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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第三帝国的商品流转。
魏斯明白,只有依靠苏军英勇奋战,施以毁灭性打击,才能结束德国人民的苦难,才能把法西斯主义打翻在地,踩死这企图逃循的恶棍,而目前这恶棍还用蛇一般的绳索紧紧缠住德国,继续在盖世太保的监牢里勒杀它的优秀儿女。
眼下魏斯该怎么办呢?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命令军事警察立即离开防空洞,让他们上街巡逻,去搜索打信号弹的间谍。
他把警察们赶走,随后自己也走了出去。他回头望望,发现那些被挑出来的“总动员士兵”犹如判了死刑的人突然遇赦一样,正又惊又喜地望着他。
第一批轰炸机卸完了炸弹。房屋在无声无息地燃烧着,爆破弹把它们摧毁,铝热弹又点着了它们。
盟军把这种将爆破弹和烧夷弹混合投掷的方法叫作“鸡尾酒”。
魏斯来到街上,街道已荡然无存。火光熊熊的废墟犹如地下涌出的熔岩。沥青路上满是玻璃碎片,好象踩在冰碴儿上一样。
居民大楼变成了一堆乱石,仿佛陡峭的河岸倾倒在浅滩上。
到处是 峨突兀的残墙断壁。魏斯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道冒着浓烟的乱石坡,几个半裸的瘦骨磷峋的人象考古学家发掘古城遗址一样,在那些破砖烂瓦中开凿一条地沟。
“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魏斯听见一个嘶哑的嗓音平静地说。“叫五个人过来,摸到一个地方。这儿的墙壁容易打穿。”
从地沟里钻出五个人,弯腰扛着沉重的撬杠,顺着乱石往上爬。
他们身上和衣裤上满是灰土,腹部凹陷,两腿又细又瘦,看上去跟鹤腿差不多。然而他们的躯干和手臂上鼓起一道道筋肉,就象医学院的人体模型一样。
魏斯看见这些瘦弱的人抬起一条沉重的工字形铁梁,在金属的控绕声里,他似乎听见这些拼命用力的人的筋肉在咯咯作响。他们自己就是铜铸铁浇的汉子。
这是一批战俘在于活。他们在营救埋在防空洞里的居民。
四周站着头戴钢盔,手牵黑毛狼狗的党卫队。狼狗害怕火光和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偎缩在哨兵脚下瑟瑟发抖。
党卫队岗哨都站在炸弹坑里或废墟的隐蔽处,看来他们最担心的倒不是俘虏逃跑,而是空袭再次开始。
德国居民组成的救护队只在空袭警报解除后才开始活动。但战俘在轰炸时也被赶出来干活。
他们用撬杠凿击盖板,手上脚上裹着破布,身体被钢筋和尖石划得伤痕累累。奇怪的是,他们那干瘪的布满皱纹的睑上并没有丝毫愁容。他们精神抖擞地彼此陷喝着,比赛谁干得更灵巧些。看来他们充分意识到自己的工作很重要,他们现在是这里的主角。
这些人说着俄语,互相尊称父名和名字,津津乐道地使用一些建筑术语,商量出打穿防空洞的最好方案。魏斯听着,看着,心里又高兴又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们半裸着身子,骨瘦如柴,活象古代埃及修筑金字塔的奴隶,劳动工具也几乎同样原始,只是活儿更重,更危险。
“乌啦!”响起了冲锋时的呼喊。“乌啦!伙计们,攻下来啦!”一大块石头从废墟顶上翻滚而下。
魏斯连忙闪让。他明白了:这些人使劲推石头,是想顺便砸死这个站在下边望着他们的德国军官。
魏斯吓得跳到一旁,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中间有个人喊道:“怎么,臭狗屎,腿打颤了?学会躲开我们了!”那个人说罢骂了句脏话,这种骂人话魏斯也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一名警卫走到魏斯跟前,向军官先生道歉,请他远离几步。
“干起活来跟魔鬼一样,”他对魏斯说。“倒是不偷东西,连死人的戒指也不要。只拿点吃的,俄国话叫‘赫列普’。他们准是在集中营里发了疯。若是正常人,怎么能不拿呢。戒指好藏,我们搜身也很马虎。”
“喂,坏种!”囚犯中一个工长模样的人向警卫喊道。下面的话是德语:“把你的灯借我使使。”
警卫从腰带扣上摘下手电筒,对魏斯说:“啊,坑道打通了!……”他笑着告诉魏斯:“马上有好戏看,他们要往外拖人了。”
过了一会儿,犯人在打通的盖板旁边排成队,手递手地把受伤的人传出来。队伍末尾的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伤员放在沥青地上排好。
最后从洞里出来的是一些没有受伤的德国人。其中一个中年人跑到警卫跟前,指着一名有些驼背的战俘大嚷大叫:“他竟敢用拳头打我的胸口!瞧,这是我的党徽。我命令你立即惩罚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就地执行!拿手枪来,我亲自动手………”
战俘工长走过来。这是一个高个子、花白头发、表情严肃的人,长着一副知识分子脸孔。他用德语问警卫:“出了什么事?”
