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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治小儿百病,擅长妇人暗疾及跌打损伤,对针炙尤有专精。”“呵呵!你可真用上了,自己医自己,难怪这般沉得住气了。你贵姓?老汉姓于,名超。”“小可姓李,单名玉。”“你会治伤,能否治疾?”“五痨七伤,岂能分开的?”
“哦!老朽倒小看你了。老汉有一位朋友,年前双耳突聋,十指疼痛不能握物,神智不清,终日浑浑沌沌,不知能否医治。”
李玉略一沉吟,说:“行医的人,必须看症论病。依老丈说来,恐怕是年少阳有病,内用药剂外用针炙及推拿,该可凑效。”“小兄弟,我那位朋友家徒四壁,和我一样贫穷,但不知小兄弟能否做做好事,免费替我那位朋友诊治?”
李玉猛然想起怀中的银子,探手一摸,那里还有分文?连银钞也不翼而飞,显然已被那些打手顺手牵羊搜走了。
“土匪!强盗!”他恨恨地低声咒骂。于老人转过头来,展笑道:“我那位朋友如果肯做土匪强盗,便不会穷得……”“老伯请勿误会,小可骂那几个打手,他们抢走了我二十五两银子,我的盘缠完蛋了。行医志在济世,小可却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老伯那位朋友贫穷,小可不取分文,愿为效劳,但不知贵友目下在何处?”
“龙山。”
“龙山在何处?”
“在当涂县南十里地。你酒量不错,可知道孟嘉落帽的典故么?”“不错,孟嘉善饮,但从不乱性,深知酒趣……哦!记起来了,龙山,那不是桓温大宴龙山,孟嘉落帽之处么?”
“正是那座山……”
“可是,小可有事,不到当涂……”“一去一回,半天功夫尽够了。小兄弟……”“好吧,过两天再去好不好?”“谢谢你,小兄弟。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李玉怎能入睡?直至三更以过,方在痛楚中睡着了。
当涂县是太平府的附廓,龙山地西南十里地,往返甚便。因此他答应了,休养了两天,身上的淤肿已消,他不敢再去找表兄要钱,怕引起官方的注意。
第三天一早,他挂了革囊,吩咐店家看住自己的行囊,说是晚上还要回店,然后点著打狗棍偕同老人出城,沿南下大道直奔龙山。
沿途,于老人有意无意地探询他的家世,他也就信口胡诌,编出一套足以令人深信不疑的鬼话专用敷衍。“小兄弟,你遭受个凶悍的打手围攻,最后受创昏厥,可知内腑受伤不轻。可是,你两天之后便已恢复体力,如在旁人,三个月以内不见得下床。依老汉看来,你定然是个练武的人,与药力无关。”于老人平静地说,口气相当肯定。
李玉淡淡一笑,说:“不瞒老伯说,专治跌打损伤的人,如果不练武,即时再高明也无人敢信。”
“小兄弟练的是外家呢,抑或是内家?”“学武没有内外之分,只分技艺。”
“请教。”
“任何练武的人,无不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皮骨。而技艺则分为技击及武艺两途。所谓技击指个人健体防身的拳脚兵刃。武艺,是指骑射阵法,也就是所谓万人敌。而武艺可包含技击,技击却仅沾了武艺一些边而已。技艺五花八门,学无止境,即使学至刀砍不进斧劈不入的境界,但到了两军阵地,千军万马厮杀,兵马汹涌如潮势如山崩时同样无用武这地,只不过比别的人生存机会多些而已。”
“刀砍不进斧劈不入,他自然死不了,还怕什么?”
“不见得,能练至不畏刀斧境界,必须练气,而气功不可能永无涸竭之时,精力损耗过度便会气竭,气竭便与常人并无不同。再说,自神机营建立以来,个人技艺已没有多大用处了。”
李玉感慨地说。“此话怎讲?”“老伯当知道响马贼的贼首刘七。”“听说过轮子是响马贼八巨头之一。”
“他浑身刀枪不入,气功到家。气功比他高明的人方可伤他。可是,他兵败江阴,身死狼山,辽东兵、大同兵、通州兵、宣府兵,四兵皆有神机营,枪炮如雨,师翱铳顷刻三发,毙人马于三百步外,九龙筒,九道火箭可届十丈,铁棒雷飞炮,可横扫千军,神铳与手反铜铁铳,伤人于百步外,一窝蜂神机箭铳、弹箭如狂风暴雨,任何血肉之躯,也禁不起这些火炮一击。刘七兵败狼山,被北兵所围,不死何待?”
