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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的恶劣天气抗衡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一代一代延续下来，已经足够抵抗寒冷了。不过要是穿得单薄点在外面跑上两圈还是逃不过感冒的厄运罢了。
北城的人多半不是住在平常的屋子里，挡不住风。他们都住在雪洞里，在雪洞下埋柴生火。
而其中一个雪洞中，一个人正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那个人的身上明明穿着貂皮大裘，还裹了好几层被子，却还是抖个不停。
在一旁为那个人煨药的姑娘有点急：“阿彩，你到底是冷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冷……”良久，被子里的人才挤出三个字来，甚至还蹬下一床被子以显示自己热。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姑娘一边给药煽风，一边着急得跺脚：“你好歹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你要说你突然畏寒，我都不相信，你到底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被叫作“阿彩”的人，脸埋藏在阴影中，看不出男女，只能默默的摇头，但对方没看清，只是继续熬药。
不是冷，不是冷，只是觉得，什么时间迫近了，什么记忆要破土而出，脑海中常常闪现一些奇怪的画面来。
这种情况偶尔发作，每每发作，他痛苦得近乎要跌下去，只能靠喝一些镇静的东西来维持安静。
但是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以前还能掌握发作规律，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发作。
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阿彩不知道，只知道头脑中常常闪现一张女子的容颜，而最后，是那个女子身上溅满鲜血，死不瞑目的画面。
第32章 29 是单是双
鱼尺素站在一家店前，瞠目结舌。
这这这，这里是哪里啊？这金光闪闪的招牌，还有那意思琉璃瓦的瓦片……这里是白果爷爷的糕点铺子吗？怎么搞得好像珠宝店一样？她犹豫了半柱香的时间，实在下不了决心进门去。
记忆里白果爷爷的糕点铺子明明是那种……朴素到不行的地方啊，她才离开多久，这里就变成了这样？
直到进门前，她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等进了门，她才稍微安心一点，看来只有外面被粉刷成了那种样子，里面还是那么破烂啊……咳咳，一不小心说出真话了。朴素，是朴素。
本来有客人一进门白果爷爷就应该下来的，但是她听说白果爷爷自从上回扭了腰之后就一直在楼上休养，基本上不怎么下楼来。真是，老早就说过腰不好的人不要随便上下楼梯，这下好了，白果爷爷不能下楼来，只能在楼上做糕点，可来这里的人更多的是为了听故事，总不能白果爷爷在上面嚎吧。
因此，可以想见，白果爷爷的铺子生意肯定冷清许多。
鱼尺素在楼下转悠了一圈之后，迟迟不见楼上有动静，她正考虑要不要亲自上楼去喊，就看到悬挂在楼梯口的金铃。这应该是让楼上的白果爷爷发现下面有人的铃铛吧……真是金的？鱼尺素略带疑惑的拨动了两下铃铛。
这个触感……似乎不是金的。
看到自己手指上有一层淡淡的金粉痕迹，鱼尺素哭笑不得。
铃声响了两下后停止，不一会儿上面就有了动静。看来这果然是用来提醒的铃铛。
她等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年轻人从楼上下来，还带着特别专业的微笑：“是客人吗？请随便坐……”
那人嘴一张一合不知道还在讲什么，鱼尺素现实木然，然后了然，接着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
开什么玩笑！白果爷爷的糕点铺子里突然多了一个那么年轻，长得还不错的男人，长得又不是翻版白果爷爷，那自然排除儿子或孙子的可能性。那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年轻男人？这种长相的男人来糕点铺？
想想都不可能，那事实就很明确了。她走错地方了。
没想到离开东城还没多久，她都忘记白果爷爷的铺子在哪里了啊，怪不得看这家店的装修风格那么奇怪呢，原来是走错了啊……