警卫说:“你们这个人在防空洞里打了顾问官先生。”
工长又问那个背有些驼的战俘:“瓦西里·伊格纳托维奇,这是真的吗?”
驼背的人不高兴地说:“应该先运伤员,然后是儿童和妇女。可是他,”他向顾问摆摆头,“要挤开大伙儿第一个爬出来。所以我让他遵守秩序,揍了他一下。”
“您违反了规定,”工长对顾问官说。“应当先运伤员,然后……”
“这幢楼里我是最大的!”顾问官喊道。“俄国猪不配拿规矩来教训我!”说着就从警卫的枪套里拔手枪。
魏斯走到顾问官跟前:“您的证件!”
顾问官得意地一笑,摸出皮夹子,取出身份证。
魏斯看也不看,把证件装进衣兜,干脆地说:“让盖世太保区分局决定,是否把证件还给您。”
“军官先生,这是为什么?”
“您当着我的面企图解除警卫武装,要受到应有的惩处。”魏斯转身对警卫轻蔑地说:“您也是好样的,有人夺您的武器,您却胆小如鼠!”他记下了警卫的编号,吩咐道;“把这个人带走,向上级报告他的犯罪事实。我的话完了!”
魏斯正准备离去,忽然看到一辆汽车驶到废墟附近,祖鲍夫从车里跳出来。他的衣服上满是尘土。
战俘工长站在祖鲍夫面前,用德语报告说:“通道打好,楼房居民已经从防空洞转移到上面。”
“一百二十三号楼怎么样?”
“需要炸药。”
“为什么?”
“大家在干活,”工长发愁地说,“墙壁眼看要倒,全都会压死的。”
“您知道,我无权把炸药发给战俘,”担鲍夫说。
工长耸耸肩。
“那么,你们的人和我们的人都得死”
“咱们去看看,”祖鲍夫一挥手套,招呼两个随从卫兵走了。
魏斯决定留下来。他走到街对面,跟在祖鲍夫和工长后边慢慢踱着。废墟上耸立着一大片倾斜的高墙。祖的夫和工长站在墙角下商量着办法。
“谢辽沙!”工长忽然喊道。“谢辽沙!”
战俘群里走出一个削瘦的少年,来到工长跟前。
魏斯看见这个小伙子象登山运动员一样灵巧地沿着一堵破墙向上爬去。小伙子腰间拴着电线,连着下面的线轴。他越爬越高,电线也越放越长。
到了墙角,他坐下来,用电线把下面的粗麻绳吊上去;拴在两个窗口之间。一根又一根麻绳被吊上去,绕在屋梁上或窗孔之间。小伙子于完了打算从麻绳上滑下来。
工长喝道:“不行这么下!”
小伙子乖乖沿着墙边爬下来。
战俘们曳住绳子,工长一声令下,齐心合力地拉起来。
墙壁晃了几晃,轰然倒下,隆隆声中尘土冲天而起。
祖鲍夫从塌墙的地方大步走了过来,然后站下抖着身上的尘土,脸色阴沉,嘴唇紧闭。
魏斯走到他跟前。
祖鲍夫直起身子,瞥了魏斯一眼,说道:“还是压死了一个,”他难过地把手一挥。突然,他醒悟过来,惊叫道:“是你?!你不是给绞死了吗!”
“你瞧,我活着。”
“等一等,”祖鲍夫说,“我就回来。”
他消失在废墟之间,好半天没有回来。
空袭又开始了。大地摇撼,爆炸气浪掀起的石尘弥漫在四周。尘雾中隐隐看见人们在挖掘地沟,寻找适当的地方凿开防空洞。
祖鲍夫终于来了。他对随从吩咐了几句,随从遵命连忙上车走了。
祖鲍夫叫来工长,问道:“您的人干了两天两夜没吃东西。让警卫送他们回集中营好吗?”
“不,”工长说。“这怎么行?地下还有人在遭罪,为什么扔下不管?”
祖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