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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鹰扬-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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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衫人竟然不曾发现对方如何出剑的,可见出剑之快,不禁色如死灰,瞧见少年儒生那柄兵刃却是毕生难遇的春秋神物“太阿”宝剑,更是心神大震,黯然一笑道:“老朽与阁下夙味平生,无寃无仇,为何欲制老朽於死?”
  少年微笑道:“尊驾错了,在下如要取尊驾性命,那还等得现在?”说着剑尖一颤。
  蓝衫人脸色惨变,张目叫道:“你怎么刺破了老朽气穴,这比杀了老夫还要难受,你这是究竟为了什么?倘不说个清楚明白,老朽当死不瞑目。”
  少年儒生缓缓松剑回鞘,道:“尊驾如要明白究竟,在下带着尊驾面见一人便可明白,再说在下若不刺破气穴,尊驾还要继续害人,武林苍生何辜?尊驾必须见谅!”说着猿臂一伸,蓝衫人因刺破了气穴,武功全废,无反抗之能,为少年儒生挟在胁下投入密林中。
  蓝衫人只觉生不如死,闭上双目,但眼缝内不时淌下两滴泪珠。
  少年儒生正是简松逸,腾挪如飞,挟着蓝衫人进入一座隐秘洞穴内。
  洞内仅有两间不算大的石室,壁挣一支燃着松油火把,映得石室昏黄暗晦。
  壁角躺卧着一位皓首银须老叟,一见简松逸挟着蓝衫人进来,不禁翻身坐起,张大着双眼似不胜惊愕。
  简松逸放下蓝衫人,道:“尊驾不想见见老友叙谈衷曲么?”
  皓首银发老叟乾咳了一声道:“侯老弟!”
  蓝衫人不禁一怔,睁开双眼,目睹老叟,面色大变,诧道:“危老,你怎么也被擒了?”
  简松逸笑道:“两位最好吐出心中隐秘,在下深知两位身後主使人必受清廷大内鹰犬驱使,但各负任务,彼此之间又毫无所知,并不相关!”
  蓝衫人道:“阁下既然知道彼此之间毫无所知,我等仅奉命行事,甚之主使人均不知是谁,只闻其声不识其人,有何隐秘可言!”
  简松逸淡淡一笑道:“在下并非侠义道人,并非凶邪,故行事出手狠毒轻重另有一套方法,端视对方心性为人而定,两位既不愿吐实,也只好让两位自愿吐实才予作罢!”说着在两人身上各点了十数处阴穴。
  危姓老叟及侯姓蓝衫人顿时面色惨变,感觉全身虫行蚁走五内如滚油烫煎,颤抖哀嗥,涕泪纵横,噑叫之声宛如羊鸣,不忍卒闻。
  简松逸道:“在下一炷时候再来听二位回话。”言罢飘然走出洞外而去……
  口  口  口
  匡庐
  奇峯叠翠,万壑争秀,瀑泉之胜称绝,尤以寺院丛林之甚甲於全国,隋唐之际,多至三百八拾余处,惜泰半毁於洪杨之乱。
  虎溪禅寺位於三叠泉之後,深隐在万木萧森丛中,山中游客均赏览三叠奇胜,绝未一至虎溪,暮鼓晨钟,又为轰隆瀑声所淹,非山中樵隐,不知有虎溪禅寺在。
  这日清晨,朝阳甫上,简松逸背剑飘飘然登临“索子涧”侧,观赏三叠瀑胜景,昨晚一场豪雨,山水涌滙,只见万洪飞渡,奔驰而下,白练横天,齐如雷鸣,注泻於东北岩上,悬空直泻於磐石上,袅枭如匹练,经磐石反激,化为蒙蒙碎珠,落在二叠磐石口滙为洪流,再下注入潭,形如奔马,声如雷鸣,从上至下,深长约壹千二百尺,经过三叠,故前人纪三叠之胜有云:“三叠之胜,上级如飘白练,中如碎玉摧水,下如玉龙走潭,散珠喷雪,真天下绝景。”
  简松逸竚观良久,赞叹不已,仰面望了望天色,喃喃自语道:“是时候了。”自怀中取出一只皮袋,蹲下用面前一泓静水充作铜镜,一霎那间已易作中年文士,三绍短须,依旧事神潇洒,儒雅翩翩。迳向虎溪禅寺而去。
  万杉高矗入云,翠映入眼,须眉皆碧。
  虎溪禅寺倘日後不毁於洪杨之乱,规模宏伟不下於海会,万杉、归宗、秀峯、东林诸寺,殿宇巍峨,画壁流青,朝鱼暮鼓,禅房幽静。
  简松逸尚未抵达山门,只听一声:“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只见一株巨松後走出一个中年灰袍僧人,头挂一串念珠,双手合十躬身道:“施主可是访友么?”
