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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她打断了我的话，“娘娘？宫里只有一个人可以被叫做娘娘。那就是皇后！你是皇后，你不是我的雪柔妹妹，你是卫子夫！你就是那个夺了阿娇皇后之位的恶毒女人！”“不！我不是！”“你是！”她已近乎疯狂，对着我吼着。张汤等人慌忙地护住我，对刘陵警告道：“不许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
她玩味般地看了张汤一眼，戏谑地对他说道：“你喜欢我对吗？”她的声音娇柔甜媚，任哪个男人听了都会酥掉骨头。张汤有些胆怯地退后了一步，转过身去，问她道：“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刘陵冷笑一声，轻蔑地继续说道：“就凭你？也配喜欢我刘陵？给我提鞋都不配！你以为你对我手下留情我就会感激你？像你这种刘彻身边形同狗一般的奴才，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你还是对我心狠手辣吧，赶紧弄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或者……你我可以一起睡睡那张铁床。”
“你……”一旁的绿筠着实被这样的话震惊了，她羞红了脸，愤恨地看着刘陵，又涨红了脸连忙转向我，有些委屈又有些气恼地对我道，“娘娘……这个女子恐怕是疯了，她……她怎么可以当着您的面说出如此Yin 晦的话来？还诋毁……张大人……”绿筠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暗自瞅了一眼一旁脸色很不好看的张汤，旋即低下了头。
别说是绿筠，这样的刘陵，让我感到由衷的陌生。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几近疯狂的女人。张汤紧紧地攒劲了拳头，一言不发。刘陵更加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对他说道：“让这个女人滚！我不想看见她！滚啊！”我含着泪，看着她。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一切全都会不去了，一如我和阿娇。那些曾经美好的日子，全都回不去了……
我匆匆地离开了牢房，像门外奔去，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眼流了下来。我沿着长巷，一路奔跑着，脚步声踏碎了青石板的路，也踏碎着这长安凉薄的月光。
“娘娘！娘娘！您慢些！”身后传来绿筠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却全然不顾，此时的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没有身后的绿筠掌灯，我迎着月光，向长巷的尽头跑去。长安的月啊，我多想逃离这个鬼地方，回到原本属于我的那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无休止宫廷斗争、政治斗争、也没有那些纷纷扰扰的爱恨情仇。那样的我，便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歌手，漂在寻梦的北京……
我终于快到长巷的尽头了，平时不知走过多少次的地方，今晚在我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漫长。我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这时绿筠从身后追了上来，她急急地边喘着气，边对我道：“皇后娘娘，您真是急死奴婢了。”她走过来欲扶住我，我一挥袖子欲甩开她，谁知却被一块青石扳倒，一个踉跄扭到了脚。
“哎呦！”我疼地叫出声来。绿筠忙将宫灯搁在地上，过来扶住我。“娘娘，娘娘！您……”我对她摆摆手，说道：“我没事，走吧。”兴许是刚才跑得太急的缘故，额头上已满是汗水。绿筠刚扶着我走了一步，我便又疼得大喊一声。这下可真急坏了绿筠，来的时候我随身就只带了绿筠。她急得前后看着，想去喊人，却又不放心将我留在这里。
我推了推她，对她道：“你去叫人来吧，出了长巷拐个弯便有侍卫把守了，你去叫一个人过来。”“这……”绿筠面露难色。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轻得很，只是这长巷又幽深又寂静，所以隐约能听见。我抬头一看，借着宫灯微弱的灯光，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绿筠定睛看了看，松了一口气，惊喜地对我道：“娘娘，看来是个侍卫。”我点点头，她对着那人喊道：“喂！你是哪个门的侍卫？”；绿筠的声音在长巷久久回荡着，那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疑惑地看着，他带着一顶斗笠，遮住了上半边脸，低着头，像是没有听见我们在对他说话一般，在我眼前与我擦肩而过。
绿筠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去，冲着他喊道：“喂！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是哪个宫不懂规矩的奴才？你给我停下。那人有些犹豫地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地侧过了头。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看这人的装束，既不像是侍卫，也不像是宦官。一身粗布衣裳，手里还提着一个扁担。说不清是哪里有些怪。
