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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眉眼唇角，让我似看见了延翕的影子，不过延翕脸型像了皇上，刚毅中带着几分柔美。
我想，延翕都未见过自己的生母吧，若看到这幅画像，他该是何心情。在他心中，是生母重要，还是姐姐亲厚？
想到这些，心里有些添堵，总为姐姐不值，遂道：“苏玖，回去吧。”
☆、第37章 做媒
隔窗看着院里走近的芜音，我嘴角含笑，今日何家人进宫，怕是正商议如何让宁王早日即位，容妃被我弄得心急了，此时必然无暇兼顾这位女儿了。轻声叹息，淡淡摇头，本是惹人怜爱的好孩子，可怜你投错了胎。
我走近琴架，抚上琴弦，面色凄婉哀怨地弹起曲子。我感觉芜音的靠近，却没有理会，依旧十指拨动琴弦，继续这哀怨之曲。
一曲罢，我才听见身边轻柔声音传来：“这曲‘水月情’经德妃弹奏，却生出丝丝凄婉清凉，更添美感。”
我转头，道：“是曲子作得好，不想芜音还有这样才情，难怪得二嫂如此青睐。”
芜音看着我，眼神带着点无错。终归是个没有城府的小丫头，不过今日敢前来，也说明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小姑姑，小姑姑临终前，托德妃带了何话与我？”
我叹息，“二嫂临去前遗憾不能听芜音唱一曲‘水月情’，今日唤你过来，是想让你唱一曲，告慰二嫂在天之灵。”
我看芜音有些许犹豫，继续道：“怎么，二嫂曾与我说过，宫里她与你最亲，原不过是她单方心思了。也罢，人都去了，再有歌声，也是听不见的。”
“可否请德妃与我伴奏。”
听了芜音的话，我笑笑点头，这丫头果真嫩得很。原不过是二哥整理二嫂遗物，意外发现写着芜音名字的曲调，我大胆试试，还真有了利用价值。看看时间差不多，想着好戏可以开始了：
帝里天家，沉香袅袅，院里红拂绮霞
凄雨胡笳，簌簌沙沙，寂寞宫廷清冷
美人挂壁，心无涯，静如画
窗外枯藤，声色暗，妖娆架
楼台空檐，丝竹哑，风轻洽
苏幕遮帘，纤足素裹，踏浪凌波舞过
镜花水月，俯首素弦，歌遍红尘紫陌
京华烟云，宫廷旧，人空落
凤栖梧上，碧水临，何处卧
孤心谁依，莲漪曳，几折怨
凤栖梧上，碧水临，何处卧
孤心谁依，莲漪曳，几折怨
原就听过芜音绝美歌喉，那时一曲采莲歌清丽婉转，却不想哀怨曲调亦能填词如此，句句动情三分，听得我亦不觉生出几丝孤闷心境。芜音与二嫂生在高墙中，看似风光无限，谁解其中各般凄凉滋味，最无奈便是帝王女。
双手平放琴弦上，我有些不愿再看芜音，这样的才思，这样的性情，若能嫁得好人家，必然与夫君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一生也无憾了。可惜…
“芜音可早些回去了，让容妃发觉，你少不得又要挨骂。”我看着窗外道，是不想见芜音清亮的眼眸。
她答了好，便离去了。就在她前脚刚出，我前厅迎了另一位客人来。
“何少爷来得巧，刚听了一曲妙音。”我笑着请他入座。按算计，苏玖该在芜音开唱一会后便将何则鸿带到了子宸殿，这个草包，向来色心色胆的，听见芜音那样的嗓音，怕是早心动不已了，这媒人，我倒是做得不错。
他抬眼看着我，静静地，直直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何则鸿何时会有这样凝重的眼神？素来他的神色都只有轻浮傲慢。
“见本宫不行礼，本宫也不计较，如今却还如此无礼直视，何公子当真觉着世间只你何家独尊了么？”我严厉地呵斥，想打断他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他终是嘴角轻勾，轻浮笑起来，“娘娘特地传我来，是计较之前的仇恨？”
我摇摇头：“多年前你的轻浮之举也受了极重惩罚，那事本就不相欠了。倒是我还应感谢你，本宫有如今地位，何公子功不可没的，安庆王府，是何公子帮了本宫，本宫不会忘记。”
