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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伞下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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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把你拉进来,我差不多想扯着你的脖领子把你拉进这个故事。因为写了一些小说的我——一个叫陆涛的人,总发现你读他的作品的时候,开始部分总是很难投入的,以为在看一部通常的小说,看着看着才忽然感觉出味道,不由地再从头看起,思哲说,重新看的时候才越发觉得有所不同,而且从一开始就有所不同。    
      这就是思哲的说法。她说:“你还行。”    
      我行。我喜欢被人鼓励,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思哲很漂亮。    
      她有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黑黑的眸子,眼白与众不同,是青色的,而且总是水汪汪——很久以来,作家已经不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来形容漂亮的女人了,一是这样会很传统,还因为自从有了林忆莲以后,人们普遍认为大眼睛不再美丽了,至少不是惟一。二是水汪汪容易造成歧义,是说女人充满迷茫的诱惑呢,还是她总在哭?    
      她哭了。后来哭的,一开始并没有哭,也没有哭的准备。    
      我使劲招手叫服务生,要纸巾。    
      我有些激动,这回我真的有把握,一开始就让你很投入,像她对我有信心一样,因为这是一个让人心动的真实故事。坐在亚运村阳光广场一楼的星巴克咖啡屋里,很多人和我一起看她流泪,服务生一点不惊慌,也许他们已经习惯漂亮女人在咖啡屋里流泪了。    
      这是一个进步,漂亮女人不再躲在厨房或卧室里流泪,在公共场所公然哭泣,真的是一种进步。    
      “再来一杯?”我说。    
      她点点头,然后她笑了。在阳光广场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哭过之后笑了该是怎样的阳光灿烂啊!没想到的是,她笑的时候,我却哭了。    
      这不够绅士。    
      好在从来就没有人认为作家该是绅士,作家大都作风不好——这个词也很少用了,“作风不好”这个词不指工作态度,也并非做人的诚信原则,是指男女之间不正当的关系,流行于二十世纪中叶的中国。    
      显然我很传统,这不涉及作风问题,真的,我是说,我不知道刘思哲为何把她的故事告诉我,她应该选择一个新生代作家,至少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作家,美女作家就更好了,或者她可以自己写出来,她就是一个“美女”,也是一个“作家”,她不用身体写作,她用行动写作,她有很好的行动。    
      这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说的是一个女人,她丈夫死了。刘思哲的丈夫五天前死于一场车祸,两天前火化了,今天她要出门。她不确定出门去干什么,但还是选择了那件她最喜爱的吊带裙。“真性感”,第一次看见她穿上这件近乎半裸的吊带裙时,丈夫说:“思哲,你有一个男人的名字,还有一个让男人上火的身材!”    
      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别穿着它出门。”    
      丈夫在家里习惯只穿着内裤,第二个习惯是卧在沙发里看电视,第三个习惯是习惯性地把右手放在他下身那一套一嘟噜的男人部件上,每过二十秒就会捏一下那玩意儿,他现在就捏了一下在家里已经永垂不朽的宝贝,侧过脸,看着她。    
      “你这样一出门,走不出五米就会被英雄访问的。”    
      她的心咯噔就跳了一下。“英雄访问”这句话是丈夫的创造,每次做爱,当她还毫无准备时,他就会毫无顾忌公然说“英雄要访问了!”一听这话她总能准备好,心总是要跳一下,之后是油然而生的一种幸福感受。幸福不是毛毛雨,幸福是麻酥酥的心里感受,传递到身体各个器官,很多地方都会有一种神奇的跳动,一下一下就这么来了。    
      她很久没有听到他这么说了,心跳只是保留在记忆里的一种反应。她热爱英雄,喜欢英雄来访,男人英雄不举就是一只狗熊。在中国,说一个男人“狗熊”是最大的人权亵渎,像西方说一个人没信用一样,属于不可亲近性、又是败类范畴里的残废。    
      她没有理他,把吊带裙脱下来,他看见她把裙子脱下来了,很高兴。    
      做丈夫的最高兴自己的话到了妻子那里有反应,因为结婚五年以后丈夫的话在妻子那里一般是没反应的。思哲把有吊带的乳罩也脱下来,换了一件没有吊带的背扣式乳罩,把吊带裙举过头顶,两手往里一伸,落幕一样一下就罩住了美轮美奂的身材,丝质的裙料舒展地贴在她身上,两条雪白的腿更显得修长。    
      他自己有反应了,但并不强烈,眼睛没有离开电视机里凤凰卫视名牌主持人吴小莉。吴小莉说什么他都爱听,这是一个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说的女人,跟与人为妻的女人恰恰相反。有点难集中精力了,他说:“思哲啊,你这样出门去会害得巡警车紧忙乎,有人会打110报警,你难免被强奸。”    
      “是吗?”她站在衣柜镜子前整理着裙子的吊带,然后关上了衣柜的门,说:“我喜欢。”    
      “你是说喜欢裙子还是喜欢被强奸呢?”    
      丈夫揶揄地说,他没有得到回答,她已经出门了。然后她又回来了,说:“下雨了。”    
      这回轮到他笑了,说:“下雨了,出不成门了。思哲,我现在正好没事,下午到晚上才有事,晚上还不一定回来了,明天要出远门,咱俩聊聊?”    
      她说:“有伞。”    
      她拉开壁柜的门,看见了伞,她把它拿出来。    
      丈夫说:“那是我的伞,思哲。”    
      “现在是我的了。”她肯定地说。    
          
