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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哪知他想歪了,被他捏在擦破皮的地方,摇头不迭,“不是,不是。”
手下的身子一个劲儿打颤,霍川如何感觉不出,他始知不对劲,霍然放轻了力道细细婆娑她的手背,眉头越皱越紧,“手怎么回事,为何受伤了?”
宋瑜瘪瘪嘴,忍不住跟他倾述,“不小心摔着了。”
果见霍川顿时沉下脸,既是到了喝药的程度,可见摔的不轻。他才离开了几个时辰,怎的就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霍川顿了顿,“还伤了何处?”
宋瑜不说话,只拉着他的手碰了碰腰背和小腿,霍川脸色益发阴沉难看。直到他碰到宋瑜头顶白绫,终究忍不住冷声唤来人,浑身笼罩着阴霾,教人心悸。
澹衫薄罗跪倒在地,终究还是没躲过这滔天怒火,很有些视死如归。
霍川将床头药碗扫落一地,厉声质问:“你们是废物不成?好端端的人竟然照顾成这样,留着何用!”
他很少跟下人发火,平常严厉虽严厉,但大都属于心平气和。眼下确实是震怒,恨不得将一个个斩了泄愤,若不是宋瑜抱着他臂弯求情,或许他真会如此。
这事本就跟澹衫薄罗无关,宋瑜知道如何讨好他,软声恳求,“不关她们事……你不要生气,我什么都同你说。”
见霍川抿着薄唇,不为所动。她挥手示意两人退下,薄罗澹衫惴惴不安地退出内室,额头惊出薄汗。
宋瑜埋首在他胸口,只露出一双红红的耳朵,“夫君,夫君……”
杀手锏果真见效,霍川顿时便略有动容,手掌怜惜地放在她头上,声音仍旧冷厉,“同她们无关,那是谁的原因?”
呼吸之间都是他冷冽干净的气味,宋瑜有些舍不得离开,若是被他一辈子这样抱着也好。她今天格外爱撒娇,或许一受伤便显得脆弱,不由自主地想依赖他,“是府里名叫蝉玉的丫鬟,我今日去看大嫂,身边只带了她和霞衣两人。”
宋瑜将所见情形一五一十地交代完毕,包括她如何救了陈琴音,说完话里很有几分得意:“我方才问了澹衫,她说大嫂母子平安。”
听在霍川耳中却忍不住生气,旁人是平安了,可她呢?浑身上下哪一处是好的?
气恼得想教训她,然而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真要下起手来又于心不忍。心软得一塌糊涂,没见过这么傻的,“下回若再出这种事,只管让旁人去救,你不必去管。”
听罢宋瑜不乐意了,她做了好事怎的还得了教训,“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嫂摔倒?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是你们霍家唯一的子嗣,出了差错我可担待不起……”
“谁说是唯一的子嗣?”霍川捏了捏她脸颊,也只有这处是完整的,因心中有气,是以力道便没控制,“我同你会有许多孩子,他们都姓霍。”
宋瑜羞赧不已,怪他把话说得太直白,偏头一口咬住他手指头,“那是你的孩子,不是大嫂的,自然不一样。”
柔软的舌头无意间扫过指腹,霍川微微一僵,旋即面色如常地抽出手,“快些养好身体。”
另外又补充一句:“这几日哪里都不许去,音缈阁我会让人去慰问,你无需管。”
宋瑜即便想去也是有心无力,遂听话地点点头,反正她刚得了一只小猫咪,兴趣大得很。
方才顾着说话没有理它,才一会儿的工夫便埋在爪子里睡着了。小小的一团捧在手心,简直要将人的心都暖化了,宋瑜低头蹭了蹭它柔软的毛发,“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好不好?我从来没养过猫,不知该怎么照顾。”
霍川对此很随意,在他眼里就是一只畜生,哪里还至于起名字。
不过宋瑜对此乐此不疲,他便随口敷衍道:“我明日让人到王爷府问一声,再告诉你如何养合适。至于名字,你看着起就是了。”
宋瑜对他态度很不满意,撅嘴哼了哼,“那我叫它成淮好了。”
果不其然,霍川薄唇一抿,不悦道:“换一个。”
宋瑜嬉笑,执意要跟他唱反调,“川川。”
霍川扯起唇角,阴晴不定地开口“你从未如此亲近地叫过我。”
唯一的一次还是上回,她被逼到无路可退时,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霍成淮”。想不到从她口中听到这二字,竟是托一只猫的福。
宋瑜起名字很认真,来来回回不下十几个,最终决定唤做糖雪球。
盖因这只小猫缩成一团的模样,白白软软的像极了糖雪球,宋瑜对它简直爱不释手。
*
用过晚饭宋瑜又睡了过去,与她紧紧挨着的是糖雪球。原本宋瑜担心压坏了它,想给它在地上铺一个小窝,奈何实在舍不得。好在她受了伤不能乱动,是以退开一些隔着距离,这才放心入睡。
霍川在正室将今日情况了解之后,命人去唤蝉玉前来。她今日才被杖责一顿,根本下不得床,几乎匍匐着被带到跟前。
霍川端坐在太师椅上,开门见山:“何人指使你?”
