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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光景。
行至城中一处楼前,秦逐鹿停下来向沈冥道:“沈大侠,堡主就在楼上相侯。”
沈冥当下拾阶登楼,恰好此时龙在渊亦正要下楼相迎,二人走了个正着,却是相互一礼。
龙在渊将沈冥让入楼上厅中,落座奉茶。既然昨夜已经见过,自是无需多加寒暄。
龙在渊素日听说过沈冥其人,但是只知道他是当今国师沈清微的义子,于朝中是何职务倒不清楚。而沈冥在武林拜帖之上从来都是按照江湖规矩,因此龙在渊也同秦逐鹿一样,对沈冥以“大侠”二字相称。
沈冥道:“沈某昨夜失礼,今日特意前来向龙堡主和薛公子赔罪。”
龙在渊一怔,“沈大侠这是何出此言?”
沈冥以为他是客套虚词,便又道:“沈某深夜路经此地,见有八名红衣女子行踪诡异,担心于贵堡不利,仓促入堡,未及向堡主通禀,更因此几乎得罪了薛公子,是以今日前来,一为正式拜见龙堡主,二为向龙堡主和薛公子赔罪。”
龙在渊“哈哈”一笑道:“沈大侠太客气了。昨夜之事,薛公子今朝离去之时已向龙某提及。还说沈大侠武艺超群,乃是江湖上不可多得之人才。”
沈冥听了这话,不禁吃了一惊,却又有些怀疑,“薛公子今朝便已离去?却是为何?”
龙在渊捻髯道:“沈大侠,阁下曾于昨夜相助薛公子,龙某甚为感激。只是想必沈大侠昨夜也已看出,薛公子并非我神龙堡之人……乃是一位
因事路经此地才在我堡中盘恒小住的大贵人。”
沈冥故意奇道:“哦?莫非他竟是皇族中人?沈某在京城之时竟然从未听说。”
龙在渊别有深意地向沈冥投去一眼,笑道:“沈大侠是聪明人,长居京城更是交游广阔,想来结交者尽是朝中权贵……不过,这位薛公子的来历,却又与那些人不同了……又是另外一种尊贵。”
沈冥见他言语之中意味深长,又不似作伪,当下对薛公子与大天罗宫的关系更加落实了几分,而对神龙堡与大天罗宫之间的渊源却又多了一层猜测。却又忍不住问道:“敢问龙堡主,薛公子这番离去却又去往何处?”
龙在渊叹道:“这点龙某却实是不知。”
以神龙堡和那薛公子的关系而言,此番对话情形原本就在沈冥的意料之中,然而此番拜访神龙堡,却仍然令沈冥感到有些失望。
无论龙在渊是否知晓那薛公子的去向,自己也是绝无可能自他口中探出的,但从他谈话的神情之间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薛公子此时的确不在神龙堡。
沈冥向龙在渊告辞之后,当下便动身返回了苏州。徐州和苏州之间的路途委实不近,长达千里,因此,尽管沈冥的坐骑极为神骏,仍是在次日才接近苏州城北。
他见苏州已在近前,不忍坐骑吃力,见道旁小溪绿草,便下来让马儿饮水吃草,自己坐在一边休息。
休息一阵之后,正要上马前行,却见南面远远一人乘马而来,片刻已到近前。
沈冥见那马上之人朗目如星,长眉如剑,竟是卓凡。
卓凡将马勒住,翻身而下,向沈冥笑道:“沈兄一路辛苦。”他家世居南粤,因此口音与汴梁、苏杭等地均有不同,听上去倒也新鲜。
沈冥奇道:“卓公子何以至此?”
卓凡却笑答:“这两日闲来无事到苏州城外跑马散心,不想竟然在此迎到了沈兄。”
二人闲聊了几句,便一齐上马向苏州城中而去。
此处虽然已距苏州城北门不远,却仍是有一些僻静小路,偶尔还有一两处密林。
二人对这条道路都已甚是熟悉,知道必须穿林而过。正要进去,却蓦然间听得林中隐隐约约似有女子呼救之声,心中顿时都是一凛。
二人循声而入,眼见林中有一处所稍为宽阔,却有几名彪形大汉将一名女子围在中间,竟似欲行非礼之事。
那女子衣衫凌乱,极力挣扎,正在大声呼救。
沈冥见此情形,翻身下马,一跃而至,挥掌之间将那几名大汉击开,挡在那女子身前,道:“光天化日如此无礼,没有王法了么?”
那几名大汉却也是行走江湖的绿林中人,个个身负武艺,见沈冥武功甚高,其中一人便道:“阁下想必也是道上混的,何必多管闲事?”
