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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第4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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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一惊,连忙要吐,可是那东西直入咽喉,眨眼就下了肚。

“砰。”苍芩老祖尸体落地,这回他是真死了。

君珂正想舒一口气,忽然看见对面爬起的纳兰君让,盯着她的嘴,眼神骇然。

君珂怔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头一低,正看见苍芩老祖大张的嘴。

君珂退后一步,一声尖叫险些飙出来。

刚才那东西,是从他嘴里喷出来的?

君珂立即恶心得翻江倒海,不仅恶心,还充满恐惧——苍芩老祖就是吃了不知道什么宝贝才落得发狂,如今到了自己肚子里,天哪……

她立即催吐,伸手去抠咽喉,打自己肚子,拼命想把那东西呕出来,可是哪怕腹部被打得剧痛,吐得快出血,那东西也没能如愿呕出来。

纳兰君让一直扶着她,轻轻拍她的背脊,听她撕心裂肺的呕吐声,终于叹了口气。

“别折腾了。”他道,“吐不出来,还伤了自己。”想了想又道,“我看你状态还好,你运气试试?”

君珂哪里敢运气,万一一运气,那东西被真力催动,砰一下炸了呢?

那她岂不是和苍芩老祖一样下场?

一想到她会和苍芩老祖一样,疯狂发癫,披头散发,到处追着纳兰君让那啥。君珂就激灵灵打个寒战,恨不得干脆自杀。

“你的脉象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纳兰君让把着她的脉,“就是稍微弱了点。别怕。你别忘记这东西在苍芩老祖那里已经过了一道,苍芩老祖是毒体,说不定这东西上面原本沾着的毒,已经在他体内被炼化。”

君珂心下稍安,觉得这也很有可能,苍芩老祖也许就是个倒霉的净化器,将这东西的危险性给淘洗了,谁叫他那么心急。

“脉象虚弱?”君珂诧异地扬眉,跳了起来,“不啊,我觉得我现在浑身充满精力,身强体壮,恨不得立即绕着墓道跑三圈!”

纳兰君让望着她亮得可怕的目光,神情开始变了。

君珂干劲十足,收拾刚才散落的东西,一脚踢开了苍芩老祖的尸体,她只是随随便便一脚,砰一声苍芩老祖的身体便飞出了十丈外,半空里噼里啪啦,整个尸体竟然被她踢散了。

君珂愣住了,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的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狗血地奇遇了?”她欢喜地道,“功力大涨,瞬间一甲子?”

“纳兰君让,你脸色好差,要不要我背你?”她大步过来,伸手扯着纳兰君让的手臂便要往肩上搁。

纳兰君让正要挣扎,君珂手忽然一软,纳兰君让的手臂从她手里滑了出去。

君珂一怔,又抬了抬手,随即她脸色大变——忽然之间,刚才那种充沛得要爆炸的力量便不见了,她内腑空空荡荡,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君珂很快就发现不对了,她就像身体里出现两个灵魂,一个无比强大,一个极端虚弱,两个灵魂抢夺着她的身体,让她在虚弱和强大之间不断切换,她不停地接受着一波波潮水般的冲击——虚弱的潮水,或者膨胀的潮水。

那种感受实在用言语无法形容,整个人像在沸水和冰泉里熬煎,在瞬间膨胀和瞬间消亡之间折腾,难受得无以言说。

君珂宁可去受酷刑也不要经受这样的折磨——酷刑不过是单纯的疼痛,这种极致两端的不停转换,却会让人怀疑自己会不会随时崩溃。

她在膨胀时狂奔,撞得石壁纷纷,却在虚弱时趴在壁上,像烂泥一样滑落,爬也爬不起来。

“太孙……”她哀号,“这什么……鬼东西啊……”

纳兰君让脸色发白,他也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状态,咬咬牙,一把扣住君珂脉门,试图用自己真气替她平复。

手指刚触上去,就被弹开来,君珂看着纳兰君让越来越白的脸色,下意识伸手又去扶他,“你别……”

这回纳兰君让没有再避让开来,他晃了晃,栽在她的怀里,晕了过去。

==

大燕皇陵生死之险,紧张如绷直的弦,云雷城下,两方士兵注视着空地上走过的人影,心也扯得紧紧,一刻不敢松懈。

祖少宁手据城头,注视着城下走近的人影,看起来是四名高瘦男子,从步伐来看,其中两人只会粗浅武功,看来云雷人确实担心城内眷属,为了避免引发误会,派来几个最弱的。

祖少宁放下了心,唇角扯动,一个微微残忍的笑容。

他的笑容忽然有点僵住。

城下左边第二个,那个个子矮一点的,在接近城门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似平淡,仿佛就是随意一眼,祖少宁接触到那目光,忽然便觉得心中一震,仿佛一柄从天而降的铁锤,不动声色敲在了心头。

