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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葫芦引第一卷-南渡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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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不答,把脚后的鹅黄绸夹被拉上来,翻身装睡,赵妈又说:“时间倒是还早,再睡一会儿,什么时辰开早点?我告诉柴师傅。” 
  “我不吃,什么也不吃,不用开饭。”索性用被蒙着头。 
  赵妈知道大小姐脾气格涩,不再多话,自去收抬房间. 
  峨又回到昨天晚上。散场后,团契负责人特地叮嘱大家结伴回家,注意安全。她和吴家馨、掌心雷还有明仑大学几个同学一起骑车。他们不止一次骑车走这条路,一边是一个小村庄,一边是一溪潺潺流水。常常是一路说笑,兴高采烈,一致认为这普通的乡间景色十分美好。昨晚还是这条路,这溪水,这村庄,有淡淡的月光笼罩着,安谧而明净,感觉却全不同了。他们意识到生活就要发生巨大变化,不可想象的变化。他们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 
  “我想了一整天,”掌心雷说,“我们也许不能念书了。” 
  “我愿意上前线,应该上前线。”吴家馨说。 
  “我也愿意!”好几个人热情地说。 
  “孟离己,你呢?”掌心雷的声音。 
  峨平常不爱说话,常常等人问。她仍然感到会场的气氛,觉得上前线,把侵略者打出去是青年人的使命,想了想,却说:“不知道上学怎么办。” 
  路边村庄里一声狗叫使他们沉默下来。一只狗开了头,别的狗都跟上来,此起彼落。好象不只是守夜,还有什么伤心事要大喊一通。声音在黑夜里传得很远,远处似有回声。 
  “这些狗!它们也闻到战事了。”谁在对狗叫加以评价。 
  几个人到学校大门,门已关了。校警盘查了几句,开门时说;“都什么日子了!还有心思乱跑!”真是的!什么日子?峨想着。这是民族危亡,国难当头的日子。她看着静静垂着的已遮不住晨曦的窗帘,不知窗外在经历什么变化。 
  这时老赵妈又推门进来:“有人送来一封信,还打听卫少爷什么时候回校。信放在高几上。”书房门口有一个红木高几,凡有来信书报等都放在上面,等弗之自己拆看。赵妈本不用说的,所以来说,是因太太不在家,要加倍小心。 
  娘昨天电话里说了,城门一开就回来。卫表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怎么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该做什么?看来还应该复习功课,大学总是要考的。峨想着翻身下床,胡乱梳洗了,拿起生物书读。她要投考明仑大学生物系。读了一会觉得这样时刻根本不该自己一个人在家的。“娘和爸爸就是不关心我。”她有些愤愤,有些委屈,书上的字变成一串花纹,她用手一行行指着,大声念:“种子——胚胎——花粉——” 
  念了几行,她扔了书凭窗而望,忽见庄无因在草地那边双手捧着书,骑在自行车上,一面骑车,一面看书,缓缓行进。 
  峨素来不喜欢孩子,少年也包括在内,但对庄无因却另眼相看。不只因他学业优异,不只因他能骑在自行车上看书,还可以自如地拐来拐去;主要因他的性情与众不同。他很有礼,礼貌下透露着冷漠,冷漠了似乎还蕴藏着奥妙。峨隐约地觉得与她有相通之处。 
  “喂!你怎么能在炮火声中这样专心?”峨说,其实四周很安静。“你知道打仗了吗?” 
  无因俊秀的脸上还是那种冷淡,战争尚未影响他的生活。他下了车,弯腰在草地上折了一朵小黄花。 
  “要是你,考大学么?” 
  “当然。”无因望着那朵小花。 
  “你看什么书?”峨问。无因把书一举,答道:“解析几何。”遂又把小花一举,“有一次嵋采了这种花说给你做标本。” 
  “大概是你帮嵋采的?”峨微笑。 
  “不是我,是她自己。”无因认真地回答。 
  峨还想说什么,但只冷淡地点点头。无因也点点头,上车继续看书。 
  峨看他走远了,自己到前门张望。 
  方壶前有一个圆形矮花坛,当中是一株罗汉松,还有些花草之类围着。光洁的路从柳树间弯过一座假山,通往校门。峨站了一会儿,侧耳听有没有汽车声音,不经心地望着假山,正见一个人从假山后转出来。峨一见来人,顿觉太阳亮了许多,花草也格外美丽。很是高兴。 
  来人生物系萧澂是教授中最年轻的一位,不过三十五岁左右,白面长身,风神疏朗。他向方壶走来,先给人一种潇洒脱尘之感。生物系学生都很崇拜他,认为他的学问、及办事能力、甚至于外表都臻上乘,可谓“完人”。 
  “萧先生,爸爸还没有回来。城门不知开了没有?”峨向前迎了几步。“您请里面坐。” 
  “听说是一早就开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回来了。”萧澂微笑道,“我这有个东西请你爸爸看。”他在门口有些踌躇,不知是否要等一下。“你怎么没有进城?不去看婚礼?” 