沈冥道:“闲事?你们几个七尺男儿在此欺凌一个良家女子,天下间人人管得。”
他见这几人明显都是江湖中人,却仗着身负武功欺压弱小,便欲出手加以教训。
卓凡见沈冥上前,自己便慢慢牵马向众人走去,正行走间,忽听耳后风声有异,立时松开马缰向一旁跃去,一面向沈冥喊道:“沈兄小心有诈!”
然而,就在卓凡开口说话之际,沈冥也察觉到了形势有异,正待防备。猛然间他身后那女子突然出手,双掌拍向他后心。那几名大汉也在此时各出兵刃,立时罩住了沈冥身前十几处要害。
这一举真正叫做“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沈冥武功虽高,却也难以避过。
卓凡大惊,此时,他身周也出现了十几名黑衣人,武功都是甚高。一时间,林中兵刃相加,暗器乱飞,纷纷向沈卓二人身上招呼。
二人一边打斗,一边扫看了林中形势,却见无数黑衣人源源不断自林外涌入,转眼之间已经是一人对近百人的群殴局面。
卓凡一面出招,一面暗道不妙,他见沈冥虽深陷群围之中,仍是气定神闲,不觉心生佩服。他哪里知道沈冥自汴梁到江南,这一路之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暗杀偷袭围攻单挑,早已身经百战,纵使再多的敌人也曾单人匹马应付过,何惧于此?
只是这群人出手却是极其狠辣,招招都是要人性命。二人刚刚并肩击退一轮猛攻,便听到破空之声,转头一看竟是一排劲弩直射而来。
这群黑衣人不知是何来历,受谁派遣,竟然对沈冥卓凡二人都要下杀手。
二人纵身急跃,将弩箭避过,相互使了个眼色,心中都道唯有寻机脱身方是正道。
沈冥见林间树木甚繁,当下心中一动,将卓凡一扯,道:“上树!”
卓凡会意,施展轻功随他而上。一干黑衣人自是紧追不舍,其中便有人亦是纵身上树。这树上打斗由于地面不同了,枝叶葱葱之间,极易遮住众人身形,施展拳脚亦稍有不便。树下的黑衣人恐伤及同伙,倒也不敢再发射弩箭。
刀剑相加之际,树枝树叶纷纷落下。卓凡在家中一向养尊处优,虽然于武功一途不曾懈怠,但却何时见过这般凶险?几次险些被敌人所伤,幸亏有沈冥即时相救,这才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二人在树上背靠着背,又击退了一波袭击。
沈冥于树枝上跃动还击,将两名黑衣人挥掌击落,一眼瞥见自己二人的两匹马恰好正在不远之处。
他心念如电,见眼前一名敌人举刀砍来,那人身后却随着二人。当下飞起一脚,正中对方腰际,这一脚劲道极猛,那人闷哼一声,眼见已是不活了,身子却横着飞了出去,正好撞向他身后二人。
沈冥见此空当,将卓凡一拉,二人纵身跳上马背,扬长而去。
三一 小顽童夜探颜家庄 俏红颜苦侯慕容府
方御风和郑韶一夜长谈,将白虎门之事前前后后说了个仔细。转眼间东方已是大亮,他当下命人预备早饭和盥洗之物。
一时间早饭端上,方御风正要让人去请舒念一同过来用饭,却见一名丫鬟慌慌张张进来回禀道:“方堂主,舒公子他不见了!”
方御风听了,到也不以为意。郑韶向他看去,却忍不住要笑。
……………………
舒念的房间中,仍然弥漫着昨日淡淡的熏香。西边窗上被人用小刀或是小锯之类的东西划开了一个大洞,从痕迹上看,自然又是舒念所为。
方御风看着窗户上的大洞,苦笑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却不如何焦急。
郑韶看了他一眼,叹道:“方公子,你说的果然没错。”
方御风转头看向他,神情疑惑:“哦?郑兄指的是什么?”
郑韶笑道:“你昨夜说就是将那位舒公子锁起来,只怕他也是不老实的。眼下却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方御风笑道:“小弟自有办法。”
……………………
舒念自然是在夜里逃跑的。方御风虽然将门窗都上了锁,但舒念这几日和地权堂众人斗智斗勇,早已经在暗中准备了法宝。
他离开了地权堂之后,早已是后半夜了。街上莫说是行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好不辨方向地乱走了一阵。
春夜仍寒,舒念身上的轻衫被夜风一吹,早就透了,冷得直打哆嗦。他自幼便被人捧在手心里,当真是娇生惯养,一呼百诺,什么时候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