  简松逸哈哈朗笑道:“禅师真乃神人,怎知在下到此就是访友?”
  僧人面露歉然之色道:“敞寺在各处路口悬有牌示,僧众多人染有恶疾,防香客感染,因此封闭寺门一月,施主如非访友,想必已看到了牌示。”
  “不错,在下已看见了,”简松逸微笑道:“的确在下是来贵寺访晤旧友的。”
  “但不知施主访晤敞寺那位……”
  “镜山方丈!”
  僧人不由一愕,倏转笑容,含掌躬身道:“原来嘉客莅临,小僧失敬了。”立时肃容带路。
  简松逸大模大样的走入禅堂。
  小沙弥献上香茗退下。
  中年僧人道:“施主稍待片刻,容小僧禀知方丈。”
  “且慢!”简松逸道:“在下既来之就安之,禅师何必心急,在下还尚未请教禅师上下如何称呼?”
  “不敢,小僧明性!”
  简松逸颔首道:“取得好,明性见佛,好,好,禅师尚未询问在下来历姓名,如何道禀方丈?”
  明性忙合掌道:“施主说的极是,敞寺就是未封闭一月,也难得一见香客,因此小僧到是忘怀了请教姓名来历,不过小僧可以将施主形貌年岁禀明,施主既然为方丈旧友,方丈那有不知之理。”
  简松逸颔首道:“禅师说得委实有理,在下未免大惊小怪了,”说着拿起身旁几上香茗一饮而尽,连声赞道:“好香,好香,”茶盌复置几上时,拇指自盌顶一按,只见整个茶盌宛如嵌入一团湿麫内,了无声息,和茶几一般平。
  明性禅师先见简松逸饮下一盌香茗,嘴角不禁泛出一丝狠谲笑容,倏即变为目瞪口呆,两条腿动弹不得。
  简松逸目凝明性禅师,淡淡一笑道:“禅师为何不去禀明方丈?”
  明性禅师如梦初醒,自知失态,忙合掌道:“施主武功精湛,已臻化境,小僧毕生罕睹,不禁神为之夺,告辞,”躬身而退。
  无疑地,明性禅师怎会禀知镜山方丈,转至禅堂左侧从窻隙偷觑简松逸举止,暗暗骇异道:“茶内置有迷魂散,常人只饮一口,立时倒地昏迷不醒,就算他有精湛武功,也该倒下了,怎么……,”忖念之间,只见简松逸口中吐出一团黑烟,倏见黑烟外缘现出赤红火焰,嗤嗤燃烧,转眼黑烟烧得一乾二净,火焰随即消失无踪。
  明性禅师看得瞪目结舌,久久才转身快步走向大殿而去。
  简松逸则在禅堂内负手踱步,观赏壁悬山水画轴,名人墨宝。
  身後忽生起一个宏亮语声道:“施主雅兴逸致不浅。”
  简松逸似听而无闻,反负着双手拾指不着痕迹地弹出,口中低吟道: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檐突骑渡江初。
  芜兵夜捉银胡绿,漠箭朝飞金仆姑。
  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
  却将万字羊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
  吟罢缓缓转过身子,只见一个身披袈裟六旬左右老僧,其後肃立着四个中年僧人,微笑道:“镜山方丈为何不亲自出见,要你们五人来此则甚?”
  老僧道:“方丈命贫僧接引,施主请。”
  简松遥朗笑道:“镜山,好大的架子,速去唤他来见我。”语气凌厉,气度慑人。
  老僧不禁一怔,目中寒芒疾闪,沉声道:“施主真不随贫僧去见方丈么?须知来得去不得,拿下!”
  简松逸笑容未减,反而大盛。
  老僧猛然察觉身後四僧因何迟迟未出手将简松逸拿下,情知有异,掉面回顾,只见四僧如泥塑木雕一般,不知何时为人点住穴道。
  忽闻简松逸冷笑道:“我不耐烦在此久候,速去通禀镜山方丈出见。”
  老僧答道:“镜山方丈久未出寺云游,何况方丈也不识施主,故此疑施主来历可疑!”
  “那么明性禅师为何在茶中施放迷魂散?”
  “只因施主谓访晤旧友之故!”
  “狡词强辩!”简松逸冷冷一笑道:“镜山不复记忆有我这么一个旧友,我却记得他,你速去禀告方丈,还带一句话,他必定前来。”
  老僧道:“什么话,贫僧一定把话带到。”
  简松逸道:“只有七个字,最难风云故人来。”
  老僧不禁一怔,道:“施主武功文才虽无一不高,但这句话错了,贫僧记得要说最难风雨故人来。”
  “没错!”简松逸斩钉截铁的道:“就照我所说的,他一定会记得,快去。”
  老僧略一犹豫,应道:“贫僧这就去了。”
  简松逸道:“但愿你能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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