  “我去听音乐会,昨晚有柳夫人唱歌。” 
  “郑惠枏吗?”萧先生很有兴趣地问。 
  “您认识她?”峨直觉地问。 
  萧先生未答。这时传来汽车声,“来了。”峨高兴地说,她似乎已很久没有见到家里人了。 
  车到门前,孟樾夫妇相继下车,峨走过去拉住母亲的手,碧初望着她,觉得这一晚女儿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心头酸热,挽着她到内室去了。孟、萧两人在客厅坐定。萧澂拿出一张类似传单的纸。 
  “刚有学生送来的。这样就好了。” 
  纸上油印的字迹不大清楚,弗之却看得明白。那是中国共产党为日军进攻芦沟桥事变的通电,“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通电最后提出:“武装保卫平津华北!为保卫国土流最后一滴血!全中国人民、政府和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的长城,抵抗日寇侵略!国共两党亲密合作抵抗日寇的新进攻!驱逐日寇出中国!” 
  “这是符合全体中国人的心愿的。”弗之说,他安静地将通电放在一旁。 
  “我也这样觉得。国共合作共御民族之敌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萧澂睁大黑白分明的眼睛,“我认为你看了会大为高兴。你这个Sincere Leftist。” 
  弗之一笑:“正因为我sincere,我是比较客观的。现政府如同家庭之长子,负担着实际责任,考虑问题要全面,且有多方掣肘。在我们这多年积贫积弱的情况下,制定决策是不容易的。共产党如同家庭之幼子,包袱少,常常是目光敏锐的。他们应该这样做。” 
  “这也是事实,大学中人,看来没有主张议和的。”萧澂说。 
  “在城里听说芦沟桥已经停战。大概有这样几项办法:双方部队撤回原防;中国方面驻守军换防,由河北保安队驻守。你想日本人会守信约么?不过是拖延几天时间,哄一哄人罢了。” 
  弗之说着,站起身踱来踱去,随手翻看红木高几上的信、报,抽出一张油印纸,和萧澂带来的通电完全一样。“这儿也有一份。”他们对望微笑,都猜到是谁安排送来,只是心照不宣。 
  “卣辰处一定也有。”弗之说。 
  “我今天下午去南京,到庐山去。全面抗战是不可避免的。还要反对把北平作为文化城的谬论。”萧澂说,“缪东惠的那个提案是四六骈文,听起来倒是音调铿锵。” 
  “以前有这种幻想还可谅,现在就不可谅了。估计政府不会这样做。前市长的做法还可以说是幻想,现在就是纯粹的投降!”弗之说起前市长,两人都想起那次告别的场面。前市长袁某人对文化城的设想颇有兴趣,曾大力修缮东、西四牌楼,把木架换为洋灰结构,又修建通往颐和园的路,还出了一本装帧精美的《故都文物略》;可是对日本人不肯全面逢迎,终于卸任,被限期离开北京。他临行时在北京饭店举行告别宴会,邀请了各界名流,弗之和子蔚都参加了。席间袁市长手持空酒杯,到几个主要桌面,把酒杯一举,向外一照,并不说话。菜未上完,市府秘书走过来对他说,时间已到。他默然片刻,说,“这一点时间也不给么!”随即站起身,向四方拱手,离席去了。当时满场肃静,无一人再举箸。 
  这是几年前的事了,想起来还很沉重。子蔚道:“谁能想象这是在中国领土上!——我走后,局势不知会怎样发展,寓所有系里同人照应,可不必费心。” 
  弗之颔首道:“如果时局可能,我大概在二十五日左右动身往庐山。” 
  这时孟峨出现在客厅门口:“爸爸,校长办公室来电话。”弗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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