他疑惑看了眼我，“你变了很多。”
对他那个“你”字，心生不悦，微皱起眉头，何则鸿一进门便不讲礼数，却又和他曾经的狂傲不同，让人说不出的不自在。不过今日我有其他打算，犯不着如今置气，“人总是会变的，何公子几年不见，亦变化不少。”至少，再没有当年浮躁愚蠢的言行举动了。
之后他没有答话，而我喝下茶水，缓缓道：“刚刚那是芜音公主，本宫前些日子和皇上提过将公主指给你，这当年的恩情，本宫也算是还干净了吧。”
他依旧看着我不说话，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事，何家应该是希望何则鸿娶了公主，不过以容妃手段，自有办法让何家打消念头。但若让何则鸿自己看上，非要芜音不可，以何家老爷子对何则鸿的偏爱，怕是容妃也没辙了，只能从皇上这下手。
今日的何则鸿静得出奇，以我曾经对他的了解，芜音这样才情的女子，他不可能不动心。可如今，他眼里看不出波澜。
“怎么，芜音入不得何公子的眼？啧啧，比起你家中妾室，芜音算得上天仙人物了吧。”我紧张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德妃娘娘紧张？娘娘很想我娶芜音公主？”何则鸿看着我端茶杯的手指，问道。
我尴尬笑笑，“何公子说笑了，我很喜欢芜音这丫头，只觉你们般配罢了。”
他依旧看着我，静默许久，他点头，“我会如娘娘所愿。”随后站起来，转身，“若德妃娘娘没有旁的事情，我便先告退了。”
我看着他离去背影，皱眉思索间，却见他在门边顿住脚步，“我们都变了，可我总记得当年安庆王府，那个满眼空洞，脆弱哀伤的姑娘。我看尽女人争风吃醋的干嚎哭泣，却从没见过那样真实的悲伤。我总想，若是被她全心爱着，会是怎样的幸福。可如今，她应该不懂如何爱人了吧。”
何则鸿身影早消失在我视线内，然而他的话却久久回荡耳边，我变了，可正是因为我全心去爱了，你们谁又能懂…
…
几日后，我听见何尚书向皇上请旨求赐公主，皇上应允了，但以公主病弱为由，婚期拖延至明年年初。算算日子，也不过半年罢了，容妃该有行动了。
虽不知道何则鸿请旨真实意图，但那日后，我隐约觉着有什么不对。到底这事，是谁算计了谁？我怎么看不清了。
“娘娘。”苏玖走近，递上一盒糕点，“这是萧夫人命人送来给娘娘的，说是御香斋出了新品，特地让娘娘尝鲜的。”
我接过糕点，一块块品尝起来。甜而不腻，下咽后口齿留香，确实是上品。“玖丫头也一块尝尝吧，糕点太多，我一时间吃不了。”
三块糕点下肚后，终于发觉了糕点内含着的纸条。是一串人名，其中不少我耳熟的，是近日皇上奏折上老出现的名字，大多是举荐升职的，还有外调入京的。我想，这些大概就是北康王近来安□京的势力了。
纸条点点消逝在火焰中，我看着窗外那株紫菀出神，淡淡道：“玖丫头，将二哥唤来。”
…
“陈述，李矛，胡胜，张才进，周彦，李丰盛，这些人交代给张瑞大人，接下来由他想法子处理了。”
我看着二哥皱起了眉头，便知他已然知晓这些事情，可惜，他没有告知我，便是他还未决心帮太子。
“你让我传话？若父亲怀疑起来…”
我淡淡一笑，“二哥自有办法让父亲察觉不出的。”
“呵，知道这些人的，无外乎是北康王亲信或萧家亲信，他们出事，只能是这么几个人泄露了消息，我自认没这个本事。”
“那就让父亲怀疑我吧，父亲原本就忌惮我，我直接跳出来也未尝不可。”
“你！公然得罪父亲，得罪太后，你何必…”
我看出二哥不悦，却也只摇摇头，“这样我才能公然支持太子，我的背后，有皇上，我不怕。”
他亦点点头，“话我会带到，可容我再多嘴一句，名单里没有了上官家的两人，长公主是北康王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你认为你能拉拢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