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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月殿的附近还有一座比之更大的宫殿建筑,即天星教主殿之一的启星殿。
启星殿,在天星教灭教那日,被纵火焚烧,毁损了大半。
完好的启月殿,高梁飞檐,古朴浑厚,雄壮巍巍。它屹立在天意峰接近峰顶的三分之二处,默然看着小花归来。
小花很快来到启月殿前。
启月殿正门大敞,不是主动欢迎小花回家,而是这二十四年以来,它一直都这样,歪歪斜斜,被动地敞开着大门。
小花进入启月殿,里面杂草丛生。她穿过层层台阶,进入大殿。
大殿里的桌椅烛台,七歪八倒,缺胳膊断腿。帐幔东垂一块,西吊一条。蛛网从桌椅到殿中各处,密密布织,悬挂。
冷不丁,一只大大的黑蜘蛛从空中垂下,在小花眼前,晃啊晃。
小花避开眼前的黑蜘蛛,来到大殿主座前,将主座后面积满厚厚尘埃,桌上挂着蛛网的一双大烛台,扶正。
遥远的莫名处,远远传来凄厉的鬼哭声,仿佛在怨恨小花惊扰了天意峰上的亡灵。而启月殿的大殿里,除了间歇的虫鸣,再无它音。
小花扶正烛台,接着又扶起尚且完好的主座。她突然转身,将大殿里散落一地的桌椅,旋风般,一一扶正。更将这些桌椅背后的多排烛台长架,亦扶正。
然而,其中的一些桌椅与烛台长架,因为腿脚残缺,在小花旋风般扶正之后,亦很快倒地,散架。
小花伸出手指,朝各烛台,遥遥轻轻一指,二十四年没有一丝烛火闪耀过的启月殿,在黑夜里瞬间透出光亮,即便这光亮比起铺天盖地的漆黑夜色,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可它毕竟亮了。
“出来!”小花站在大殿中央,轻声镇定道。
金凤凰与左雄,在暗处盯着小花。金凤凰趴在大梁上,窥视到小花的双眸。金凤凰脑中熟悉的记忆,遥远而来……
阴阴的鬼声,从地底晦暗传来,如冥海之泣:“来呀……拿命来……”阵阵尖细而悠长的。凄婉女子之夺魂鬼音笑声,仿佛要摄人心魄入九幽地狱
“我看得见你们。你们不是鬼,你们的心还在跳。”小花隔着梁柱,朝前后两处大梁后分别躲着,窥视她的金凤凰与左雄,轻声道。
摄人心魂的鬼音,时起时伏,并不因小花的话而停止或改变。
小花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内心的激动:“我是柳冬情。你们是谁?是我的家人吗?”此话一出口,小花眼泪夺眶而出,滴滴滚落。
鬼音霎时停止,四周一片死寂。
“天星煌煌,银笛耀耀。明星启月,堂廷辉辉……”小花一边流泪,一边不由吟唱起以前,她在山野中走火入魔那次,幻觉中骷髅人抱着她吟唱,在她醒来后再难忘记的,那首陌生却又熟悉的“歌谣”。
泪珠从小花明亮得惊人的双眸中滴落。很长时间的静寂后,嘶哑低沉的老者厉声响起,仿佛从天际传来:“你是谁?”
“柳冬情!”
