不经心把琉璃瓶放到桌上,喃喃道:“原来所谓牵机药是这个样子……我可算见著了。”

  他乾涩地笑了一声,忽然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说:“我得找点东西,最後一次。”

  然後皇帝仓促起身,带著奇怪的狂热和著急,在书架上翻来翻去,不知道翻开多少本书,每次都是取出一点东西,就把书册胡乱丢到一边。没过多久,他手里已经拿著厚厚一大叠树叶。

  “帮我交给他吧。”聂琰嘴角抽搐,似乎只是在勉强维持著平静的笑容和声音。

  曹瑞颤巍巍接过,看到上面写著“江山如画”,心里一堵,默默磕了个头。

  “就这麽著,你去伺候他……”皇帝扯动嘴角,声音有些闷钝,慢条斯理地说:“好好走。”

  曹瑞不敢多看皇帝脸上表情,逃一般离开了这死气沉沉的地方。

  他走得太快,那些树叶便落了一片。

  聂琰捡起来,本待叫回曹瑞,看到上面写的字,忽然心里一闷,犹如什麽钝的旧的伤口一下子血淋淋地炸裂了。

  大约时间太久远,树叶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但还是大致看得出,原来写著什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是聂震多年前留下的字迹,是写给聂琰的东西。

  可爲什麽还有更深浓明丽的字迹呢,好像是近年才添上去的。还是那麽熟悉的写法,清丽流和的瘦金体,是聂震写的吧,不知道甚麽时候夹回了书册……

  上邪,我欲与君长相知,长命无绝衰。

  皇帝摇晃了一下,艰难地想稳住身子,只是不大成功,他吃力地半跪在地上,红叶也慢慢从手掌飘落。

  忽然呕出一口血,污损了地上红褐色的树叶。

  聂震静静听曹瑞宣读了圣旨,也不谢恩,只是取过琉璃瓶,轻轻一笑。

  曹瑞的神情分明有些焦急,近乎催促地说:“请摄政王遵旨行事吧——”

  聂震笑道:“小琰他还说甚麽没有?”

  曹瑞一横心道:“要我给你一些树叶。”

  聂震看著曹瑞不情不愿拿出来的那叠树叶,嘴角扯动,似乎是笑了,可神色居然有些悲伤惆怅的意思。

  摄政王一声不响地接过那些树叶,一张一张地看。

  是天高海阔。

  是宝卷香帘。

  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是皑若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是天下只应我爱,世间唯有君知……

  然而——都过去了。

  过去了,所以,都不用悲伤。

  摄政王就这麽笑吟吟地一张张看著那些陈旧的字迹,随手取过油灯点燃,看一张,烧毁一张。

  于是那些褪色的树叶便一点一点地散爲空烟。

  曹瑞觉得难受,忍不住说:“摄政王,你,你还是快些——”

  聂震本来就觉得他神情有些异常,此时越发感到不对,盯著曹瑞,缓缓问:“曹公公爲何如此焦急?”

  曹瑞无奈,只好说:“我出来时候,陛下神情十分可怕。我担心他未必熬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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