她后背到腰部一块血肉模糊,只马虎上了一些药,却效用不大。今日陆氏该问的都问了,她端是一个字不肯透漏,要紧牙关只字不提。回去后连霞衣都禁不住怀疑,试探地问她几句话,她缄默不言。
就连面对霍川不怒而威的面容,亦是一派镇定,“没有人指使,是婢子一时鬼迷了心窍。”
无论如何问都是这一句回答,霍川登时大怒,“既然如此,那便一并斩去双手,看日后如何为祸侯府!”
这才从她眼里看到惊惧,很快忍了回去,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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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单相思
他素来不是心地慈善之人;平常不轻易惩罚下人,是因为没触到他的逆鳞。如今那逆鳞不仅碰了,还落得一身伤,断是无论如何没法忍受。
堂屋鸦雀无声,无人敢上前动作。盖因府内从未有过如此重的惩罚,着实残忍了一些;连侯夫人都只是杖责三十……砍去双手;仆从面面相觑;一时琢磨不出这位郎主是气话或是其他。
不见下人动作;霍川眉峰萃上寒意;踱步到蝉玉身前两步远,“想明白了吗,谁指使你?”
蝉玉两手指甲深深抠进肉中,她浑身颤抖,咬着牙矢口否认:“无人指使……是蝉玉一人所为。”
霍川双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捏握成拳,阖目冷声:“带下去,斩了双手。”
断然不是开玩笑的口吻,仆从不敢不从,上前将形容绝望的蝉玉从地上拖起,带往后院。在忘机庭恐会吵醒熟睡的宋瑜,夜已转深,前院更加不合适。只听后院传来一声惨烈的呼声,旋即很快被人掩住,再无声音。
*
经历方才那一幕,底下丫鬟对霍川颇有些惧怕,他浑身上下阴气沉沉,仿佛从地下来的罗刹。生怕一不留神惹他不痛快,下场就如同蝉玉一样。
有知道内情的,除了同情之外,最多的便是认为她自作自受。该是活腻了不成,好好的竟去加害侯府两位少夫人,若是大少夫人肚子里的遗腹子有任何意外,饶是她死一百次都不够。
底下丫鬟伺候完洗漱便退下,屋内只留了一盏昏昧白瓷灯,光线氤氲照着床上小小身影。宋瑜缩成一团睡得正憨,忽然觉得床榻塌陷一块,接着她便被一双手臂环住。她恍然惊醒,下意识推开霍川胸膛,“我的糖雪球!”
霍川的脸有些黑,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宋瑜没看到身旁的小猫,神智陡然清醒。还以为是被霍川压在身下,她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将霍川推开一些,仍旧没看见,“你、你是不是把我的糖雪球压着了……”
说话囔囔的,大抵是才睡醒的缘故,着急得连眼泪都要憋出来了。她才得到的玩意儿,怎的一个晚上不到就遭受不测?
霍川被她推到床沿,只差半寸就能掉到床下。直到宋瑜实在担忧得不行,他才缓缓:“它在地上,丫鬟另搭了一个窝。”
闻言宋瑜半坐起身往床外看去,果见地板上用织金薄褥围了一个小小的床铺,恰好够糖雪球睡。目下它正舒服惬意地窝在里头,小爪子懒洋洋地搭在眼睛上,睡得安详。
宋瑜这才松一口气,重新躺回去,撅嘴埋怨,“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方才真以为你把它压死了。”
言罢这才察觉两人之间仿似隔了一条沟壑,是她情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