……
崔海松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花手腕上的小黑石,仿佛要将它在他犀利而炙热的眼光中,融化殆尽。
平淡无奇的竹笛,仿若横空飞来,突然出现在崔海松手中。
崔海松吹响笛音。不久之后,小花手腕上的那颗小黑石,诡异地发出一丝奇光,奇光微弱且很不稳定。
崔海松的笛音,听在小花耳中,非常吃力。笛音突然断掉,小黑石发出的微弱奇光,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这颗小黑石从来就没有发光过。
崔海松手持竹笛,气喘吁吁,在金凤凰的撑扶下,盯着小花良久,随即不禁老泪横流。
小花愣愣地看着他们。
崔海松突然仰天长笑,泪水纷飞:“天不绝我天星教,天不绝我天星教……”
崔海松狂笑过后,拉起小花,不顾自身真气因吹笛而透支过度,带着小花往天意峰后山狂奔。
小花反扣住他的手,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崔海松有着陈年旧伤的体内,让他霎时身轻如燕,步伐稳平。
金凤凰与左雄跟在他们后,远远落下。
崔海松被小花突然止步。他只见小花腰间的白绫,凌空飘起,被小花以单手在空中齐齐划断。
被断成两段的白绫,凌空朝将金凤凰与左雄飞去,分别缠上他们腰际。
小花一只手紧扣住崔海松,在白绫飞出之际,带着崔海松,同时转身朝金凤凰与左雄飞去……
小花单手握住此两条白绫,将真气透过白绫分别输入金凤凰与左雄体内,对望着她凝目注视的崔海松,轻声道:“带我去你想带我去的地方。”
小花以一己之力,分三人而输真气,由崔海松引路,来到后山天堑处。
这里有一颗苍劲的古树。它便是当年死在附近,死于张玉宇手中的那位天星教护法,傅凌海所暗守的那颗古树。
若是白日从这里望过去,连接妇姑峰与天意峰之间的那条粗大锁链,依然通体漆黑无锈,横卧万丈悬崖,默然挑衅天下。
古树下暗藏玄机,有密道从这里穿破天意峰内部,九曲十拐。
小花由崔海松带着,进入密道,穿过数道机关,来到天意峰悬崖附近的一个由自然山洞打造的石屋。
石屋别有洞天,白日光线从天然的窗□入。攀在石缝上,从里面可以看到对面巍然矗立的妇姑峰。
外面的人,不经古树入口,想发现这里,比登天还难。
除非有武功与视力皆超乎寻常的人,停留在正对面妇姑峰与此对应的光滑绝壁上,也许才会有一丝被发现的可能。那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石屋尽头的石床上,躺着一个人。双眼合闭,骨瘦如柴,一动不动。
“教主,少主还活着。她回来了……”崔海松三人跪在此人面前,禁不住泪水横流。
……
无论小花如何努力运功倾尽所有真气,都唤不醒、挽不回躺了二十四年无知无觉的柳如生,她的亲生父亲。
当夜过后,柳如生在第二天傍晚,睁开了紧闭了二十四年,已经深深凹陷的双眼,只看了小花一眼,便溘然长逝。仿佛这二十四年来,他迟迟未肯往生,就是在等这最后一眼。
小花跪在柳如生遗体前,整整三日。
第一日,她默然流泪。第二日,她泪干静默,第三日,她咬破唇角流血。
第四日,石室墙壁上那柄月光宝剑,被连续几日,只微进滴水的她,从石室天然的缝隙窗口处,掷出,深深插入对面妇姑峰的绝壁之上。剑身全入其中,只余剑柄露出其外。
在崔海松等人面前,小花真气激荡,徒手一掌,便破开石室那天然的缝隙窗口,在崔海松等人的惊诧中,两条白绫一前一后,朝悬崖对面急速飞去。
小花顷刻间飞身跳出悬崖,脚尖点在白绫之上,借力跳跃向前。她脚下的那条白绫,每当被她的脚尖借力点过后,会奇迹般地自行朝前更快更急飞去……
两条白绫如同铺在平稳地上的木板,轮番交替,将小花很快送到妇姑峰相当光滑的绝壁上。小花收回白绫。
光滑绝壁,猿猴愁攀。小花却如履平地。她奔到月光宝剑处,将剑身完全插入岩石的月光宝剑,猛地拔出,拔剑向天:“啊……”
这一声断人心魂的凄婉“啊”音,饱含了小花多少复杂而绝望的愤怒。它随着小花手持宝剑,奇迹般地站在绝壁之上,朝天四散而响,激烈回荡在堂廷山中,迟迟不绝。
已经赶到天意峰脚下的张玉宇,他数日来几乎未曾停下过的脚步,被这异常凄婉绝望愤怒的“啊”声,生生止住……
小花,不,柳冬情。她顺着悬崖上了妇姑峰顶,站在连接天意峰的长长铁索面前,停驻风中。
茫茫四野,崇山峻岭,她的至亲亲人,在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看向她的那唯一一眼,究竟看清楚自己没有,就在她眼前含恨逝去。
堂廷山满目所及的郁郁葱葱,奇峰怪石,看在柳冬情眼中是那么地惨然失色。
她心中有恨,源源不断。仇恨从来没有如此激烈地冲击过她的灵魂深处,让她几乎想毁天灭地。
金凤凰那大半张被刀剑纵横深刻的脸,是小花有史以来,除玄晶窟的骷髅人以外,她所见过的最可怕的一张活人脸。
金凤凰的上嘴唇被削掉半截,背上还有多处恶毒的致命剑伤。那是当年攻上天星教的人,在他们死后,不放心又补上去的剑伤。
金凤凰清楚记得,教中一息尚存的兄弟姐妹们,被人如羔羊般大屠宰而无力挣扎的惨象。他们那时因为中毒,已经没有力气高声惨叫,很多人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就此死去。
擅长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