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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艾文慈。”虬须汉大叫。
姜兄兴奋地迎上,踏进两步狩笑着问:“你就是艾文慈?这么年轻,居然劳动了上百黑白道英雄好汉奔波一夜,阁下,你足以自豪。”
艾文慈俊脸上杀气腾腾,虎目中透射着慑人心魄令人心底发虚的冷电寒芒,一言不发盯视着姜兄,嘴角涌现一抹令人心悸的奇异笑意。
“你是哑巴不成?”姜兄不悦地叱喝,艾文慈不答话,深令姜兄难堪,怒火渐升。
艾文慈说话了,用冷冰冰阴森森的嗓音问:“昨天包围仙都观下院的人中,有你们一份么?”
姜兄胸膛一挺,傲然地说:“不错,有咱们一份……”
话未完,艾文慈突以奇快的身法扑到,伸手便抓。
姜兄冷哼一声,发出了一声暴叱,扭身避用出掌反击,右掌劈向伸来的拿根近脉门处,掌出其气如潮,左掌闪电似的探入艾文慈的右胸,戟指便取朝门穴。
艾文慈掌一翻,便反扣劈来的掌,右掌崩开取期门的手,顺势反击,“吴刚伐桂’抢入就是一掌。
两人搭上手,立即展开一场凶狠无比的恶斗,三照面两盘旋,各攻了十余招,半斤八两似乎势均力敌,三丈内劲风彻体生寒,地下的短草纷飞,几被夷平。
姜兄先前傲然不可一世的神情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困惑惊异的神色,额角大汗一串串往下滴,攻势已被遏止,不得不谨慎出招以求自保了。
四同伴已看出危机,有人叫:“兵贵神速,速战速决,拖下去夜长梦多,对付这种恶贼,用不着讲江湖规矩。”叫声中,四人皆撤兵刃急冲而上。
江湖规矩讲究单打独斗,但必须辈份相当,艺业不能相差太远,壮年人不许向高龄人叫阵。但公人捕盗,没有什么江湖规矩可讲,一千八百个人捉一个贼,并不足怪。艾文慈一听对方的口气,便知不是办案的公人。他怒火上冲,恨上心头,不再和对方干耗,反正已摸清对方的底,是行雷霆一击时候了。
他一声沉喝,双掌一分,拆开姜兄的一招“上下交征”,身形一晃,便已用神奥身法欺近姜兄的身左,一扭之下,招出“换羽移宫”,双手已制住了姜兄的左肩和右胁,奋神威将人横摔而出。
这瞬间,剑影馒天,风雷隐隐,四把剑几乎同时攻到,姜兄的身躯直向伸来的四把剑飞砸。
四同伴大骇,火速收剑分向两侧闪避。
艾文慈就在这刹那间拔剑出鞘,人化狂风,剑似狂龙,身剑合一猛扑左面的两个人,洒出重重剑网,剑影乍合。
“铮铮铮”剑鸣暴震,火星飞溅,剑幻千百道电虹,突然人影向三方急射。
艾文慈从两人中间疾冲而过,远出丈外,脚一沾地突然折回,猛扑右面身形未上的另两个大汉。
“嘭’一声大震,姜兄的身躯被摔出两丈外,重重地摔倒仍向前滚,滚出两丈外方被树干所挡住,爬不起来了。
同一刹那,与艾文慈交手的两个人退势未止,垂着剑以手掩住右肩,鲜血染红了手背,脸色泛青,颊肉抽搐着,吃力地踉跄后退。
“铮铮!”剑鸣又起,人影又分。
艾文慈屹立如山,剑尖斜指,锋尖前血迹斑斑。他额角隐现汗影,呼吸深长,扫了众人一眼冷冰冰地说:“将你们昨晚至今晨的行踪从实招来,不然艾某替你们招魂。”
右首的两名大汉稍为幸运,一个丢了剑,一个裂了一条横缝,只伤肌而不伤骨,鲜身外喷摇摇欲倒。
五个人全部失去了战斗力,只有一个人丢剑而不曾受伤。
姜兄这时吃力地扶树站起,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艾文慈冷哼一声阴侧测地说:“把体们的孤群狗党全召来,免得艾某多费手脚。”
姜兄脸色泛发,惊骇地一步步后退。
艾文慈阴沉沉地迫近,冷冷地问:“阁下贵姓,奉谁之命前来追踪。
说!”