神机营,设置于永乐年间,北一次使用神击炮,由内府兵仗局制造。多年来,发展的火器数十种之多,最大的是神机炮,最小的是手把铜铁铳,交由边军使用,专门对付无鞑子。在(十六年)嘉靖八年后,制佛郎击炮。万历年间,制红夷大将军,用以攻城,可洞裂石城攻无不破。
“咦!你似乎对军伍中事极为熟悉哩!”于老人讶然说。
“咱们不谈这些无味的事,谈谈老伯朋友的病状,可好?”
“老汉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你可以毫无困难地打发那五个打手,但你却不反抗。”
李玉的脸上,涌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苦笑道:“老伯,世间的事,有许多不可以常情论的。”
“哦!你有所顾忌?”“他们替锦衣卫的人做眼线。”“你怕他们?”“不!我双拳难敌四手啊。”于老人会意的一笑,不再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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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救逃官沈仲贤
龙山,那是一座仅周十五里的小山,山南有一条黄池河,草木葱笼,满山叠翠、黄池河向西流,卅里到大信镇,合大信河汇入大江。要到龙山,必须离开南下大道,抄小径沿池河东行。远远地,便看到了青翠的龙山,小径穿过一座村落,村前竖着一根将军箭,写着:“碧螺村。东至龙山村四里。”
朝阳带来些少暖意,天晴气朗。两人向村口走,于老人向前一指,说:“老汉的朋友不住在龙山村,而是住在山上,距龙山不足三里,快到了。”
李玉却不理会老人的话,目光在村落内外搜视。一个在天涯亡命的人,他的警觉性比任何人都高,对可疑的事物极为敏感,不放过任何影响自身安全的征侯。
首先,他发现村中空阒无人。其次,静得可怕。再就是他发现村口右侧的灌木丛中,有一道耀目闪光一闪即没。
“这座村庄有古怪,恐怕有事非。”他说。
“你认为有是非?”于老人惊问,倏然止步。
“不可停留,我们已经被人监视,停留反而启人疑窦。”他沉着地说。接近村口的栅门,右面的矮林中踱出两个带刀的青年人,劈面拦住去路。一个青年人用阴森森的声音说:“留步,你们要入村,有何贵干?”
于老人上前欠身行礼,陪笑道:“老汉与同伴要支龙山访友,只是经过贵村,借光借光。”发话的青年人向同伴呶嘴示意,不怀好意地说:“老四,带他们走。宁可错捉一百同学能溜掉一人。”老四向两人招手,叱道:“随我来,走!”
李玉脸色一变,问道:“小可身有要事,不能耽搁,请问……”
“呸!在这儿没有你问话的机会,你走是不走?”老四凶狠地问。
“好,好,走,走,老汉遵命。”于老人惶然叫,身子在战抖。李玉只好顺从地跟在老四身后,进入村庄。村中心近路处有一座小庙,外面不见半个人影。老四带着两人到了庙门前,喝道:“进去,不许开口说话。”
李玉领先踏入庙门,暗叫一声“糟”!门后两侧,藏着四名皂衣公人。小殿左右人影憧憧,全是带了单刀铁尺铐练的巡检司的兵勇。神坐下,绑住八名男女老少,缩成一团,一个个泪眼汪汪,状极可怜。
三个衣着不同的人从左厢进入殿堂,中间那人身穿紫花罩袍,佩绣春刀。有一双发光的鹰目,留着八字胡。削脸高颧薄唇,流露着冷酷无情的气息。另一人穿着巡检官服,身材壮实,显得精明强干。第三个人年约四十开外,高大结实,虎背熊腰,生气勃勃,佩一把沉重的雁翎刀。
老四紧走两步,在阶下行礼禀道:“禀上大人,村西捉到两个岔眼的人,押来请大人示下。”
穿紫花罩袍的人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冷冷地说:“押到里面去,杨巡检好好问一问。”说完,转身往里走,说的是标准京师口音。
“卑职遵命,”穿巡检官服的人欠身恭敬地说。
过来了两名公人,将两人推至殿角,首先遍搜两人的身上携带杂物。两人身上只有三二十文制钱,李玉身上除了革囊之外,别无长物。巡检大人抢过革囊,在神案上摊开。木匣中盛着十二枚长短不一的针炙用金针,银芒闪亮,其细如发的毫针闪亮耀目,名虽是金针,其实都是银合金所制成,名不符实。之外,全是些膏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