    


第一部第一章(2)

    这是一把普通的伞。    
      不是那种折叠的,是直杆的。打开以后,上面有雪狼亲笔绘制的蝴蝶,不打开的时候,就是一把直白的长杆伞,没有伞套,那套丈夫也不记得把它遗落在哪里了。这是刻意地丢失,她知道他不喜欢套,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她不记得他是不是用套包裹着什么物件,有套和没有套的物件她都已经陌生了。    
      她抚摩着伞把,浑圆又光滑的伞把,那样一种恰到好处的伞把,长度也是一种合理的长度,像男人勃起的英雄,握在手里有一种异样的冲动。她把它握在手里,出门之前,禁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了丈夫充满阳光的微笑。    
      一种永远被凝固的微笑,只是镜架上挂了黑纱,下面是他的骨灰盒,生命被重新制造,变得如此集中,充实,默默。“尘归尘,土归土。”电影里的牧师总对在电影里死去的人这样说,好像跟《圣经》有关,跟天堂有关,跟看的人无关,只是让你产生联想,紧急搜索着这个死去的好人所有好的方面。如果是个坏人,也立即会原谅——原谅的理由总在这一刻立即集合起来。    
      雨很大。    
      他归哪儿呢?    
      想起来了,是要为丈夫找一个新家。她要为他找一个他喜欢的地方,不安置身躯也不安置灵魂,只是安置一种牵挂的地方。她会牵挂吗?没想到丈夫的生命意外地走失了以后,走得无影无踪只是把散落的生命用一个精致的盒子被装着回家的时候,她真的有所牵挂,禁不住眼睛一酸,她立即阻止了,不让它发展。    
      她恨他。    
      有什么样的爱,就有什么样的恨。爱和恨原本在一个相同的位置,只有爱过恨过之后才发现,它和它一直是在一起的,爱和恨从一开始就双双结伴一意孤行。    
      丈夫没有死在这个他热爱的城市里,他只是死在回家的路上。他被火化在异乡,那地方离北京很远,说好了周末回来,她和他真的要谈谈,他比计划提前了两天动身,但还是在周末如期到达了,只是被装在骨灰盒里回家了。    
      她没有哭。    
      不哭的妻子让那个潍坊男人惊异万分,把准备好了的解释和悲惨的叙述都省去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一下就解脱了,他留下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两万块钱,说:“这是他的酬金。”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又说:“我们市交通队说,根据事故现场判断,他可能是打手机时,没注意弯道,又下雨,车速太快才冲下了高速公路。”    
      支离破碎的她在惊慌中收起残片,组装成了一个真实的悲剧的时候,哇地一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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