长巷寂静得可怕，绿筠见那人停住了，有些得意地冲那人喊道：“还不快过来！瞎了眼的奴才，见了皇后娘娘也不行礼。不怕陛下摘了你的脑袋？”那人听了这句话，十分惊奇地转过了身，似乎是在打量我，并向我慢慢走来。我心里没由来地一阵心慌，随着他的靠近，我一把拉住了绿筠，向后退了几步。
借着月光，我厉声喝道：“等等！你站住！”那人停下了。我疑惑地问他道：“你不是宫里的人！说！你是谁？”那人顿了一下，随后冷冷地答道：“草民是给御膳房送食材的。”这声音……好生熟悉，为何我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送食材？”我喃喃地念叨着。御膳房倒的确是有一些宫外的人来往宫里运送食材，只是，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
我狐疑地又问道：“送食材的不应该是在日落之前便离宫的吗？你怎么现在还在这里？”那男人冷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长巷里：“草民送完食材后去了趟茅房，哪知却迷了路。”“哈哈。”绿筠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瞪了她一眼。她自觉失态，羞愧地看了我一眼，正色对那人说道：“那你现在更是走错地方了，往那边去是天牢，宫门口你应该出长巷才是。”
那人犹豫着，绿筠冲他嚷道：“还不快给我们皇后娘娘赔罪，然后速速滚出宫去！”他终于挪动了脚步，靠近到我身边，向我俯身施以一礼，沉声说道：“草民愚钝，请皇后娘娘……”只听得“刷”地一声，一道白光在我眼前闪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人已移到了我的身边，我这才察觉为何我会觉得怪怪的，因为他提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扁担，而是一把剑！
那把剑现在就抵在我的脖子上，离我的脖子只有一寸之远。剑？一阵清风吹过，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我袭来的是另一种恐惧，却又勾动了我心中最不愿意想起的画面。月光、梨花、剑客、雷备！我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绿筠见状，惊得大叫一声。他冷笑着，对我道：“不想让刘彻来替你收尸的话，最好给我乖乖的闭嘴！”
这声音是如此的冷漠，冷得一如那晚的绝情一别。他用剑抵着我，逼着我向天牢走去。
绿筠哆哆嗦嗦地跟着我们一路走到了天牢的门口，守门的侍卫一见这情形立马对着他伸出了长矛。绿筠大声喊道：“不要啊！皇后娘娘在他的手上！”那两个侍卫愣住了，正在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牢门开了，张汤从中走出，不耐烦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如此喧哗？皇……皇后娘娘？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绿筠见是张汤，立刻哭喊道：“张大人，快救救皇后娘娘，这……这个人他劫持了娘娘！”我听到他在我身后冷笑着，自言自语道：“本来只是铤而走险，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已。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天待我雷备真是不薄，竟然让我遇见了刘彻的女人！还是他的皇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无比，对着张汤喊道：“张汤！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酷吏！陵儿落到你的手里，一定受尽了苦楚。我真想现在就一剑杀了你！”
张汤冷冷地打量着他，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不一会，里面的侍卫便冲了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刘翁主刺了一剑未死的雷备。天下第一剑客？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不过，你的剑应该是对着你的对手和敌人，而不应该是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就不怕毁了你的一世清名吗？”
“哈哈！”他惨笑着，“清名？我早就没有什么清名了！我自问对刘安忠心耿耿，太子却处处排挤我、到最后连刘安也不再信任我！我来投奔卫青，可长安的人却一并把我当做是淮南王的反贼。我倒是想要一世清名，可他们不给我啊！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来得痛快！闲话少说，我来是为了刘陵，放了刘陵，我就放了你们的皇后；不放的话，我就跟这个女人同归于尽，死了还能拉着刘彻的女人做垫背，也算是死得值当了！”
第 66 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