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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水主藏-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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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然却直盯着她,问道:“是么?等过了明年,你就交代完毕?冬儿,对我不必打此诳语。过了明年还有明年,只要你接受不了‘他已死’这个事实,你便无法交代!”最后一句他厉声喝出,宛如当头棒喝,顿时令冬水身子一震,向后退了两步。

他是全天下最懂她的人,这句话喝出,自然直击她心底最柔之处。

“穆然哥哥,”她勉强笑着,“你当真是……连半分让我自欺欺人的余地,都不肯留给我呢。”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李穆然见她哭得伤心,顿感歉然:“或许,我不该这么逼你,但你总有一天,应该面对这个事实。”的确,当日,他冲进小楼看到那皮面具时,睿智如他,便已看清了这一切。正如冬水所想,她要延续庾渊的生命,要完成他未竟的心愿;然而,冬水没有想到的是,一但完成庾渊的心愿,她势必会沉浸其中,沉浸在“庾渊犹生”的假象之中;而若要她毁去这个幻想,势必难于登天。

这并非骑虎容易下虎难,而是她内心深切的期许,抑或说,当冬水甫踏上长江南渡的木船时,便注定她已死,而她的后半生都成为了庾渊。

李穆然爱她至深,一但看穿,便无法置身事外。

“纵然要你恨我,我也要揭穿这一层假象。”李穆然低语道,“哭一场,然后退回到江北,不要再过去了。”

“这不成。”再一次,冬水断然拒绝。她擦去泪水,道:“我听你的话,会去面对……但一定要给庾家一个交代,才能回谷。”她深吸口气,仿佛放下了心头重担一般轻松,却有些许的无所适从。

李穆然点点头道:“这也罢了。那么等你回谷,我来找你么?”

“我不嫁你。”冬水别过头去,脸上微微泛起些许绯红,但语气中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李穆然不由得苦笑:“你这是决意要终老谷中?你还不明白么,我……”

冬水却打断了他,凛然道:“不明白的不是我。你离谷六年,如今就要开始第七年,你却还没想通么?若是单单看待我的情份,早在我十八岁时,我便会嫁给你,要你留在谷中,哪也不要去。”

“你知道?你都知道?”李穆然愕然当场,不禁心中一酸,两眼一热,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朦胧。

原来,他竟是如此地低估了她。只不过是一直的知而不应,便足以迷惑他这许多年,他自命是她的知己,却从不晓得,这“当局者迷”的道理。

冬水不理会他的惊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然而你留下来了,你不会开心,我也不会高兴。自幼,你的心思就是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乃至位极人臣,大富大贵。”

她边说着边捡起根树枝,在雪地上写着什么。

“我要的却与你截然相反,甚而南辕北辙。”她后退一步,让李穆然看得清楚。

那是一首起自先秦的《击壤歌》,在冬水谷中,已被吟唱了数百年,甚至四围的树影婆娑中,也萦绕着这五句话,永远不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地上赫然。

对于这点,李穆然又何尝不知,然而他在冬水谷中生活了恁长岁月,实在对这平淡不惊心起倦烦。他探脚过去,将这一切扫尽,道:“你现在呢,又怎样?”

冬水一时哑然,她仰头望月,良久才说:“终归有一天,我会。”

“既如此,”李穆然忽地改了口气,问道,“你什么时候南下?”

“后日。”冬水微微一怔。

“我明日便离开。”李穆然将长剑递还给她,不等她回话,一转身,早入了山路之中。

“这么……”那个‘快’字还留在口中,冬水却再也说不出来,只是手持着长剑,静静地看他下山。蓦然间,她忽然觉得心中涌起许多歉疚。

李穆然不负所言,果然次日正午,便驾马离谷。因他的离去,谷中诸人又生一阵议论,冬水心情不畅,于又一日的清晨时分,就牵了良驹东行而去。

这一路上她心系玉宇阁,将马催得极快,等到太阳偏西时,已到了出秦岭前的最后一片山林。

半边天的火烧云将地上的一切都映得温暖,甚至林子的荫翳也为之收敛许多,冬水稍觉疲惫,遂放缓了速度,顺手取出马鞍旁的水袋用以解渴。

正在这时,林子里仿佛有了什么躁动。

冬水只觉身子一顿,不经意间手一晃,竟不慎高举着水袋将半幅披风淋个透湿。她蹙起眉头,这才发觉跨下的马匹似乎受了什么惊吓,虽然仍在前进,但脚步迟缓不定,无疑是在逃避前方的什么。