他下意识目光落下去,追着那人的身形,那人却已经低下头,走进了城内,他再也看不见对方身形。

然而就是那两步,走路的姿态,忽然令他觉得有点熟悉。

是谁呢?祖少宁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认识的所有人,苦苦地想。

他还没把这问题想出答案,四人已经上了城头。

两人前,两人后,都披着宽大的斗篷,露出青年人的脸。

柳咬咬也已经做了易容,男子打扮,平平静静走在两名护卫正中,城下抬头看了祖少宁一眼之后,她没有再多看这人一眼。

靠近仇人越近,心反而越平静,那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在那样的寂静里,自有决然蛰伏力量,等待一场摧毁。

四人刚上城头,祖少宁一个眼色,一队士兵无声涌上来,将众人包围。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的竟然是柳杏林,呆子仰头注视着祖少宁,眼神刚锐,“我们的亲人呢?”

柳咬咬有点惊异地看他一眼,心中一暖。

祖少宁看着面前这青年男子,一看就是文弱书生,一脸的忠厚相,目光却很有力度,像是要看穿自己透入骨髓,他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避开,避开之后忽然一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个普通人的目光,都这么敏感?

“你们的亲人在这里。”祖少宁狞然一笑,一把抓过他身侧的司马嘉如,司马嘉如惊声尖呼,满脸蒙着白布的丑福低喝“别伤我家小姐!”,挣扎着上前一步,却好像因为重伤体虚,一步迈出便软在了城墙上,不住喘气。

祖少宁看也没看丑福一眼,身后的士兵们瞟瞟这个“衰弱的护卫”,也懒得再防备,稀稀落落站着。

“将军你是在骗我们吗?”柳杏林环顾四周,勃然变色,“城头上怎么就她一个人质,其余人呢?”

祖少宁微笑,“你们只要听话,自然会见到她们。”手一挥,示意包围他们的士兵,立即动手。

柳咬咬忽然抬头,对着他,一把拉下了自己的面具。

==

黑暗的墓道里,响着一个人的脚步声,还有一种嗤啦嗤啦拖地的声响。

君珂一手抓着地宫图,肩膀上拖着一道布绳,系着一块棺材板,棺材板上是昏迷不醒的纳兰君让。

纳兰君让昏迷之后,她把了把他的脉,发觉他体气虚浮,内腑曾经受过重击,她随身带有内外伤药,当即喂服了他两颗,至于外伤,他穿的薄甲和现在的制式不同,君珂还没摸索出脱衣服的办法,只好等他醒来再帮他处理。

她的状态还是那种可怕的颠倒,好在纳兰君让的晕倒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也摸索出了暂时对付这种状态的办法,那就是虚弱就歇息,强壮就快走。因为随时会虚弱,她没敢把纳兰君让背在背上,顺手在那墓室里找了一块还算完好的棺材板,拖了他继续前行。

在那破损得厉害的墓室里找完整的板材时,她曾经想在那些散落的碎片中,多寻找一点先前大战的蛛丝马迹,然而她怔然半晌后,最终罢了手。

她宁可相信运气,相信世间一切奇迹。

她本来还想救下云涤尘的,可惜等她去查看的时候,云涤尘已经香消玉殒。

她死时肮脏零落,一身血迹尘埃。

君珂想起初见她,洁白如雪,高华出尘,不禁怔怔良久。

人生命运,有时讽刺薄凉得,令人心底生寒。

君珂用碎木给她盖住了尸体,在宁光帝的墓室里寻找了另一件女式的黄金薄甲,虽然她自己也很需要这黄金甲,但她还是穿在了云涤尘身上,这女子已经够悲惨,不能再让她衣不蔽体地走。

云涤尘断掉的手臂也被她拣了回来,和尸体放在一起,大燕的风俗,入葬者如果尸首不全,来生就是残疾人,她不知道云雷是不是也有这说法,但尽心意而已。

回到原先那间墓室找断臂的时候,她又感觉到了四面铺天盖地的那种“存在感”,可是,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棺材底下有点响动,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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