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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白仆被盛怒的梅林牵连。毁掉了全身的肌肤,让他一辈子包扎着纱布。不能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不恨师傅。他只是希望师傅不要生气。不要生小师妹的气。
他和小师妹大师兄是一起长大的。白仆对他们感情极深。而对师傅,则是难以言语的尊重。
当人都走干净后,大雪山重新归于寂寥。白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练,一个人杀师傅带来的人。
从他们十五岁开始,除了白十二不需要接受杀人训练。白仆和小师妹都必须接受。师傅说了,不敢杀人,便意味着怕人。
白仆杀了。小师妹也杀了。
那是漫长而寂寞的几年。白仆每天醒来,都希望雪地上仍有小师妹的雪白身影,仍能听到大师兄断断续续的咳嗽,以及师傅厉声呵斥。可希望终归是希望。有些希望可以实现,但有些希望,终将烟消云散。
那一年,他终于下山了。开始了他的杀人之路。
时至今日,白仆已不记得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他只知道,这几年他过得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不舒服。
师傅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
大师兄变了。变得不认师傅。
唯独没变的,只有小师妹。
但小师妹有了依靠,有了让她开心的人。
有些人的变化让他不知所措,有些人幸福得他不再牵挂。今晚,白仆置身繁华街道的阴暗角落,猛地思考起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而活?
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杀人?
早在大雪山上,他便腻了。
被人杀?
谁来杀自己?
白仆那淡灰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车水马龙的东京夜景,蓦然转身,向阴暗深处走去。
他活得没了耐心,也活得失去了兴趣。
所以,他打算提前执行任务。在他们行动之前展开计划。
他不知道目标在哪里。但他可以找,找一个晚上找不到,那就找两个晚上。找两个晚上找不到,他就一直找下去。他相信自己能找到。除了不能让大师兄小师妹师傅跟自己一起上大雪山。别的事儿,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所以——自己一定能找到目标。
在找人之前,他想回去见一见师傅。他现在能见的,也只有师傅了。
大师兄不再认师傅,白仆也不敢去见。而小师妹——他根本不知道小师妹在哪里。想见也见不着。现在,他只知道师傅在哪儿,见得到的,只有师傅。
……
梅林气定神闲地呆在房间。隔壁,便是一言堂老堂主的书房。老堂主若是离开书房,他是一定会跟上去的。这是万海给予他的任务。二十四小时跟随。纵使这样的任务有点侮辱梅林。可如今的梅林,早已没了当年的骄傲与自信。他现在的定位,只是白家的一个打手。一个有力出力,没力也强迫自己出力的角色。
吃过宵夜,确定老堂主已经休息后,梅林也打算睡觉了。
砰砰。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梅林微微睁开了眼眸,平静道:“进来。”
“师傅。”
白仆站在梅林面前。
“这么晚,有什么事儿?”梅林那阴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有三个徒弟,如今还在身边的只有梅林。他最骄傲的大徒弟不认他。小徒弟也离开了他。他最看不上,对待也最严苛的二徒弟,却一直伴随在身边。不曾离去。
他也确信,只要自己不赶,他是不会走的。
“马上就要跟随二爷四爷执行任务了。想来看看您。”白仆说道。
“傻小子。有什么好看的?”梅林仍骄傲着。这份骄傲,只有在白仆面前才能生效。“有他们在,你根本不用担心。去吧。好好为白家出力。也算是给师傅长面子。”
“嗯。”白仆轻轻点头,说道。“您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梅林则是心情略微惬意地躺在床上,沉默了良久,忍不住喃喃自语:“他是最差的徒弟,也一直是最好的徒弟。我对他,是否太残忍了?”
第948章 我叫林腾!