她推门就走，但那个年轻人三两步就从楼上下来拦住她：“这位客人，您怎么就走错地方了？您不是来吃糕点的吗？”
鱼尺素听到“吃糕点”三个字，疑惑的回头：“我……这里是白果爷爷的铺子吗？”
“是啊。”年轻人点点头。
“那……”你是谁？！好想问这个问题，那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你是谁？！白果爷爷怎么了，难不成这个年轻人是白果爷爷的什么人……
“是谁啊？”两个人正动作僵硬着，一把苍老的声音就传来，然后一个人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
年轻人赶紧过去扶他：“爷爷，您不用下来，我会招呼这位客人的。”
“没事没事，我也好久没下来了……”
鱼尺素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正一边揉腰一边下楼的老人：“爷……爷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果爷爷抬起头来，发现尺素正站在一边，还一脸震惊。他惊喜：“哎，这不是尺素丫头嘛，你好久没来了呐。”
“爷爷……”真的是白果爷爷啊。
“快来帮我看看，你爷爷我这把老腰要废了。”
“……”真的是白果爷爷，把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白果爷爷。
“啊，你说他啊。”被针灸过的白果爷爷气色看起来十分清爽：“我不是腰不好嘛，所以就招了个小伙计帮着跑跑堂。”
“是嘛……”尺素看着那个正忙着给她泡茶的“跑堂”：“他叫什么啊，从哪里来的？”
“好像就是东城人，叫小二。”
“……叫……小二？”这压根就不能算是一个名字吧！这哥们儿看着长的仪表堂堂，名字这么彪悍？！
似乎看出了鱼尺素的惊愕，白果爷爷嘿嘿笑了：“因为他排行第二嘛，其实他真名不叫‘小二’，叫得还挺有文化的，不过我年纪大了，没记住，又不好意思再问一次……”
所以就自己重新给取了个名字？！鱼尺素翻白眼差点想口吐白沫，同情的看着把香片送到她面前还露齿一笑的“小二”。
他还真是……辛苦了。
眼见鱼尺素一副被“小二”迷住了的样子，眼睛不停的围着小二打转。作为过来人的白果爷爷非常了解小姑娘的这种翻译，就像自从招了小二之后，虽然那些来听故事的客人少了很多，可来看人的小姑娘也来了不少。
而尺素这个反应，跟那些来看帅哥的小姑娘反应一样，明显是要产生那啥情了啊。
如果是别人，那倒没什么，想当年白果爷爷年轻时候，也是迷倒一票人。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吸引小姑娘的眼光也很正常。可这尺素丫头，在印象里似乎好像是对另外一个人有意思来着，对谁来着……
啊啊，年纪大了，谁都记不住了。
白果爷爷仔细想了半天，期期艾艾的开口：“尺素丫头，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跟一个孩子关系还挺好来着，叫……小明？”
正喝着香片的鱼尺素一口都没落下全部喷了出去。小二麻利的上来收拾，看了一眼笑得几乎要打滚的鱼尺素。
“小明！居然叫小明……哈哈哈哈明崎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个名字非气死不可……”
“是明崎，是明崎。我记错了……”
想到明崎，尺素的笑容略微淡了一下，但是突然想起之前找明崎的时候曾经来过白果爷爷这里，还有那段对话……
“爷爷，莫非这个小二，就是当时你雇的来帮你的人，有事回家的那个？”
“不是啊，那个是小一，后来回家娶媳妇了，这是我新雇的，排行第二。”
是这么个排行啊！
不过，这么说来，最后一个看到健康的明崎的人，应该就是白果爷爷了吧。
“白果爷爷，您还记不记得当时最后一次看到明崎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啊，精神也不错，胃口也很好。”
“胃口？”
“嗯，吃了很多糕点啊。”
“……您不提我都忘了，我也要吃！”
“我腰才刚好啊……这样吧，其实最近小二也在学着做糕点，我还教了他两手，正好今天就算考察吧，哎，小二啊……”
正在厨房忙活的小二探出头来：“什么事啊爷爷？”
“我上回教你做的是什么糕点啊？”
“薄荷糕。”
“那你做一盘子来给尺素吃。”
“好。”
“薄荷糕啊……我本来还想吃白果糕呢。”
“白果糕得等爷爷我腰不疼了才能去做嘛，薄荷糕又不是不好吃。说起来，你以前从来没吃过薄荷糕吧。”
“嗯，也是，尝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