“是什么呢?”冬水登时警觉,想起去年途径此处遭遇的毛氏,不禁渗出一身的冷汗。所幸此时孤身一人,倘若与敌遭遇,那久久萦绕在自己脑海之中的噩梦也不会再次成真。

显见坐骑再不敢前行,冬水不假思索,当即将细软包裹背在身上,滚鞍下马。

“走吧。”她拨转了马头,任它自行离去,自己则抽出长剑,一步一步地缓缓前行。

细细地看着地上,能看出不久前曾有两匹马并行经过,冬水沿着这行马蹄印记一路走去,然而走不出两百步,就见一道细细的钢丝横亘整条道路,两端勾连得极长,不知归处。

马蹄印至此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杂乱以及难以分辨清楚的拖痕。

“绊马索!”冬水心中一惊,暗自庆幸是步行到此,同时,更提高了几重警惕。

然而,余光所及之物,让她再难平静心绪。

一侧的树枝上,一物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那物周身灰褐,其上沾满了扎眼的血迹,正是李穆然的狐裘。

“穆然!”冬水心头一寒,一提气,素手如揽月摘星,早取过那件狐裘。

在落下的霎那,她依稀瞥见不远的草丛之中,躺着两具死马尸体,几头猞猁在旁撕咬马肉。想来,就是因为闻到了它们的味道,自己的坐骑才不敢前进。

许是因为天气冷寒,那血早被朔风吹干,但树下的地上,却依稀留下了血迹以及打斗痕迹,一直蔓延到林子更深处。

“穆然,穆然!”冬水心中大恸,紧紧地抱着那狐裘,顺着血迹直追而下。

这一路跑去,满脑子想得都是李穆然一旦落入敌手,会被如何对待的画面。他是后燕大将,倘若被抓,不降,便只有个“死”字。

假如能提早晓得这些,她断断不会让他过早离谷。她一向不愿对他管束,然而,为什么每一次让他离去,后果都是如斯的可怕?

血迹蜿蜒到一颗大树之下,竟而断绝。

冬水倏然止步,但无法止住疾跑之后的惯性,身子还是顺势撞在那棵庞然云松上。肩膀被撞得生疼,十余颗松果在震荡中落下,砸在她身上,彻骨的痛。

他究竟是被抓住了,还是借机跃上了树呢?

抬头望着高逾十丈的斜逸松枝,冬水努力调匀呼吸。但这时她满心中的担忧翻江倒海,无论如何,也不能专心下来平复内息。

那棵松枝,该是自己能纵到的极限吧。冬水轻轻咬牙,这一年来都全心在庾家上下,早已荒废了功夫,不知此刻能否勉强够到。不过,李穆然对于练武从未耽搁,而从这一路上淡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足迹看来,他的伤不在腿,那么,他的轻功应当足以使得他逃脱生天吧。

想到此处,冬水稍稍定神,深吸口气,将狐裘及自身的细软包裹,甚至是披风都丢在树下,手中只持了把长剑,陡运轻功。

这一纵之下,离那松枝犹距两尺。眼见身子就要下沉,她骤然拔出长剑,银光一闪,劈入树干之内,继而借力翻身腾起,终于跃上了树杈。

树杈上,既无血迹,也无脚印。

她心头一沉,提气又纵上几层树枝,直至到了冠顶,才彻底绝望。极目远眺之下,但见正北方有徐徐青烟升腾而起,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哀嚎传出,那声音直刺入耳,让她为之颤栗。

他遇到的,果然是符登的虎狼之军么?

她清楚明白那声哀嚎意味着什么,一时间,眼前一黑,便自这十余丈高的树冠顶部倒栽而下。

幸得树下堆的是厚厚的衣衫,也幸得她在最后关头忽然清醒过来,才使得后背着地,未受更大伤害。这一震之下,胸前气血翻腾,只觉一运内息,五脏六腑都如受刀绞,但她深知不能放弃,不管怎样,她也要到那升起烟火处看个明白。

若果真是他,自己又能如何?

她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李穆然是她一生一世至亲之人,往昔他离去之时,谷中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战场上随时会丢了性命,但人们均信任他的才能,均信任他不会轻易死去,而他也从未让他们失望过。自然,他们之中,也包括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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