当林泽从浴室走出来时,岳群正神神秘秘接听电话。
岳群不是君子剑,更不是伪君子。他做任何事都正大光明,但这一次,他的行为让林泽心生疑惑。
“嗯,我知道。明白。”岳群见林泽出来,就像偷了糖果的小男孩,神色说不出的别扭。连脑袋都深深地埋了下来。
“跟谁打电话呢?”林泽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好奇地问道。
岳群忙不迭闪身,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轻轻嗯了两声,而后冲林泽说道:“普通的朋友。”
“撒谎。”林泽微微蹙眉。
“你怎么知道我撒谎?”岳群高深莫测地问道。
“你脸红了。”林泽说道。
“啊?有吗?”岳群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好像真的。我觉得我的脸好烫。”
“电话那边是谁?”林泽声线略微僵硬地问道。
他觉得自己猜到了。
但他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是,该当如何?
不是,又该如何?
岳群见林泽这般问,不由摇头道:“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林泽人畜无害地笑着。背后的拳头却是轻轻握住。
“因为他不想你知道。”岳群很严肃地说道。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上写满庄重。仿佛手里的电话是蕴含了数千年文化的瑰宝。
“是他?”林泽心下咯噔一声。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手机上。
“嗯。”岳群无可奈何地点头。
他可以跟任何人装糊涂,但在林泽面前,他不能总是装糊涂。毕竟,他是自己的小师兄。是他的儿子。
“电话挂了没?”林泽一字字问道。
“还没。”岳群摇头。“我们还没聊完。”
林泽闻言,伸出了手掌。
他伸出手掌,岳群却是愣在了窗边。
这通电话,该不该给?
如果岳群不愿意,林泽不可能从他手上夺走手机。可给不给呢?这对岳群而言是一道比打倒林泽更艰难的选择题。
林泽的手臂仍是伸着,似乎岳群不给手机,他不打算缩回去。
他的脸上挂着笑。可谁能知道他的后背早已打湿?
岳群目光平和而复杂地盯着床对面的林泽,犹豫良久,将手机挪到唇边,轻声询问了一句:“给不给?”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只有岳群才能听见的声音。
“给你。”岳群伸出手机。
他给了。
林泽却愣住了。
接不接?
接了说什么?不接,会不会后悔?
林泽从来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面对敌人,他杀伐果断,独断独行。从不脱离带水。但此刻,他犹豫了。纠结了。
电话那边的人,也许是他唯一的亲人。甚至是那个从头到尾都在背后盯着自己的男人。但林泽矛盾了。
接?或者不接?
他选择了接。
他是个男人,有些事儿终究要面对。哪怕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以什么方式开场。但他仍是接住了被岳群握得发烫的手机。
贴在耳畔,林泽呼吸略微紊乱地聆听着话筒。
对面甚至没传来哪怕一丝声音。很显然,电话那边的男人要比林泽沉得住气。
可以想象得到,林泽这紊乱的声音已毫无保留地传到对面。而话筒那边的人,却并未发出不安的呼吸声。
已不知等了多久,当林泽的手心频频渗出汗珠。连后背亦是湿漉漉一片。那不断冒出的汗水甚至模糊了他视线的时候,话筒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中音。
那必定是一把足以勾搭少女少妇的声音。磁性、低沉、充满想象力。仿佛只听这把声音,便能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我叫林腾。”
此话入耳,林泽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
开心?不是。
感动?谈不上。
兴奋?更加不是。
他的心情如何,大脑在思考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是微微张开嘴唇,声音沙哑而无比茫然地说道:“我叫林泽。”
“你好。”话筒那边的声音沉稳地说道。
“你好。”林泽下意识地怔怔点头。
“再见。”
“再——嘟嘟。”
未等林泽话说完,话筒那边便传来盲音。
林泽愣在原地。双目空洞。连表情也在瞬间僵硬。
他叫林腾。
而自己,叫林腾。
通过姓氏分辨,自己跟他是一家人。
老部长说过,自己的父亲叫林腾。而他也叫林腾……
思绪混乱的林泽艰难苦涩地理清头绪。
刚才跟自己打电话的,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出生以来便不曾见过一面的父亲!
可是——
林泽的表情瞬间扭曲,猛地将手机砸出去,破口大骂起来:“这个婊子!”
啪嗒。
电话应声破碎,看得岳群一阵肉疼。
这个手机可是爱疯五,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