姜兄大概被摔得骨松腿软,内腑也可能受了伤,逃又逃不掉,反抗更是免谈,只惊得脸无人色,机伶伶打冷战,答不出话来。
剑虹疾吐,剑尖不偏不倚抵在姜兄的咽喉上,艾文慈冷酷的声音震耳:“再问你一声。你说不说。”
“在……在下姜霸,与……四海狂……狂生是……是好……好友。”
到芒疾闪,“啪啪”两声脆响,姜霸双颖被剑尖连拍两记,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姜霸双颊先是血色毫无,惊得魂飞魄散,惊怖地连退五六步,几乎跌倒,两颊慢慢发紫,慢慢浮肿,两道被拍击的剑痕清晰入目。
“你们这些无耻的走狗。”艾文慈根根地咒骂,徐徐迫近又道:“把你月昨晚的行踪招来,不然你死定了。”
姜霸怎敢不招?恐惧地说:“昨晚我们在北面的枫林内歇息,破晓时分方分三路南搜,我这一路是最左翼,中是百步神拳花梦阳一行九人,右是四海狂生与苏杭二凤七位高手。”
“你们曾否遇上仙都观下院的道姑?”
“道姑?不曾遇见,昨晚我们没在仙都观下院,而在胡忠简祠附近搜寻你的踪迹,中庄胡家的子弟曾全力协助我们。”
艾文慈收了剑,冷笑道:“你们自命是侠义门人,谅你们也做不出那神伤天害理的勾当,你给我滚离山区,寄语四海狂生,叫他自爱些,不要被二千两银子迷了心,丧心病狂找朋友替他送死,要捉我艾文慈,叫他自己来,拖累朋友送死于心何忍!记住把话传到,滚!”
姜霸怎敢回嘴?扶了受伤的同伴,狼狈而遁。
远处的草丛中,两位姑娘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长气,艾文慈并未因玉仙姑的死而狂乱杀人,令她们心中一宽。
艾文慈目送五人远去,方从容就道北行,他略向东移,希望能找到南北官道。
他仍然逐段前行,走一段停留片刻,略加搜视方重行前进。登上一延至北麓的树林。
站在山脊的林缘向下望,二十余名黑衣男女,正降下前面的山坡,然后向这一面爬升,分为两列,漫山遍野向上搜,速度不徐不疾。
他藏身在树后,解下药包塞在草丛中,咬牙切齿地说:“来吧!看谁血溅荒山。”
身后突传来崔姑娘关切的语音:“文慈兄,他们人多,还是避一避的好。”’他头也不回,冷冷地说:“武林高手必定自命不见,不会成群结队自贬身价。想当年,在下单人独骑敢冲边军的铁骑大阵,山崩地裂风云变色,所经处波开浪裂血染战袍,千军万马也挡我不住,区区二十余人,在下把他们看成土堆瓦狗。你们走开,在下的事不要你们干预。”
身后足音渐近,逸绿颜声低唤:“艾大哥,你……你该珍惜你万金之躯。这次前来追捕你的人,可说无一庸手。这与两军交战不同,兵马进攻人多马众,枪前刀后进退如潮,列阵冲杀无技巧可言,人强马壮刀沉力猛,便可破阵夺旗端营劫寨。而武林人动手相搏,与军伍不同,闪娜腾移进退不受拘束,上下八方处处生险,暗器辅兵刃之不足,每个人都具有独当一面的艺业,只要有一个人艺业相当,被缠住便糟了,只要多一个稍会武技的人,便可稳占上风,你何苦……”
“别说了,艾某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人,风色不对,我会暂避风头的,谅他们也拦不住我。你们快走,我不要任何人的帮助。”
“艾大……”
“你们走不走?”他报头沉声问。
崔双双拉住逸绿的翠袖,阻止逸绿发话,向他笑道:“好罢,你这人很倔强,当然你也瞧不起我们女孩子。”
他反笑了,说:“在下当然知道姑娘高明,甘拜下风。”
“那么,你是对去年城武县败在我剑下而心中怀恨……”
“笑话!艾文慈可不是不知感恩的人,那次姑娘与两位侍女暗中相助之情,艾某一直念念不忘。”
“那你为何要避开我们呢?”
他的脸又沉下了,冷冷地说:“一个亡命钦犯,不许可有朋友。而且我是个声名狼藉的山东响马。与你们在一起,在下自感形秽,更怕有玷你们的侠名,两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逸绿姑娘一代武林后起之秀声誉岂是侥幸而获?崔姑娘技臻化境,连一位侍女也能在酒楼大庭广众间掌掴岳琳,威风八面,金翅大鹏的儿子,竟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可知姑娘的艺业是如何的惊人,定非无名之辈。在下不但是山东响马,也是个浪人,曾与商王蓉姘居,与仙都观下院的女妖不清不白。你们清清白白的武林女英雄,与我这种人即使走在一起,也会招引可怕的蜚语流长,日后你们还用做人么!在下语出由衷,听与不听悉从尊便,反正在下不理睬你们,何必自讨没趣?”
崔双双盈盈走近,含笑问:“文慈兄,你真是山东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